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子衿,芳龄28岁,性别女,爱好男人和冷血动物,最好的朋友是一只绿眼蜥蜴。
我专科毕业后,和一对情侣合租,那个女孩是我的高中同学,并没有什么交情。当她在qq上联系我,说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和她一起分担房租,我二话没说就搬去了,就是冲着她那句“信得过”。
没想到,她是信得过我不会和她男朋友发生些什么。
出租屋的隔音效果不好,隔壁经常半夜传来“吱吱呀呀”和“哼哼唧唧”的声音,遭受了两年多的精神折磨,只到她换了男朋友,我终于忍不住搬走了,因为这个男友搞出来的动静太小,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伴着有节奏的响动睡觉。
我已记不起自己搬过多少次家,住过麻将馆对面,菜市场旁边,特殊服务一条街后面,我只是想在吵吵闹闹中感受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气,绝对不是贪图便宜。而且我深知,人的适应能力是无敌的,就像我,无论身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安然入睡。
当然,我也有过心有不甘的时候,谁还没有片刻想要咸鱼翻身的欲望。
24岁之前我总觉得自己命不该如此,因为我18岁高考失意后,姥姥找了个瞎眼的半仙儿给我算命,说我过了16岁会转运,她竟然相信了,还坚信转运是迟早的事儿,不在乎晚几年。
可没想到,晚了好几年还没转运。怀揣着不甘平凡躁动的心,我终于活成了一个平凡的小护士。我其实不想做护士,但又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选择护理专业,是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远房姨妈告诉我妈,医生护士这些职业的女孩更容易找对象,因为可以更好地照顾未来老公年迈的父母。
我喜欢村上春树的一句话:“人一旦习惯了自己总是有求而不得的人生,久而久之,甚至对自己真正需求什么都渐渐糊涂起来。”
我想,他是世上最了解我的男人。
我喜欢看风景,所以经常独自漫无目的地乘公交车,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我可以完全放空自己,偶尔闭目养神,从不用担心坐过站,因为我会坐到终点站再返回,来回三元车费能打发三个小时无聊的时间,比逛街和上网划算多了。
我想我会一直平凡,这样平淡一辈子,直到我遇见了他。
那一年的夏天,雨特别多,阴晴不定的天气就像男友对我的态度一样,让我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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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因为交往三个月,我还没有同意让他去我家,他就向我提出了分手。我那个十几平的出租房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床就是卫生间。
在冷战两周后,我终于忍不住主动联系他。我约他晚上在江边见面,发信息时特意告诉他,晚上有大雨,我想他一定不忍心让我晚上冒雨等他,他一定会来的。
为见他,我还特意买了一件他喜欢的超短裙,化了浓妆,烫了头发。
江边的风冷嗖嗖的,我撑着伞在昏暗的路灯下瑟瑟发抖。四下无人,连一辆车也没有。
突然,一个身影从我背后窜出来,还有难闻的酒气。我猛地转身,鞋跟向后崴了一下,我向前踉跄一步,那人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多少钱?”一个发哑的声音,飘忽又阴森。
“我没钱!”我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伞重重敲他的头,想要挣脱他。
“我给你钱,你开个价。”他笑着说,身体前后晃动。
我这才反应过来,死命地挣扎喊叫,那不合脚的高跟鞋在踹他的时候踢飞了。
完了,我该怎么办?我望一眼江水,心想,要是逃不掉就想办法跳下去,至少能保住清白。
任凭我如何挣扎,他一次又一次把我拽进怀里,像戏耍一只猴一般,前后左右晃荡,我如何也逃脱不了他的五指山。
我深呼一口气,努力把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压回去。
“雨下得这么大,要不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附近,不过你得先付两千元定金。”我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惹怒了他。
“什么?两千?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打劫呀!”
说完,他重重地甩开我的手。虽然我对他的话很是恼火,但保命要紧。
我撒腿就跑,一转身,一辆警车挡住了我的去路,刺眼的车灯晃得眼睛生疼。
我和那个醉汉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我竟然被当做站街女被抓,还被那个口齿不清的醉汉羞辱,说我哄抬物价,不知廉耻。我脑袋顿时发懵,血液上冲,手也不听使唤,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他气急败坏地扯乱我的头发。
那时的我,狼狈到了极点,我百口莫辩,还不停地给男友打电话,我祈求他快接电话,然后来证明我的清白,带我离开这个让我呼吸困难的地方。
大雨淋湿了我脸上的彩妆,眼线液、睫毛膏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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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成黑水,在我的眼睛四周晕染开来,那模样如中毒一般。
我紧紧捂住脸,想掩耳盗铃掩盖这耻辱的一切,绝望中手不由自主向下一抹,把自己整成了“包公脸”,手心里像是画上了一副印象派油画《无奈的夜晚》。
我一只手撑着卫生间的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胃中翻腾着,隐隐作呕。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假装没有听见,坐在马桶上,昏昏沉沉无边际地瞎想着什么。
一个温柔的声音,若鸿羽飘落,将我混沌的思绪抚平。
“你还好吗?”
我打开门,看到一张俊朗的脸,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一抹淡淡的笑容和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春日午后的暖阳,又如夏日暴雨后的彩虹,让人心动欣喜,春心荡漾。他的身材高挑,宽阔的肩膀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满眼只有他的身影,仿佛已忘却自己还身在警察局。
我愣了几秒,突然缩回身去,“砰”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我胡乱抹几下把脸上的污物洗净,露出了原来的自己,白皙的肌肤,带些婴儿肥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我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虽算不上倾国倾城,那也是百看不厌的小家碧玉。
我打开门,眼神闪烁地说:“没事,只是有些冷。”
他给了我一件西装外套,我穿上刚好挡住了裸露的大腿,我便自在多了。
“很晚了,你的家人还没来?”他语气温和地问。
我这才留意到,这里只剩下我和他。
我拿起柜台上的座机,拨通了男友的电话,然后捏着鼻子,伪装成某宝客服的腔调,柔声细语地说:“你好,这里是高新警务平台,请问你认识费子衿吗?”
对方“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赶紧换了口气,接着说:“她被一辆玛莎拉蒂撞了,请你过来和肇事者协商一下善后事宜。”
“为什么让我去?”
对方语气平淡,这让我心中很是不爽。我甚至想钻进电话线,到电话那头揍他一顿。
“她的手机今天晚上拨出46个电话,都是打给你的,我们想你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所以就找到了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好,我马上来!”一个平淡而又无情的声音,仿佛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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