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安哈哈大笑:“老夫斥了巨资花了十年才将这一处弄得完美无缺,如今你们这些人就是我瓮中之鳖,我想怎么捉就怎么捉,想什么时候捉就什么时候也捉,而你们,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也就你这个无知妇人,还敢问不知是谁送谁上路!”
周慕娇淡淡一笑:“江老将军,话不可说得太满,不然打脸的时候脸会肿。”
“小妇人勇气可嘉,长得又有几分姿色,只可惜你冥顽不灵,不然,老夫许你一个贵妃当当又如何——呃!”
周慕娇手中的短刀捅到了江与安肚子,她缓缓上前,将刀往更里头送了送,笑道:“可是怎么办呢?比起做贵妃,我更乐意做渡你上路的菩萨呢!”
江与安也是太过自信,以为对方已是瓮中之鳖,又有长辈在自己手中,被捏住七寸不会反抗,不料这周慕娇完全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主,不讲武德,上来就动手!
妇人!就是心眼多!
不过江与安反应还是很快的,周慕娇的第二刀没能落下。
江与安被林公子与卢财主护在身后,卢财主说:“主子,不必跟他们啰嗦,我看他们根本不值得我们去争取!”
林公子扶住江与安,喊了声‘将军撑住’,随后扬声:“兄弟们,杀了他们!”
院墙四面站满了死士,听到命令,死士们同时往院中跳。
与此同时,一直呆在周慕娇身边没有出过声的胡沛然突然从衣服里扯出一个口哨轻轻一吹。
尖利响亮的哨声传出去,那些死士的动作突然就停了,林公子也愣了一下,江与安干脆亲自下令:“杀!”
话音刚落,便听到卢财主一声尖叫:“主子!”
顺着卢财主的视线抬头看上去,江与安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无数身着玄衣的劲装汉子突然从天而降,人还没落地,手中的刀剑便已飞了出去,统一命中死士的脑袋,瞬间就倒了一地的死士。
等到玄衣人们落地,江与安才发现他们腰间都系着三指宽大的铁索,铁索从云雾之中伸出,这头系着他们,另一头在更高的地方。
“神,神兵天降!”梁桥脱口而出,心中有万千豪情冲出胸口,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想也没想就加入了战斗。
死士在地上可能所向无敌,可惜这批玄衣人有作弊器,一旦打不过就立即‘飞’起来,死士快把力气耗尽都没办法够到他们,差点把人的本能给激发回去。
周慕娇与赵云璟一左一右护着黎天退到了内室,外头只有胡沛然和何久指挥,两人看到差不多了,便又吹了一个长哨,长哨响起,玄衣人们立即解开索扣,反起了总攻。
胡沛然与何久退进了内室。
隔着几道门,厮杀声阵阵传来,黎天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心中一时悲愤,一时高兴。
“老人家切忌情绪高低起落,小心脑溢血。”周慕娇说了一句。
脑溢血是什么黎天不懂,但他听得出来周慕娇话里的担心,他想了想,嘶了一声。
周慕娇就看过来了,她也没问,直接就扣住他命脉,一反手,轻轻搭上,闭目,黎天一见她这动作,浑浊的目光中染上了点点泪花。
他的外孙女,成长得很好,没有黎家的庇护,她也能走到今天,她真的真的,特别特别好——一定是她母亲从小教得好!
想到女儿黎落,黎天情绪又低落了,及至想起黎铭,黎志,再到自己的发妻与族人,黎天的情绪简直低到了谷底。
“你常年心中郁结不散,能活到现在,江与安可是花了不少钱来保你的命。”
黎天抿了抿唇,没作声,倒是旁边的慧容开口了:“江与安没钱,拿大钱保黎大人命的是姓卢的。”
“哦,那个大冤种。”
周慕娇的一语双关,慧容倒也不是听不出,只不过姓卢的还在外头打着杀着,他想要替他求下情都不行。
慧容是胡姬山部落一个普通部落众的养子,二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胡姬山到各地游历,三十岁时便到了这南山寺当和尚,当了十年和尚被喊回去,让他参加部落长的选拔,他原本只是回去凑凑人数,没想部落长的头衔竟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个和尚做什么部落长?但是胡姬山对他有救命与养育之恩,他在胡姬山的那十来年也是开心幸福的,只不过养父母过世之后,他又没有了归属感才离开,让一个对部落没有归属感的和尚做部落长,这不是搞笑吗?
慧容便被赶鸭子上架,当起了部落长,一干就是十年,直至部落里的激进派私自对大梁出兵,惹来了孟将军,胡姬山被彻底打散,慧容便觉得自已任务完成了,便走了——期间,就遇到了被江与安他们偷偷救出来的黎天。
两广总督黎大人嘛,世人谁不知他刚被判了斩立决,但慧容就假装不知,跟在黎天和江与安身后混起了日子,后来江与安说无处可去,慧容就想起了南山寺,于是南山寺周边,就成了他们的根据地。
原先一开始很多事情都要他出面去做,后来姓卢的财主来了寺里,有钱有门路关键还是大冤种,于是慧能就安心地躲在南山寺继续混日子,二十年过去,竟然被他混成了得道高僧,成了大师。
慧容觉得,自已能有这二十年的好光阴,全是因为姓卢的所赐,所以才会想要替那姓卢的求几句情,只可惜,卢财主自已愿意去死,周慕娇也不是圣母。
所以很快,卢财主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与死士们的尸体一字排开摆在院子里。
院中唯二站着的是江与安与林公子,林公子平时以落魄书生示人,没想到杀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狠厉,活到最后的,竟然也是他,他紧紧站在江与安身边,眼里全是杀气,他不甘心地嚷:“主子,属下说了赵云璟不可争取!您不听!您不听!”
江与安一脸颓败,他确实是没想到,自已将近二十年的筹谋,甚至儿子这几年也已经趁着水灾旱灾时的表现轻易地收了灾民们的心,一切都推进得很顺利,最后竟然会就这么败在了这里。
这个地方,可是他花了大心血才打造出来的啊!
他盯着赵云璟,又盯着周慕娇,最后咬牙:“你们怎么做到的?怎么猜到的?这些兵,你们训练了多少年?你们偷偷练这么多兵,不也是想着有朝一日推翻大梁皇朝,自已建立新秩序吗?我们何不合作,到时候平分这天下江山,不比现在两败俱伤的局面来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