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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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洄登上星云阁,给时殷带来了姬兰雪配制的降火茶,她见时殷眉头紧锁,“还在为昨天的那个考生惋惜呢!””

时殷拍案:“他根本不值得我惋惜!”他思绪上涌:“想我那时,擢考尚未清明,处处暗藏荆棘,所要面对的现实远比现在残酷、黑暗,若我像他这般懦弱,早就被这个吃人的世道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双眼泛红:“我平生最痛恨那些舞弊作假、视努力为无物的人。”

褚洄道:“我也是!”她是打心底佩服时殷的,打破血统论,突破难以跨越的阶层,证明了人是可以靠真本事逆天改命的。

时殷曾说过,凭什么贵族生来就可以坐享其成,凭什么让他们占尽权利好处,那努力岂不成了笑话!

自此寒门的天终于亮了,八大司的一司主事不再是神族、贵族的人来继任,而是有能者居之。

褚洄抿唇道:“我回头想了一想,这位考生的心理我可以理解,寒门没有多少资本可以拿来当赌注,一旦孤注一掷,确实不太能接受失败的代价,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勇气,就不要赋予一个人无法肩负的使命。”

静夜沉沉,思绪无声漫流,时殷有感问道:“水月,你觉得什么是公平?”

褚洄想了半晌:“不论高低贵贱,不论性别种族,众生平等方为公。可世间多有不公,往往这种不公存于低层、底层,越往下他们越无力。但只要能守护一份,世间就会多一份,那么付出就是值得的。”语落,她抬头望向明月,而时殷转头看向她,唇角勾起淡淡的一抹笑,默默的,不让人发现。

平谷之战后,那里暴发了疫病,兰雪宫派人带上药材前去支援,擢考还未结束,又到了药库采购的时间,褚洄过来帮忙,她晚饭时饮了两口烧酒,才写了会儿字,就开始犯困,房间只她一人,针落有声。

姬兰雪从外面回来,见褚洄伏案睡着了,把身穿的白色大氅脱下来,动作轻柔地盖在褚洄的身上,他熄灭了几盏烛灯,悄声关门离开。

姬兰雪到库房清点药材,经过放置医经药典的藏室时,察觉到异样,门被人开过,他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视线转过,隔窗看到一个身影闪过,立马追了上去。

那人见姬兰雪穷追不舍,飞身来到院落的空地上,掷出暗器,姬兰雪空翻躲过,他见此人掩着面,身穿夜行服,瞧身材不似男子。

姬兰雪的功法是以树叶为武器,他掌力一吸,纷飞的落叶凝成一条清凛的长鞭,在他手中挥舞,被剑气击散后,又重新凝聚,连绵不断。

黑衣人的功夫并不弱,先是自如应对,渐渐攻势愈猛,姬兰雪手腕一翻,平地风起,沙沙作响的树叶从四面汇聚到他的掌心。

姬兰雪推掌上去,势不可挡,那人却一剑破开这万叶飞花,紧接着一剑破空而来,将姬兰雪击倒。

黑衣人提剑一步步地靠近,风拂动垂在她面前的黑纱,就要刺下时,姬兰雪扬起一把药粉,黑衣人迅速避开。

褚洄趁此缝隙,手持霜思,朝她射出一箭,寒光骤过,黑衣人反应再快,神力也将她的后肩划破一道血痕。

褚洄挥出霜思,两人过了数招,黑衣人未落下风,褚洄感受到她的灵力至阳,应属火系法术,但她特意隐瞒功法,没有展露真正实力。

黑衣人不想再相持下去,声东击西,将剑锋指向姬兰雪,褚洄为护他上当,被黑衣人借机跃墙逃脱。

褚洄见姬兰雪吐血,便没有追上去,她过去问道:“你怎么样了?”

姬兰雪点了自己的几处大穴,气息稍稍平复了些,褚洄扶他进屋,褚洄按照姬兰雪所说的位置,把药拿给他,姬兰雪耐不住火灼的痛苦,没等褚洄端来水,就倒出数颗药丸吞下。

姬兰雪咳喘着,褚洄轻抚他的背,姬兰雪感觉体内燃火,沿着五脏百骸蔓延,如同大火焚林,要把人从内到外摧毁。

姬兰雪靠在褚洄的肩上,头埋进她的颈窝,褚洄用衣袖拭去他额头的汗,姬兰雪紧紧皱眉忍痛。

褚洄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给他的体内输送灵力,冰雪之力萦绕在他们的周围,姬兰雪的脸色渐渐舒缓,身体也没那么痛苦了。

夜色静谧,褚洄把他放到床榻,盖上被子,守在他的身边。

过了会儿,外面人声和脚步声交替,褚洄起身去瞧,轻轻关上门,她看到君屿带了人进来搜查。

君屿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猜测应该是偷窃秘方的贼人,这人功力在兰雪之上,我跟她过了几招,应该是火灼之术。”

君屿陷入沉思,前至北冥,后到南穹,修炼火灼之术的氏族很多,不好排除,但褚洄知道是北冥叛党开始有动作了。

回想当时的情形,她见那人的身形跟钟离荷有些像,且钟离氏修习的便是火系法术,此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褚洄不太确定,但被霜思伤过的体肤,就算愈合也会留下伤疤,若耽误医治或疗愈不当,会溃烂危及生命。

如果是钟离荷,她的右肩上必有伤痕,褚洄随着搜宫的队伍来到春和宫。

离光如烟在院中修剪枝桠,不小心剪落了开得正艳的海棠,一群人声势浩大,等待进门,宫令将人领了进来,褚洄向如妃行礼。

离光如烟虽是笑脸相迎,但语气略微不快:“诸位,轻便。”她让侍女给褚洄看茶,道:“自那日宫宴,听了水月使弹奏的曲子,本宫再也听不进去宫里的任何乐曲了……”

侍女将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离光如烟撇了一眼:“我听闻水月使喜欢饮茶,等你什么时候空了,便来春和宫好生坐上一坐,我们一边品茶,一边赏乐。”

褚洄一笑而过,品茶,赏乐,希望有一天真能如此吧。

离光如烟示意侍女可以递茶,褚洄用云袂遮住施法的手,侍女的腿突然软下去,手中的茶水飞洒出去,正好落在离光如烟的半边衣袖上,洇湿一片。

侍女连忙俯首叩地,离光如烟扫了一眼衣服,春和宫的宫令本想上去教训一番,离光如烟见褚洄在,便把宫令拦下:“衣服而已,本宫换一身便是。”

即使离光如烟没有拦下,褚洄也会出手制止,她想借机查看离光如烟是不是昨晚夜入兰雪宫的贼人,不是有意连累侍女的。

褚洄跟了上去,进殿后脚步停在屏风处,道:“如妃娘娘,我就守在这里,以免有莽撞之人误入。”

离光如烟冷着脸,却微笑道:“有劳了!”

宫令压低声音:“娘娘,茶水没烫到你吧。”她和两名侍女一起给离光如烟换衣服。

“没有。”

侍女道:“水月使带着一帮人来,打扰到娘娘清净,又把春和宫弄得一团乱,这是在找娘娘的不痛快啊!”

离光如烟抬手扇了侍女一巴掌,宫令朝侍女眼神示意了下门口,侍女捂脸退到一边。

离光如烟脱去最后一件衣裳,褚洄偏了偏身子,目光斜过去,见到两边的肩上并无伤痕,心里反倒更疑惑不安了。

兰雪宫被里外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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