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厦禾路上,灯火辉煌,车来车往。爱兰和燕群叫了辆三轮车,按照地点找到了“厦门特香鸡快餐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爱兰说,这是一家新开张的店,里面有炸鸡、汉堡、薯条,制作机器都是从外国引进的。每天顾客很多,都要排队等候。
燕群正担心要排到什么时候,爱兰却拉着她,直接进了店。店里的一楼座位上,早坐满了人。爱兰拉着燕群,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上了二楼。在左边角落的一张四方桌前,朱家其坐在那里。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理着平头的男人,面孔有点黝黑,年纪和朱家其差不多。
刚刚坐下,朱家其就介绍起来:“这个是我很要好的朋友骆明。”
骆明腼腆着向郑燕群点头致意。郑燕群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对方。燕群抬头看了看爱兰,发现她脸上挂着神秘的笑。燕群顿时明白了今天这顿饭的特殊含义。
果然,吃饭的时候,爱兰不断暗示骆明给燕群倒饮料、拿鸡翅、香肠。
吃完快餐,他们四人来到街对面的一家超市。朱家其和爱兰两人走在前面,亲热地手挽手。后面的燕群感到很尴尬,身旁的骆明,不怎么说话,不时地搓手,在经过一个食品区时,人群拥挤,人挨着人。前面的爱兰两人贴着身子挤过人群。燕群也被迫和骆明紧挨着走,两人胳膊触碰着。不知什么时候,骆明手触碰到了燕群的手,而且试图想牵住她的手。燕群赶紧把手搁在前胸。
在回去的路上,爱兰问燕群:“刚刚那个骆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燕群故意笑着反问。
“骆明也是杏林的,和朱家其家很近,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们可是邻居了,而且可以互相照顾。”爱兰笑嘻嘻地说。
燕群微微笑着,没有回应。
三轮车到了她们的出租房。刚进屋,爱兰就说:“并不是每个厦门后生都看得起我们这些从山旮旯里来的女人。我听说这个骆明,人长得虽然很一般,说不上潇洒,但很老实。就在我们酒店旁边的电子厂上班。”
晚上,燕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绍华,想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第一次在矿山路上的石块上,依偎着绍华,看着远处的群山,绍华那温热的胸膛,让她心里无比地舒心;想起每次去十田乡上吃石花,坐在绍华单车后面,她把头抵在绍华的后背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得纷纷扬扬;她又想起那次水泥厂拍照,郑宝华和工友吵架,绍华出来调停,她和绍华合影,工友们起哄的情景;河水滔滔,燕群眼前又闪现出过年回郑屋,和绍华一起走在河边的石板路上,夜幕降临,俩人相拥着滚在稻草堆里。燕群知道,绍华是那么地爱她,如果自己选择离开他,他一定会非常伤心。可是想到他几次反复无常,说好了一起来厦门上班,却轻易地相信别人的鼓弄,燕群心里就生气。她想起爱兰说的话:这么大一个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能做主,还是男人呢。没错,她燕群的确说过最终要回家乡去的话。可是后来到了厦门,看到很多外地人,甚至外国人在这里长住,加上看到爱兰居然能被厦门人喜欢,她就彻底改变了自己观点,原来,这个厦门,并不仅仅是厦门人的厦门,通过争取,或者努力,外地人也可以成为厦门人。
燕群的眼里闪现出骆明的身影,虽然黑了点,但是看上去的确是一个老实人。话说回来,要是很优秀厦门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毫无特别优势的外地人呢?
骆明每天下完班就会来到酒店,只要燕群在上班,他就会在前台陪燕群聊天说话,有时客人来了,还会很热情地招呼或者帮忙。几天过后,同事们都知道骆明在追求燕群。骆明每次来都会买一些瓜子花生等零食,博得燕群同事们的好评。有时连爱兰也会过来搭讪几句,或者拿燕群和骆明开玩笑,让燕群面红耳赤。不久,骆明买了票邀燕群看电影。此时前台刚好只有燕群一个人,她看着骆明手里的票,竟然不知不觉就答应了。有了一次,就有两次、三次。那以后,骆明变着法子,三天两头来邀燕群出去,不是逛超市,就是去公园。有时也和爱兰、朱家其一起出去。有次朱家其说:“你们的关系进展比我们都快了。”燕群连忙纠正说:“我们只是朋友,不要想歪了。”
这天,郑燕群正在和同事们在大堂上班。不时有客人从门卫的小车上下来,走进大堂办理住宿。
到了傍晚时分,忙碌了一整天的燕群稍微清闲下来,她刚坐下来,整理住宿单,突然听到一个让她心头一阵颤动的声音:“燕群,燕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