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卜为先才放下心来。
他并没有沾染上嗜酒如命的毛病。
最有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可以主观控制得到的天赋，无论怎样的天赋，是否被人认为是天赋，非得是卜为先自身觉得有用才会开发出来。
卜为先以前最担心的就是他将来有一日成了威震天下的高手。到时别人就容易对他臣服。
而最容易服的，便是那些以甘心低头臣服上位者、做舔狗为特长而骄傲的人。
说不定自己威名一传，有人直接给自己立庙。到时服了他的人都有一个主要特点，就都是更容易服别人，还以此为豪。
卜为先就直接被改造成天底下最容易服别人的人了，那岂不是被系统坑死？
现在看来，不必担心这个麻烦。
天赋的激发是被卜为先的主观需求掌握，而不是被其他人的主观而定义，不至于为系统改造了心智。
卜为先在院中打了一套太极拳，舒缓了一下筋骨，经过一日调理，感觉自己身体健康了不少。
回到屋内，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房间竟然多出一人。
巴家四小姐在卜为先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进了他的房间。
她把卜为先压在枕头底下的残篇找了出来，正坐在床上翻看。
卜为先有些慌乱，他有点担忧对方拿了东西之后就赖账，急忙凑上前去。
刚要说话，对方却先开口了。
“这字也没有那么多嘛，你怎花了这么多天才写完？我抄书都比你快呢。”四小姐看着手中的抄写稿微微撇嘴，颇有些失望。
“这是怕写的东西丢了原意，多做了写苦思。而且有抄写算经的工作在先，自然是算经优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算数其实比修仙法有用多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亏我还跟姐姐说看到你劳累尽心，哪怕仙法是假的也有苦劳，不要用一般的武功糊弄你。”
四小姐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两本书来。
“这一本是云台派的《四九采玉功》，虽然也是抄本，但姐姐怀疑你的仙法是假的，说只能借给你看一眼，不能给你，也让你不要随意外传。
但这里还有这一本，是小时候父亲罚我抄的。我觉得你是真的，所以送给你。上面也都是值得炼的上等功夫，你以后可要好好保管，不要弄坏弄脏了。”
四小姐将手中的书交到卜为先手上。两本书都很薄，加在一起还没有几个野史故事厚，但都是切实的武功秘籍。《采玉功》还只是其中更薄的一本。
卜为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超过期待的双倍回报，有些发愣。
《采玉功》是之前巴翠儿答应了教给卜为先的，另一本是妹妹自己要给卜为先的？
因为觉得觉得卜为先抄写不易，竟然是拿了自己抄的东西来换？这么看来，这四小姐虽然为人冒失，却比戚崇描述的善良了很多。
明明她们姐妹二人有恩于卜为先，即便是挟恩求报卜为先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在交换功法这一事上，竟然还是愿意对卜为先平等待之。
修仙法听起来比武功有价值百倍千倍，但那是对于有灵根的人来说的。
实际上对于姐妹二人并不一定有武功有价值。
“多谢巴四小姐了。卜为先必不辜负四小姐帮扶，从此以后发奋练武，争取三年之内修炼出武者真气来。”
卜为先如看着如珍宝般看着手中的两本书，对四小姐巴雷做出了承诺。
“三年？你说什么胡话呢，普通人苦三年都练不出内力来。练《采玉功》练三十年练出真气就已经算不错的资质了。何况这四九只是前篇，只能练到内力圆满。
你要是能三年练出武者真气。那你在武林世家的眼中，可比那千山剑派的大弟子还要抢手百倍。便是你现在孑然一身，也得有人宁可赔上全部身家也要把女儿嫁你拉起关系。那样的资质要是一心铺在武学上，不仅见得到武道极限，还能留下传承千秋的神功吧。”
对方发出了质疑，这正合卜为先心意。
“人有普通资质上等资质，可上等资质再握眼里也不过是普通。我可听说巴四小姐修炼的就是最难的武功，却没过多久就练出了一身内力。同样的事情，有人做的就快，有人做的就慢。常人看懂一篇武功可能都需要花费些许时日，我却只要片刻就能完全背下。
四小姐如若不信，与我打个赌怎样？以这条线为界限，阳光照到这里之前，我要是能将这本《采玉功》背下，四小姐就躬身说一句‘我服了’。如何？”
提出打赌前，卜为先把转过头面向窗外太阳的方向，看了看光照的角度，然后用手指在地上做了个划线的动作。
手指划过石砖上的灰尘，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你的线划得看不清。还是让我来吧。”巴雷也走了过来，用手指在地上一划，竟然在石砖地上画出来一道沟壑。
卜为先按止住心中的惊奇，也不去管戚家的地面，急忙开始背书。
毛笔字占得地方大，古代纸为了结实也做不到很薄，所以即便是一本书，里的所写的内容倒不是很多。
但阳光照到到这条线的时间只有几十分钟。要是出声读，没有一张快嘴都读不完上面的内容。而且名门大派的武功写在书面上的武学也相对复杂难懂，每个字精雕细琢，承载的信息远超卜为先前世看的最常看的水文。
他之所以打这个赌，信心都来自于系统难以理解的强大。
这是在他抄写时发现的神奇之处。
卜为先前世就不是个能好好写字的人，他现在的乞丐手也不是那种经常写字的手。
但自从卜为先提笔写字以后，他的字就进步的飞快。平常抄写的时候，都抄出了几分书法家的笔力。
而且不是偶尔写出好字，而是充分掌握结构后，每个好字都能完美复刻。
字迹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
在卜为先前世所生活的世界，区别字迹是一种常用的刑侦手段。
仅仅一个字，就能从大小、角度、笔画间距总结出十几种不同特征。而且根据人的体重、力量、精神状态的不同，下笔时的轻重变化也完全不同。再加上多年来在不同纸笔、不同坐姿下养成的写字习惯与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和审美交织在一起。
即便是精通字迹方面知识的人，也难以把一个人的笔迹完美的模仿下来。
字如其人这一句话不一定准确，因为人不可能把一切都倾注在字里。
但每个人倾注在字里的东西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的字也一定都是不同的。
不同的人可能各有各擅长的笔划，各有各擅长的部首，各有各擅长的结构。写出来的字可能凌厉，可能厚实，可能圆润。这是他们身上其他不同的特质塑造的，理论上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是系统似乎可以打破这一层限制。
系统让卜为先获得了以前向他表示过服的所有人在字上擅长的所有东西，并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即便这些人里会读会写的人还不超过十个，但卜为先还是在比最强者还强的身体掌控力下，以比最快者还快的写字进步速度写出了绝佳的好字。
只要卜为先在某个方向的愿望强烈，他与这方面相关的天赋就会不断开发出来。只是卜为先本人对字迹没有艺术追求，所以写出来更像印刷体。
那么，在记忆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人体的记忆，录入、储存、取出的过程，这其中的差异和变化不会比写文字更小。
把所有人擅长的记忆方式结合起来，就能在每个过程都做到超乎常理的事情。
卜为先现在已经可以让多种编码方式在脑中并行，集中精神，就像是手中的武功秘籍上的文字自己要飞进来给卜为先洗脑一样。不仅是记得快，而且记得牢固，也更容易想起来。实际上这些天里，卜为先就连回忆起前身的记忆都更加清晰了。只要系统生效的人数够多，卜为先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获得可控的、没有副作用的超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