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于心不忍1

午餐后,郑绍华一上车,不一会儿就感到昏昏沉沉,外面的风景渐渐模糊,上下眼皮不听使唤地打架。汽车“呜呜呜呜”的声音,加剧了头脑昏沉的力度。他感觉整个人渐渐飘飞起来,不一会儿,他就看到郑燕群站立在自己面前。她穿着一件碎花夹克衫,满脸笑容。燕群牵着绍华的手,来到了海边。第一次看到海的绍华,异常兴奋,他们穿过沙滩,来到海水前,俯身蹲下,让海水一遍遍亲吻双手。突然,绍华一回头,燕群不见了,整个沙滩空寂无人,天空变得漆黑如墨,汹涌的的海水突然扑过来……

“燕群,燕……”郑绍华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一只手已经抓在了郑开来的袖子上。

“做梦想老婆了?”郑开来侧过脸,冲绍华笑着问。

绍华双手搓了搓脸,不好意思地说:“睡着了。现在到哪了?”

“进入厦门地界的灌口了,快到了。”司机接过话说。

绍华没听过灌口地名,他透过车窗,突然看到远处有一片河水,好像连到了天际。

“那是什么河?好像很大。”绍华指着窗外,问郑开来。

“那是海,不是河。还没见过海吧?”郑开来笑着说。

郑绍华又是一阵脸红:“听说厦门是一个岛,怎么没看见岛?

“待会要过桥,那时就可以看到了。不过我们的车不进去,在前面的杏林卸货。我们打的进去。”

绍华这才知道,大卡车不能进入市区。

司机把车开到了一家厂里,郑开来到厂区的办公室办理了手续后,留司机在厂里等候,他带着绍华,走出厂,到街上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往市区而去。

第一次坐的士,也是绍华第一次坐小轿车。他坐在后座,看着外面宽阔的道路,两边一幢幢高楼大厦,心里开始激动起来。坐在的士里,像电视里的香港人一样,绍华顿时觉得身份提高了许多,他不得不佩服郑开来,心想,也就是因为跟着他,自己才有机会坐的士。这样想着,郑绍华更加感到,应该好好珍惜硅厂这份工作,紧紧跟随郑开来。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郑燕群了,绍华的心“突突突”地跳,待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怎样呢?她说两人的事情要再考虑考虑,她是生气了吗?会不会不理人呢?

不不不,绍华自己对自己说,燕群不会的,说不定郑开来动用他的口才,还能让燕群同意回到家乡上班呢。这时,的士已经上了厦门大桥,两边浩瀚的大海,泛着绿波,远处货船穿梭。看到这里,绍华感到心情豁然开朗。

的士很顺利地来到湖里大酒店。隔着很远,绍华就被这座高大的酒店震撼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豪华的酒店:外墙像被棕色玻璃包裹着,在阳光的照射下,玻璃闪着刺眼的光芒。

的士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酒店大堂门口。两个身着蓝色制服的男保安,迎过来帮忙开车门。绍华有点受宠若惊,心里却很舒畅,禁不住想笑起来。是啊,每天在硅厂上班,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大厅里宽敞明亮,地上铺的釉面瓷砖,光洁照人。头顶一座巨大的琉璃吊灯,显得格外豪华。厅的尽头,前台,几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女服务员在忙碌着。墙上挂着好七八个圆形时钟。绍华一眼就认出了女服务中的郑燕群。他几步超过了走在前面的郑开来,距离前台还有几十米,就忍不住大声喊起燕群的名字。

郑燕群抬起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还在梦里见到他,没想到今天他就站在眼前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有空来这里?”燕群站了起来,看着绍华,又看了看后面的郑开来,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今天过来的。”绍华突然也感到有些紧张。

“绍华十分想你了,所以我特地带他来找你。”郑开来笑着说。

虽然他们都用家乡话说,可是燕群还是一阵脸红,她回头看了下旁边的两个女同事,她们除了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来宾外,显然没有听懂郑开来说的什么意思。

“你们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一会,我手头还有点工作做完就过来。”燕群指着不远处的休息区说。

郑开来往休息区走去,郑绍华却还站在原地,好像脚下有东西拴着一样,无法挪动。燕群坐下来,重新忙碌。绍华就倚靠在前台桌边,一声不响地看她干活。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年青人走进大厅,径直朝前台走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粉红色圆形盒子,盒子外面还有红色丝带系着。待这个年青人走近,绍华才看清楚那盒子上用隶书体写着“生日快乐”四字。

年青人走到前台,把盒子往台面上一放,满脸洋溢着笑容,冲里面轻轻地喊了声:“燕群,祝你生日快乐!”

郑燕群显然没有想到骆明此时会出现,她虽然今天生日,却没有告诉骆明。她倏地站了起来,看了看骆明,又看了看旁边发呆的绍华,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旁边的两个女服务生也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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