“雨水!我跟京茹领证了。”
陈建军急忙抽回手,打了个哆嗦。
按理说不应该啊,她又不是李瑾娴那种人,老老实实的丫头,竟然也这么热情。
“我知道。”
何雨水眼角颤了一下,将衣服缓缓扣上,低头不语。
“你...”
陈建军哭笑不得,他思虑了很久,还是来者不拒吧。只不过还是要先确定对方的意思再说。
“你最好还是再想想,我,我先回去了。”
陈建军急忙逃离了现场,就怕压不住自己。
何雨水看着陈建军的背影,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自顾伏在床上,肩头轻轻抽动。
赶回自己的院子,秦京茹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饭菜都已经摆好了,一荤一素,她正在擦拭着桌子。
“咦,回来啦?雨水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针灸完了,再开两副药就好了。”
陈建军尴尬一笑,暗道你是不知道我怎么给何雨水针灸的...
“那就好。”
秦京茹点点头,也没什么怀疑的,就这点功夫,他们俩能干啥?陈建军的实力自己还是知道的。
两口子吃完饭,又进行了一番激烈运动,这才睡下。
翌日,陈建军吃了秦京茹做的早点,早早地赶往了轧钢厂。
崔颢跟孟梦这一对师姐弟早都到了,将原本就非常干净的医务科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看来都比我勤奋。”
陈建军摸了摸崔颢的小光头和孟梦的秀发,笑问道:
“你们若薇姐这两天没来?”
“没呢,若薇姐每天都过来,只不过交代了我们一下,早早就走了。”
“哦?那行。”
陈建军恍然,随即拿出了阴阳本草贴。
“药材都记得怎么样了?把这几种膏药配一下,中午我来检查。”
“好!”
孟梦很有自信,一把抢过了阴阳本草贴。
陈建军呵呵一笑,拿出自己的医书继续看了起来。作为医者,温故而知新是非常有必要的。
一头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有几位厂里职工过来瞧病,都没有什么大碍。
很快到了中午,孟梦和崔颢拿着各自配的药回到办公室。
“速度一般,昨天怎么是熟悉的?”
陈建军眉头一皱。
见他这个样子,活泼的孟梦也不说话了,的确是找药废了好大功夫,毕竟有的还需要去仓库拿。
随即,陈建军将几副药瞥了一眼。
“份量不对,质地不对,拿回去重配吧。需要我告诉你们哪里不对吗?”
“...不,不需要。”
孟梦轻咬着嘴唇,脸色通红。
“去找你们的章远哥他们,多学习学习,接着来。药都配不好,还学什么?”
陈建军说完,两人急忙拿着药离去了。
“这俩小家伙,学得还真快...”陈建军摸了摸下巴。
他们俩配的药,份量与质地仅仅差了那么一丝一毫而已,别说是膏药,即便是用在内服药中,也绝对没问题。
只不过陈建军还是打压了一下他们,免得将来心高气傲,犯下大错。学医是个很容易让人骄傲的东西,尤其是神秘莫测的中医。
“陈科长。”
外面走进一人,是张立。他提着两条华子,两瓶茅子,笑呵呵地走进。
“你拿这些...算是贿赂吧?快做。”
陈建军无奈一笑,只不过送的还是挺合他的心意的。
“陈科长,我来一则是道谢的,我老板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今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呢!另外,这不是上次拿的药吃完了,来找你拿药。”
听到张立的话,陈建军怔住。
“下地走路了?这么快?不应该啊!”
“所以说您才是神医啊!”
张立哈哈一笑。
“对了,那个艾利药品供应的事情,您看看我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提。”
陈建军急忙打住,站起身来。
“先别管他们的事了,你开车来的?带我去见你老板。”
“怎么了?”
张立略有疑惑,但是也紧跟着站起身来,两人并肩走出医务科,上了张立的车。
陈建军直言道:
“赶快去见你老板!”
“哦好!”
张立急忙打火,驱车赶了回去。
“陈科长,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张立神色惊疑不定,陈建军之前见他老板躺在床上时,也没有过如此的表情。
“你杀了他的儿子老婆,他没打你骂你?”
陈建军不答反问,微微眯起眼。
听到陈建军的话,张立知道瞒不过,也不想瞒,陈建军若是想要害他,根本没必要救他老板和提醒他。
“我把刀架在脖子上了,我老板拿着刀犹豫了许久,没动。”
“你!”
陈建军听到张立如此夸张地认罪,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了地方,陈建军不等车熄火,就开门冲上了楼去。
张立的老板此刻正坐在一边喝茶,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表情怡然自得。
瞧见陈建军走来,还不等他说话,张立就从后面紧跟上来了,气喘吁吁。
“老板,这位就是陈科长,想要来见您。”
“哦?你就是小陈啊!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我们老板姓年。”张立在旁介绍。
“年总好,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陈建军跟年总握了握手。
“哦?”
年总眉头一挑,随即邀请陈建军坐下。
“陈科长救了我的命,我这还没感谢你呢,无论如何您要说个价格,我才好安心啊。”
听到这句话,陈建军就知道这个年总误解了,还以为自己是来要钱的呢,想要黑他这个大老板一顿。
谁曾想,陈建军仔细看了看年总,摇摇头,站起身来。
“年总误会了,我不收死人的钱。张立,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陈科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张立急了,急忙拉住陈建军。
“老板他本来交代我,让我跟你军远这边寻求外贸的合作的!我都跟林总谈了许久,很快就可以进行合作了。
老板听说了你的事,很想将公司交给你打理呢!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别拦着,让他说。”
年总面无波澜,再次倒了一杯茶水。
“年总还是准备后事吧。”陈建军静静地看着对方。
“或许刚才是我误会了你,我很抱歉。但作为医生,你怎么也该告诉我怎么个死法吧?”
年总露出一丝笑容。
“年总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早已外强中干,死气沉沉,生气不存,尽管表面看上去精神瞿烁,实际上是真正的回光返照。
您的死期,最迟将会在年底,恐怕您听不到年底的爆竹声了。”
陈建军面无表情的看着年总,就像是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
听到陈建军的一席话,年总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是嘛?那说明我还有半年的时间,还不错。”
直到这一刻,陈建军的表情才终于缓和下来,长叹一口气,看着张立。
“对不起,我...我已经尽力了。”
“陈科长,你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我老板他不是很健康吗?这不是精神很不错吗?怎么会活不到年底呢?”
张立嘴唇颤抖。
“张立,你下去休息吧。”
年总摆摆手,张立欲言又止,咬着牙下了楼去。
“年轻人,你这激将法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作用还真不大。
我都这个年纪了,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还差点被他们害死,帮我报仇的人却是我一手养大的,他也算是我的杀子仇人。”
年总呵呵一笑,眼中的平静却让陈建军心中颤了两下。
这几条讯息,每一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经历的打击,而年总他却全部占了。
“抱歉啊小陈,这一份功德给不了你了。”
“年总,我从来只求治病救人,不求功德与钱财。”
陈建军想多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错,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激将法,你又能怎么激我呢?哈哈哈!放宽心,我都看开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年总摆摆手,给陈建军倒了一杯茶。
“母树大红袍,好茶啊!快尝尝。”
“谢年总。”
陈建军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中,对于面前的人来说,自己这点伎俩,真的不管用。
他的心死了,基本就没有救活的希望了。
“小陈,如果你是我的话,还有这半年的时间,你会干什么?我倒是天南地北,海内海外都闯荡过了,该见的都见了,还真不知道这半年怎么打发呢吗,你给我点建议。”
陈建军思虑片刻,轻声道:
“如果我是您,会带上几本书,去乡下、农村,海外小镇,去走走,看看底层的风景。
其实这里的风景,才是最为纯粹淳朴的,能够真正洗涤心灵,净化内心。
又或者是遍访名川大山,感受最接近道与天的空灵感。”
“哦?”
年总放下茶杯,眼中多了一丝光芒。
“听你这么说,我这半年还真得好好享受一下。”
“我也只是建议罢了。”
“不,这个建议就很好。另外还有一个事,我的公司你赶紧接手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快垮了。”
年总叹息一声。
“不行。”陈建军摇摇头。
“不是给你了,是你帮我打理,其实我在下乡还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