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务规定是张慕生每个月都甘愿上交工资,每个月啊,岂不是说他登出前才能核算他任务是否成功,时间线拉得太长了,变数多。
陈子轻往椅背上一靠,拿起果汁喝几口:“三哥,我攒了好多积分,这次的主线任务又给了大几万个,我都用不完。”
好几张技能卡也在账户上存放着,没使用。
陈子轻舔着脸:“所以我想问问,我的积分能换钱不?”
系统:“我可以给你十万。”
陈子轻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周围上网的没一个被他惊动,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电脑上,他精神恍惚:“给,给我?”
“免费给啊?”陈子轻有点晕,“还是有什么要求?”
系统:“你唱个歌。”
“《双截棍》是吧,我唱是能唱的,歌词也都记住了。”陈子轻会意道,“可是,我唱了,你就给我十万,这我……”
不好意思拿。
他说:“一万,三哥你给我一万就好了。”
系统似乎是笑了下:“你是不是傻。”
陈子轻耳朵有点热。
系统:“就按你的意思吧。”
陈子轻的卡里进账一万,他走路都飘飘的,隔天还感觉自己在做梦,吃饭的时候更是不自觉地傻笑。
张慕生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
陈子轻立刻就管不住嘴地说:“那是我的,你不准吃,快给我。”
张慕生似乎置若罔闻,夹着就送到唇边,坐在他对面的人上半身压着桌沿凑过来,张嘴就叼住排骨,眼中尽是鲜亮惹眼的得意洋洋。
餐桌上寂静无声。
陈子轻意识到自己在干嘛,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非要吃这排骨吗,少吃一块也不会怎么样,张慕生夹走就夹走了啊,排骨上都有他筷子的口水了。
张慕生松了筷子。
陈子轻顺势叼走排骨,手拿着,言语含糊:“我都叫你给我了。”
张慕生说:“排骨是我买的,我烧的,我不能吃?”
能能能,你有什么不能干的啊,你什么都干了。陈子轻在心里吐糟着,快速地闷声把排骨吃掉,骨头咚一下掉在桌上,他拿纸擦擦手,坐回去继续吃饭。
对面冷不防地想起声音:“我以为你笑饱了,吃不下了,怎么,没饱?”
陈子轻看向张慕生的眼神充满茫然:“我笑了吗?”
张慕生把筷子上的排骨汤汁抹在米饭上面:“两个西大的学生可能为你争风吃醋,你是该笑,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
陈子轻:“……”
要是可以,他都想把排骨掏出来,两手捧着送到突然不正常的张慕生面前。
气氛不太好,陈子轻犹豫着,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到男人碗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示好意味。
张慕生淡淡道:“你吃肉,我吃菜。”
陈子轻桌底下的脚碰碰他,挠痒痒似的蹭两下:“哥,还有别的肉,你想吃可以自己夹,又不是只吃我夹的你说对吧。我不搞你了,你也别搞我了,咱好好吃饭行不行。”
张慕生腿被蹭,只觉后背生出一片电流窜过的麻意,他终于不再开口。
吃了会,张慕生掀起眼帘,不声不响地看着眼皮底下的人,看了片刻,他起身去厨房拿奶喝。
仿佛是猝然蔓延上来一股强烈的饥渴,喝得很急。
陈子轻不爱喝那玩意,他瞅两眼喝奶的男人,自顾自地吃饭。
张慕生喝完后,唇上沾着一层薄薄的奶渍,有种纯粹又生猛的性感。陈子轻忍不住多看了眼,默默垂着脑袋,扒拉了两大口饭菜下去。
陈子轻去医院看望小亮的时候碰到了茉莉,两人去附近的一家会所坐了坐。
茉莉尝着所谓的龙井:“小遥,我想问你……”
迟迟没下文。
陈子轻疑惑:“什么?”
茉莉在想事情,表舅跟她说,福来多现在不是他的,是张师傅的,这件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遥,他看样子并不知情。
斟酌几瞬,茉莉选择暂时瞒着:“你有什么打算?”
陈子轻反问:“你呢?”
茉莉轻叹,表舅说餐馆是一定会重开的,但收银不会是她了,收银是老板娘的活,她排不上趟,她想也是。
不过,她不干收银,可以干吴妈的位置。
想起吴妈,茉莉就放下了茶杯,她用手指沾着桌上的一小块茶水,在桌面写写画画。
“我先看书准备下半年的考试,等考完试再看。”茉莉笑笑,“那时候餐馆要是已经重开了,我就回来。”
陈子轻眨眼:“你舅说还能开?”
茉莉点头:“应该是吧。”
陈子轻拿起勺子准备吃面前的甜点:“我还以为他会把餐馆低价盘出去。”
茉莉说:“过几个月,大家的反应淡了,偏激的就很少了。”
“也是呢。”陈子轻认同这个想法。
茉莉看着他:“小遥,你不住自己家里,房租要钱,现在没工作没收入,开销上能吃得消吗,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借点给你。”
“那都是我慕生哥的事,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住的都花他的钱。”陈子轻的语气里全是心安理得,“他有积蓄,养得起我,我又不吃龙肉。”
茉莉捂嘴笑,也不知是有没有把他这番听起来像是为了虚荣才说的话当真。
陈子轻晃晃腿:“钱伟跟你有联系吗?”
“没有。”
“他也没找我。”陈子轻正要吃甜点,突然就作了起来,“我是说想吃甜点,叫你给我点一份,可是你点大份的都不跟我说,我哪吃得完,这么多,不想吃了。”
茉莉脾气挺好,总是在他做作的时候给出包容和耐心:“不想吃就不吃了吧。”
“姐姐真有钱。”陈子轻用勺子把没动过的甜点一分为二,“你去找服务生要个盘子,我分一半给你。”
茉莉对他笑:“那好吧。”
陈子轻和茉莉在会所待了一个多小时,吃饱喝饱后才分道扬镳,他沿街走了一段,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后座车窗降下来,露出张校草脸,是孟于卿这个前男友,快一礼拜没见,好像瘦了点。
陈子轻脚步不停。
身后传来打开车门的声响,再是略快的脚步声,他被抓住胳膊,下意识挣了下。
孟于卿不愿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被人当猴看,他却没松开手:“上车,陪我去个地方,我跟你说说我当年为什么没打招呼就走了。”
陈子轻莫名其妙:“我不都跟你说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吗。”
孟于卿不耐地皱眉:“我想告诉你。”
“你想告诉我,我就得听啊?孟于卿,你脑袋让门挤了,要我给你指个诊所,让你……”
陈子轻的余光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对付虚伪到了极点的男人,兴许来点猛药能起到点作用,他心生一计:“好啊,我跟你去。”
孟于卿跟不上他突变的态度,回到车上都没回神。
陈子轻说:“孟于卿,给我系安全带。”
孟于卿一愣:“自己系。”
陈子轻没得商量的样子:“你给我系,不然我就不去了。”
司机是孟家的,眼观鼻鼻观心不多看。
后座气流冻结,孟于卿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被人抽掉脊梁骨打断腿下跪,即将面临一生都洗不掉的灰暗时刻,那是被人拿捏住了的奇耻大辱。
实际只是让他给系个安全带。
陈子轻眼角直抽。
一片混杂着干净味道的阴影覆上来,他把后背跟肩膀贴着椅背,看很不情愿又不肯让他下车的孟于卿给他系安全带。
以那男人的视角,估摸着能根据错位,看成是孟于卿在亲他脸或是哪儿。
“行了,够了。”
陈子轻推开孟于卿,没注意到他耳朵发红:“剩下的我自己来,开车吧。”
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停在林间路上,司机自觉下车找个地儿待着。
孟于卿不快不慢地讲起当年,他说那时是他爸工作上的问题解决了,父母决定回去,他做不了主,也反应不过来,家里没收了他的手机,他回去忙了一段时间学业,还有父母的婚姻情况,后来他想起来了大成的一切,又觉得过了那个该为他们的感情郑重地做个了断的时期,什么都没必要了。
这解释的,听起来不像是轻视,是造化弄人。
陈子轻只给一个回音:“哦。”
孟于卿:“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陈子轻:“没了啊。”
孟于卿的视线里,眼前人穿着廉价的灰色毛绒外套,里面是过生日拎回家的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的毛衣,再是中领秋衣,露着一截细细的脖颈,发尾有点长且温顺地贴着耳朵和脖颈。
手腕上还是那条一文不值的蓝水晶手链。
孟于卿想起了上个礼拜赵帆尽说自己打电话途中听到的声音,他上次见望北遥,没发现什么痕迹,这次也没有,估计是被衣物遮住了,衣物下必定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望北遥和那厨子没结婚就同居,发生性关系,他太不自尊自爱。
孟于卿徒然就出现了浑身高热的症状,像是那场感冒至今没好,他还烧着,神智也没彻底恢复。
“我何必大费周章的向你解释,毫无意义。”孟于卿冷冷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