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将军,这你可说错了,这可不是兵,这是皇上的……暗卫。”
周慕娇淡淡一笑:“我们只不过是替皇上收拾叛贼的工具人,你跟我们谈合作,找错人了。”
赵云璟挥手:“来人,将江与安押送回京!”
两名玄衣人从外头进来,他们手里拿着镣铐,身上穿的是六扇门的服饰。
六扇六与暗卫可是狗皇帝手里一明一暗两张王牌,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听从赵云璟夫妻两人的调遣!
这个狗皇帝对这对夫妻的看重与信任,简直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手腕一凉,一边镣铐已上了江与安的手,旁边的林公子突然大喝:“住手!你们听!”
轰隆!
像是雷声,却不是真的雷声,而是山体塌陷的声音!
江与安扭头看林公子,笑了:“还是你懂我。”
“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让我们走,二是与我们一起死在这里!”林公子指着周慕娇,“你来选!”
“看来你们还有路啊。”
周慕娇笑:“让你们走是不可能的,那就看看你们要怎么和我们一起死。”
“上去的通道已经炸了,密道的位置只有我和主子才知道,我也可以把密道告诉你,但里头机关重重,有箭雨,有刀阵,有毒蜂,还有暗流,你们绝对走不出去的。”
林公子说:“但只要主子活着出去,你们就能活着。反之,等这里的粮食吃完,你们就得饿死在这!跟我们一起死!”
周慕娇哦了一声,又说:“我有点想不明白,林公子这么天真,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将来为民请命不就好了,干嘛学别人造反?造反没前途的啊,更何况你是一个天真得有些蠢的叛贼。”
“你说谁蠢?!”林公子杀气毕露。
“有些人蠢,好在自已心中有数,而有些人,蠢而不自知。这蠢而不自知的,说的就是你。”
江雾渔从外头进来,亲自给江与安锁上镣铐,边走向黎天边说:“赵大人下江南的目的就是推广粮食,便是没有粮种,他也会想法子种到能吃的东西,更别说他们这群人,出门都随身带着粮种,刚才我带人在这南山村转了一圈,想要吃光这里的粮食,至少要三个月,三个月,赵云璟已经把新粮给种出来并且大丰收了。你说让他们陪你饿死在这,不是蠢而不自知是什么?”
林公子脸色一变,江雾渔已经到了黎天面前,却是没看他,继续往下说:“更何况,我们能自已下来,就不能自已上去?”
“不可能!”
林公子不信。
下来可以用铁索溜下来,可现在山都塌了,上头的爪子肯定也无处可抓,没有固定的地方,他们还能平地起飞不成?不能平地起飞,那肯定也不能徒手爬上去!
江雾渔淡淡一笑,何久就站出来了,他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口哨,轻轻一吹,在悠长动听的哨声中,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院子,林公子抬头,只看到一顶巨大的‘蘑菇’从上空缓缓飘落,偏头再看,空中像这样的巨型‘蘑菇’还有不少!
‘蘑菇’降落在屋顶,林公子才发现那上头居然有人,他也看清楚了,那不是什么蘑菇,那是伞,巨大的伞!
可谁家的伞会这么大?还能飞?
“这,这是什么?”这回问的是江与安,很显然,他也很震惊。
何久挺着胸膛往前一站,自豪地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伞!可又不是普通的伞!它叫降落伞!是赵夫人和十八小姐放风筝的时候从风筝身上得到的启发!”
“可这有没有用!你们能下来,但是上不去!”
“忘说了,降落伞是我们乱叫的,其实它的真实名称应该叫滑翔伞。滑翔伞能降能升,只要有风就能飞起来,只要能飞起来,就能被气流往上托,哦对了,它能载人,虽然只能载一个,但是我们足足有十名伞兵,一个来几个来回就能全部上去了。不过这太麻烦了,所以——”
何久嘚瑟地说:“所以,他们拿了足够多的滑翔伞下来,最多一个时辰,我们所有人都能上去。你要是不信,害怕你家主子会从半空掉下来摔死,那你就第一个上去吧!来人,把他弄上去!”
林公子被提溜着上了滑翔伞,伞兵拎着他在屋顶助跑了一下径直一跳,滑翔伞起飞了,然后稳速向上,不一会就消失在白雾之中,看不见了。
江与安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一群人很快回到南山寺。
江与安一抬眉就看到了不远处穿着囚衣手戴镣铐的儿子江不悔。
他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
确实,这计划叫瓮中捉鳖,可这鳖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已啊!
南山寺已经被封山,香客们是一个都没有了,慧容站在那里,看着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安静的南山寺,轻轻叹了口气,他扭头看黎天:“主子,我陪你上京。”
黎天动了动唇,最终只是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江与安与黎天都由江雾渔负责送往京城,皇上的那队暗卫也全部一起跟着,所以这路上定然是出不了岔子的,南江城的灾后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启,周慕娇得留下来帮忙处理。
出发之前,周慕娇来找黎天,让他帮忙捎点东西回去给黎老太太,用油布包得很紧,徒手是拆不开的,不过那东西到了手上,都不用看,黎天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那是江南才有的酥糖,妻子年轻时最爱吃的零嘴,很香,很甜,他总怕她吃多了胃不好,就限制她每天只能吃一颗,但她通常偷吃,就算是擦干净了嘴,还吃了不少别的,他还是能一下就嗅到酥糖的味道。
每每这个时候,妻子就总会软着声音说,天哥哥,这糖真的很好吃呀,天哥哥,我还想要吃呀,就吃一颗,只吃一颗可以吗?
一旦他拒绝,妻子就会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看得他心软软的,又出去给她买糖了。
也不知道这二十年,江雾渔给她买的糖她吃得惯不惯,江雾渔不许她吃的时候,她是怎么应对的?拿长辈的身份压着吗?
呵,那个小姑娘,在别人面前惯会拿腔作势,也只有在他面前,天真懵懂得永远像个孩子。
十日后,周慕娇收到了一封信,里头有两个消息,一个是朝廷对江与安的处置,另一个消息,则是黎家的消息。
她将朝廷的信件扔一边,作了个深呼吸,才展开那封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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