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霄直到天黑才从屋里出来。
刚推开门,便见门口站了道身影。
那人听到宁霄开门的声音,立马回过头来。
怯生生地行了一礼:“老爷!”
宁霄看着她愣了愣。
这人正是今天刚买回来的那条小鲤鱼。
此刻虽然还是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但却已经整理了一番。
脸也洗干净了。
白晳光滑的脸蛋,怯生生的眼神。
这两百金……花的真值!
惊鲵见宁霄依旧在打量着她,脸色突然红了红。
身为顶级刺客,一些技巧是必须要掌握的。
就如同她此刻伪装出的这怯生生的模样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宁霄看着她开口问道。
惊鲵乖巧的回答道:“回老爷,奴婢叫田言。”
“甜言?哪个甜言?”
宁霄微微疑惑。
声音倒是甜甜蜜蜜的,和这名字挺配。
“田地的田,语言的言。”
宁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想错了。
“田言,好名字。”
“谢老爷夸奖,老爷,该用膳了。王嬷嬷已经做好饭了。”
王嬷嬷便是今天一道买回来的那个老妈子。
“好,用膳。”
看到田言,宁霄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吃过晚饭,宁霄兑换掉了今天杀人获得的奖励。
杀几个人对他现在的境界提升几乎微乎其微。
但是抽奖和兑换丹药的功能还是不错的。
宁霄兑换了丹药,直接服下消化。
刚结束,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宁霄皱了皱眉。
什么人深更半夜来敲门?
不是谋财就是图色!
打开门后,却见是已经沐浴完换了身衣裳的丫鬟田言。
宁霄愣了愣。
“你怎么还没睡,来我这里做什么?”
惊鲵田言在屋里纠结了半天。
吕不韦给她布置的这个任务,让她实在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她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为了杀掉目标,可以不择手段。
“只是为了刺杀,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惊鲵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可她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主动送上门去,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微微调整了一下状态。
惊鲵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天字一等杀手。
走出自己房门后,才又成为白天那个怯生生的田言。
“老爷,奴婢……奴婢……”
宁霄看她衣着单薄,欲言又止的站在门外抱着胳膊。
怯生生的,还有些冷的样子。
便侧了侧身:“进来说吧,外面风大。”
惊鲵田言低着头进了屋。
宁霄坐在桌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要是有哪里不喜欢的,就和我说。”
惊鲵田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这个。
自己被罗网从小培养,一直都是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似乎,还没从没有人问过她好不好。
没人关心过她喜不喜欢。
宁霄的思想和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二十一世纪的教育让他根深蒂固,觉得应该人人平等。
当然,想杀的人除外。
“不,不是!”
惊鲵田言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想家了?”
家?
她突然愣了愣。
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有家这个概念。
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只有组织和任务。
“也不是!”
惊鲵田言又低了低头。
“嗯?”
宁霄皱了皱眉。
“是……是……服侍老爷就寝!”
宁霄突然笑了,服侍我就寝?
我又不是不会脱衣服,不会上……
等等……
他想到了什么。
“奴婢是老爷买回来的丫鬟,属于老爷的私人财产。有这个义务…服侍老爷就寝!”
“私人财产?”
宁霄看着她低喃道。
“对,奴婢的一切,都属于老爷的,包括性命,包括……包括…总之,老爷想如何处置奴婢,都是可以的……”
惊鲵田言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觉得自己演的很好,神情把握的很到位。
宁霄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她。
走过去前前后后的打量着她。
突然把头伸到她耳边,轻声道:“怎么样……都行?”
惊鲵田言身子颤了颤,微微点头……
怯生生的,白晳如玉。
不但匀称至极,更是灵活如鱼。
宁霄突然觉得,别说两百金。
就是两千金,两万金。
甚至是两座城池,哪怕二十座城池!
她都值!
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宁霄才忙完。
看着昏睡过去的小锦鲤,宁霄揉了揉鼻子。
是你自己说都行的!
突然,他打量的目光一凝。
瞳孔猛然一缩。
寒从心起!
他看到了这条小锦鲤的左肩。
肩头有一道淡粉色的伤痕。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几乎是微不可查。
也是他因为刚刚观察的仔细,才看出来。
这是一道剑伤!
伤口擦过肩膀。
当时那把剑应该是擦肩而过的。
伤痕极细,细如发丝。
这世上没有这么细的剑,能造成这种剑伤的。
只有他的万剑归宗。
左肩,剑伤,灵活如鱼,主动!
一条条线索汇集起来,宁霄心中有了答案。
这是上次在西昌城时,刺杀他的那个女刺客!
想不到她又来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接近自己。
看来她背后的人,还真是不除自己誓不罢休啊!
宁霄目光闪动。
看着皱眉昏睡的小锦鲤,把手放到了她白晳的脖颈上。
此刻只要轻轻一扭,就能除掉这个威胁。
但是,宁霄收手了!
真正的威胁不是她,是她背后的组织和她背后下达命令的人。
只有除了她背后的人,才能永绝后患。
现在杀了她,恐怕也会打草惊蛇。
既然现在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何不来个将计就计,设法引出她背后的人来。
打定主意之后,宁霄心里有了计较。
看着这条想要他命的小锦鲤,宁霄邪魅一笑。
想杀我?
可没那么容易!
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又说啥都行。
那可怪不得我了!
我关心你是不是在这里不习惯,你却想杀我。
宁霄越想越气。
又翻身而上……
又是一个时辰后,天都快亮了,宁霄才慢慢睡着。
累惨了的小锦鲤突然睁开眼睛……
还皱着秀眉……
她扭头看着睡着的宁霄,银牙咬的紧紧的。
她要杀了宁霄!
现在已经不是因为任务了。
私仇!
现在是私仇。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根本不把她当人!
她要把宁霄碎尸万段!
小锦鲤惊鲵田言的发髻上有一根钗子。
现在只要拔下来。
刺入这个睡着了,毫无防备的人喉咙里。
便能完成任务……不对,便能报私仇了!
小锦鲤惊鲵田言抬了抬手,想去拔头上的钗子。
可是动了动,她放弃了!
手都没劲抬……
“算了算了,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明天一定要杀了他!就让他再多活一天!”
小锦鲤在心里默默和自己说道。
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原本应该早就睡着的宁霄,嘴角突然露出一些笑容。
这笑容,有些得意,有些不屑,还有些……猥琐?
至于白天…小锦鲤就更没机会了!
宁霄现在的真实实力,比她强很多。
咸阳宫中,朝堂之上。
又炸锅了!
中尉府上报,大庶长宁霄,和人在“长乐坊”中,因为争夺一个贱奴发生争执!
当场打死四人。
后来在知道一名年轻男子的身份之后,依旧还不收手,又当场把人给杀了。
而被杀这人,正是当朝郎中令,嫪毐的亲弟弟!
手段残忍,实在是罪大恶极。
郎中令嫪毒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说他幼年丧父,少年丧母。
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弟弟拉扯大。
这弟弟也从小便乖巧懂事。
兄弟二人感情笃厚。
想不到这大庶长宁霄,因为抢夺一个贱奴,和他弟弟发生了几句口角。
便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仗着自己得秦王和太后恩宠,便目无法纪,当众行凶。
这等罪行,天理昭昭,罪不可赦!
言官们见嫪毒哭的这么伤心,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
老毛病又犯了,也跟着往地上一跪。
哭的比死了亲爹还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