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在郑屋村,儒河水滔滔流淌。吴七娘从家里走出来,到门口的围墙边看了下鸡窝,咦,她明明听到母亲下蛋的叫声,怎么没有鸡蛋?一模鸡窝,还有点温。吴七娘左看右看,突然大喊:“成荣,成荣。”
郑成荣从房间走出来,脸上有些紧张,他问:“阿娒,什么事?”
吴七娘盯着郑成荣:“鸡窝的鸡蛋,是你捡了吗?”
“没,没有。”
吴七娘嘴里念着“奇怪,奇怪。”回到厨房。
儒河边,郑成荣和石壁头等五个儿童聚集在榕树下,大家各自拿出鸡蛋。会心地笑了。
郑成荣和石壁头又走进福兴楼。
病房里,罗连秀用一块灰色粗布,正在给女红军擦脸。昏暗的油灯下,躺在床上的女红军陈月娘的脸色苍白,鬓发有些凌乱,眼睛紧闭着。
上午,医生为她的伤口进行了手术。由于伤口就在左侧**旁边,给手术带来极大的不便,罗连秀把自己家里的一床被单剪了一块,当成手术布,中间挖了一个碗口大的孔,覆盖在陈月娘的胸部。院长罗华功亲自前来做手术,护士小黄找不到消毒药,只能事前调一碗盐水。
陈月娘胸部的肌肉腐烂得厉害,已经快烂到**中部了,口子有碗口大。罗院长和几个医生商量后,决定先把陈月娘伤口的腐肉清除,再用盐水清洗伤口。护士小黄手里捧着木托盘,里面两个碗头,一个装着盐水,一个空碗头,站在病床边。罗院长把夹起的腐肉,抖落在空碗头里,然后在盐水碗头里粘一下,继续剔腐肉。腐肉已经成了酱褐色,发出一阵阵难闻的臭味。每夹起一块腐肉,就会连带起一丝血丝。陈月娘咬着牙,忍受着疼痛,但还是不时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额头不断地冒出汗珠,旁边罗连秀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边安慰她。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罗华功累得弯了腰,最后手里的夹子也抖落在碗头里。
伤口现在已经清理干净了,没有消毒药水,你每隔一个钟头,用盐水洗洗伤口。罗华功叹了口气对罗连秀说,他打眼里充满了忧郁。作为医生的他,很清楚,现在陈月娘的伤口已经很严重,如果消毒不能做好,会很快再次腐烂,最后就会危及病人生命安全。
小黄,你要尽量想方法给病人补充些营养。罗华功又对护士小黄说。小黄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营养对病人身体恢复的重要性,可是现在医院什么都缺,医疗器材、药品,甚至棉花都奇缺。她们护士每天把用过的棉花,让洗衣队清洗干净后,扔到锅中的沸水里煮,然后晒开再用。食品就更不要说了,前方战事紧,挑粮的行程经常受影响。医院只能把仅剩的粮食供应给病人,至于油、猪肉,她们已经几个月没沾边了。现在要给病人增加营养,真的比登天还难。
陈月娘在手术后,渐渐地昏睡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意识渐渐从遥远的天边,回到了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峦,山峦过去,是她的家乡漳城的陈村。那是一个贫穷的村子,人们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人人都是衣衫褴褛,住着低矮的木板房。从小,陈月娘就是在饥饿中度过。村里有户地主,家里一年到头,粮食丰富,家人穿着最时兴洋布料。陈月娘从小为地主家放牛,直到十六岁。那一年,地主看陈月娘长得越来越标志,就动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