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为先强做平静，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陆敬咬住嘴唇，皱着眉头。陆家的随从则抑制不住嘴角上翘的同时深呼吸。
只有戚崇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调子里，按照卜为先交代他的打牌方式行动，仿佛是个局外人。
新的牌局开始了。伴随着四张红中的连打。陆家随从的脸渐渐变得难看。
红中没少，白板也没多。这才是牌桌上的真实。
‘这不可能！
他把红中变成了白板才对。牌面怎么会一张没变？为什么？？
我知道了！
多半是上一副牌的红中。上一副牌的红中之前被他收进了怀里，跟那两根手指一起。这一局，他把那张红中拿出来了，换掉了自己抹成白板的那张牌。
这家伙自作聪明，把上一副牌的红中换进入了这副牌里。好掩盖住自己上局出千，让牌局继续。
但是啊，狂妄的家伙，这也就意味着，你的怀里有着自己出千的证据。
你的怀里，不再是一张红中，而是一张白板！
若是仅仅平白无故桌子上多了一张中，少了一张白。你还可以耍赖说是陆家的麻将有问题。但是如果本该在你怀中的红中变成了白板，被我指出来之后，你还解释的了吗？
呵呵，果然你也和三少爷一样，仗着传承就会自大犯蠢。
我抓到你的把柄了！哪怕你的千术神鬼莫测，可你竟然以为掌握住陆家的三少爷就够了。蔑视了我的存在，用那种手段挑衅我。
难道你没注意到吗？
现在，赢得最多的人，占据最有利条件的人，都是我才对。’
陆家的随从望着自己早巡就已经做成的牌。连摸切的力量都足了起来。
可是。
“和。一万两千两。”
卜为先轻轻抓走了随从切出的牌，用机械音宣告自己的点数。
如果自己一直抓最容易的陆家少爷，他就不会这么听话，随时都会耍赖，招来陆家的武力围攻。最有权的人随时耍赖谁受得了呢？
己方就算打的赢，逃得掉，也没法把陆家的少爷按在牌桌上逼他玩。还是只能现献财于官。
若是想将陆家三少爷锁死在牌桌上乖乖打牌，当然是要借刀杀人，让这份钱在第三方手中经过一遍。
“和。两千两。”
在苏菲出现之前，卜为先就已经是老手了。虽然在给陆家的赌书之上写了速成法，可卜为先上辈子最先掌握的速攻的方式，正是克制那种打法的打法。他身上可没有真的赌书存在，一切都是他脑子里的东西。如果不是对某种打法有深入的了解，又怎么可能清晰的写得出来呢？
“和。六千四百两。”
只要知道每一张牌的具体位置，就方便做出精准打击的牌型。再稍微隐秘的遮一遮手牌，牌桌上没有人能逃脱作弊狙击。卜为先确信，现在陆家的随从已经看出来其被盯上了，也一定意识到了卜为先有更强的辨牌之能。知道了自己的危险。
而从一开始，卜为先就知道这个陆家的随从才是最危险的。
麻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游戏。对初次接触的每一个人条件是均等的、公平的。
因而，短时间内能决定一个人水平的，就只有在这一道上的综合天赋。能被陆家少爷允许上场的人不会没有天赋。
卜为先不会忽略有天赋的人，也就从来没有轻视过他。即便他的水准还不如卜为先，但在对付他的对策中，卜为先下了最大精力。
那么，现在他是知难速退？还是进行更厉害的反扑呢？
卜为先面向陆家的随从，等待他接下来的行动。
“喂，我说。你之前收到怀中的那张红中，能让我看看吗？”在陆家的随从输钱的那一刻被记录下来的同时，他双拳紧握，低着头，眼睛瞟向卜为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以。虽说身上不该带着其他牌，不过只有作为证物一张。还是让我保存下带走做个纪念吧。”卜为先左手洗牌，右手从怀中摸出了中字。颠了颠后收了回去。
牌局平稳的继续，大多人只当这句话是个莫名其妙的插曲，是无价值的无意义交流。
但问出这句话的人，他的内心在剧烈的动摇着。
‘那张中？还在！
对方是手握契约限制了陆家耍赖的人，其本身毫无破绽的在牌桌上驰骋。
在与这样一个对手交战时，身份低微的自己一直束手束脚，难以进行明显的出千。
终于，等到了机会。那样的家伙露出了破绽，留下了自己也出千的证据。本想在这一轮的结束的同时，也结束自己的沉默。以提出那张中为界限，在牌桌的内外都进行爆发式的反扑。
但是，事情与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一张小小的麻将牌在其手中翻舞，那张红中在他手中颠起时有多轻，落下时在自己的心中就有多重。
是假装从怀中拿，实际是从牌桌上拿的吗？可如果是这样，一定会有破绽。手一定要经过牌桌一次才行，刚刚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迹象。
还是几局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借用怀中的那张中？可是这副牌的印记是自己亲自作的，毫无疑问是红中变成了白板。他用某种方式改变了牌面是确定的，而且不是一张贴片那么简单，而是切实改变了，不是抹掉牌面解释不清。如果不借用其他的牌，现在牌桌上的牌一定组不成一副。
还是说，他的身上提前就藏了大量的牌来，所以才能拿出刚刚的红中？可是此前他施展武功的动作何其流畅自然，完全不像身上藏了很多东西。且这两副牌还是陆家提供的，如果没人做内应，他提前准备不了同样的牌。
完全猜不到，连他用了什么千法都猜不到。对方掌握着更高明的千术。
无法理解的东西束缚了自己的行动，自己在恐惧着。如果对方是其他人，自己早就下了判断，确信了只要他手里有中，麻将桌上只有三张中。要现场查数每张牌的数量。甚至闹起来要搜所有人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