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君以前从来没想过脸有多重要。
男人嘛,重要的是有责任感、能担事,长得好看那只是锦上添花的加分项,不是必选项。
可现在他才发现,这种想法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以前那张脸长得好看,才能云淡风轻地有这样的想法,当自已不好看了,甚至是毁容了,就知道皮相的重要性了。
尤其是他现在结婚了,有了个漂亮媳妇,就更觉得脸很重要。
万一苏月牙嫌弃他怎么办?
谁愿意天天回家后,对着一张毁了容的脸?
而且烧伤就算愈合了,疤痕也会非常狰狞,会不会吓坏苏月牙?
陆政君忐忑极了。
“儿子,咱不靠脸吃饭。”陆安国安慰道。
“知道了,爸。”陆政君说道,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是不想让父亲为自已担心。
不过,陆政君自已不能不操心。
现在是还没拆掉纱布,这要是拆掉了,他顶着那样一张脸……
陆政君不敢细想,光是触及到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头疼,不知该如何继续。
算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别瞎操心了,毕竟烦恼也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让自已心态更差。
到了晚上,白秀慧也来到了医院。
“儿子,你终于醒了!”白秀慧想抱抱陆政君,可看见他现在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又实在是不知要如何下手。
伸出去的手,只能收回去。
陆政君举着“拳头”碰了碰母亲的手,他很想对白秀慧笑一笑,可他没办法露出笑容。
“儿子,没事的,咱能活着最重要,以后的事……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白秀慧表现得很乐观。
苏月牙今天那通电话起到了作用,他们作为家人,要支持陆政君,这时候就得乐观。
要是每个人都顶着一张天塌了的死人脸,那作为病人的陆政君该怎么办?
另一边,在陆安国和白秀慧陪着陆政君的同时,苏月牙抽空回了一趟娘家,她得把陆政君受伤的事情,好好跟家人们聊聊。
“月牙,我们得去医院看看政君吧?”柳玉英说道。
她在部队里,已经知道了陆政君受伤的事情,况且这些天在部队里也是各种风言风语、层出不穷。
大家都在猜测陆政君现在的情况。
曾经的兵王陨落了,大家是真心惋惜,还是有人在等着看笑话?
“看肯定是要去看的,”乔瀚学说道,他也替陆政君感到惋惜,但又担心,“不过政君现在的状态,咱们一大家子过去,会不会让他心里负担更重了?”
毕竟是干过临床的活,在拿捏病人心态这一块,乔瀚学是手拿把掐。
“会不会的,咱作为月牙的娘家人,也该去看看。”乔高阳说道,难得有一回他语气这么正经,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
柳玉英、乔守言和乔高阳都是军人。
陆政君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受得伤,是值得敬佩的英雄,他们至少应该表示敬意。
“得去看。”乔守言说道,他视线落在了苏月牙身上。
从事情发生后,乔家人不仅担心陆政君,更担心苏月牙。
尤其是苏月牙的未来。
“月牙,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乔守言问道。
作为军人,他敬佩陆政君,可是作为大哥,他当然会很自私地在乎妹妹的幸福。
两种心情很矛盾,但欺骗不了自已。
至少在乔守言的心里,他觉得妹妹的幸福,尤其是苏月牙这个从小跟他们失散,半道才找回来的妹妹的幸福,更加重要。
“想过啊,”苏月牙点头,根本没有听出乔守言的弦外之音,因为她就没想过要离开陆政君,“以后就是好好给政君治病,我一定要治好他!”
“万一治不好呢?”乔高阳问道。
“治不好,我也陪着他,反正他现在命保住了,大不了就是毁容和不能生育……”
说到这,苏月牙语气变得有些心虚。
毁容,她可以不在意,不能生育,她也不在意,但她担心父母和兄妹们会在意。
但万幸的是,乔家不止她一个孩子。
“爸妈,对不起,但至少还有两位哥哥和歆若,他们以后会组成新的家庭,会有孩子,如果我没有孩子的话,你们能不能别怪政君?”苏月牙问道。
她知道父母不会怪自已,可她怕他们怨陆政君。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柳玉英想都没想就说道。
谁不想抱孙子外孙?
可比起孙子辈,他们自然是更关心苏月牙的幸福。
“月牙,只要你决定继续跟陆政君走下去,那我们就认政君这个女婿,而且一定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乔瀚学作为乔家代表发言,同时也是表态。
“对,”乔歆若点头,“姐,以后我们该对姐夫什么样,还什么样,你别担心我们。”
苏月牙何尝不艰难?
他们作为家人,只会支持苏月牙,而不是给她拖后腿。
“爸妈、哥哥们、妹妹,谢谢你们。”苏月牙真心道。
她以前总是自已一个人,而现在,有了家人,有了无条件支持她任何决定的家人,真的很幸福。
同时,也让苏月牙能更加坚定的走下去。
“不管陆政君怎么样,只要他没有不要我,我都不会跟他分开,我现在就是担心……毕竟这么大的变故,之后的复健也很艰难,我怕他心理承受不了……”苏月牙说道。
乔歆若看着姐姐,几度欲言又止。
不过现在爸妈哥哥们都在,乔歆若还是把有些话,咽回了肚子里,心里琢磨着等时机合适,再悄悄跟姐姐商量。
“那不会的,”柳玉英倒是信得过陆政君的心理素质,“能进部队,首先心理素质这一关,就没问题。”
前提是经过正经考核进入部队的,当然各种地方都有蛀虫存在,但那毕竟只是个例。
“对,我也觉得,陆政君不至于想死。”乔守言说道。
自从陆政君成了妹夫,他们可都是在部队好好“打听”过一番的,要不然也不能发自内心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