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孔雀使晏幽即十一号很有礼貌地向宫嫱行了一礼,然后退回花雨晴身后。
无忧门的弟子们却面面相觑,刚刚还有点狂热的心,仿佛被人浇了一桶冰水,全都冷却了。
宫嫱有神情有点落寞。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冰雪剑法有了新的突破,对付年轻一辈的黑孔雀使,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岂知雪花谷还有可以克制冰雪剑法的剑招。想来也是,如果没有办法克制,雪花谷又如何对付叛出门派的人呢。或许,每个门派都是如此呢。
走到闾丘渊泉的面前,宫嫱强自笑了笑,说道:“泉哥,我真没用。我……”她还要说下去,闾丘渊泉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多么平凡的话语!宫嫱听了,心里却一阵感动。三十年来的相濡以沫,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们共同走过。到了今日,他们之间还用说什么呢?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读懂全部。
这时,花雨晴叫道:“黑孔雀使三十五号,这场你上吧。”
“是!银凤使。”三十五号走了出来,率先站到了场中央。只听她朗声说道:“雪花谷黑孔雀使三十五号,领教无忧门的高招。不知哪位愿意上来指点一二?”她说得极为客气。
无忧门的弟子都见识了孔雀使的武功,连师娘的武功都败下阵来,更何况是他们呢?只是,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吧。除了他们的门主闾丘渊泉,还能有谁呢?
闾丘渊泉见到此等情况,亦无他法,只好松开宫嫱的手,准备站上前去比斗。
“泉哥。你……”宫嫱拉了一下闾丘渊泉。闾丘渊泉乃是一门之主,怎么也应该最后才出场吧。
闾丘渊泉拍了拍宫嫱的手,脸色凝重地说道:“嫱妹,我乃一门之主,我不去,谁去?”
这时,却见李政排众而出,向闾丘渊泉行礼道:“师傅,这一场请让弟子去吧。”
宫嫱亦点头道:“对呀,就让政儿去吧。”
闾丘渊泉听了,心里亦是不由一动。雪花谷的银凤使虽然看上去是最年轻的,但是她的武功一定是那群人中最厉害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够与之相抗呢?
可是,这个黑孔雀使三十五号……
“这一场,就让孩儿来吧。”一个清朗的声音从石堡里传了出来。不用说,能够自称“孩儿”的,便唯有闾丘烈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随闾丘烈一进去的人都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有姬千秋与裘德才留意到。只有一个变痴呆了的平南将军温子君不在其中。
温子君身在何处呢?此时,他正在一间客房里“睡”着了。
原来,闾丘烈带着众人进去,在大厅里坐着喝茶时,温子君居然仰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还舒服地流着口水。于是,他很快便被“拼命三郎”合力搬到了就近的一间客房里安顿下来。房门外还有一个侍女候着,以防他醒来找不到人。
安顿好睡着的温子君,众人刚好听到了雪花谷黑孔雀使三十五号的挑战的声音。于是,他们都从大厅里出来,却正好听到李政的说话。
于是,闾丘烈站出来大声地说道:“这一场,就让孩儿来吧。”
李政望着一步一步走近的闾丘烈,眉头稍皱。这个品行不端的少门主,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不得不承认。闾丘烈的武功比他厉害。不过,他一刻也没有放松练武,特别是近段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应该追上了这个少门主了。至少,打个平手是没有问题的。
闾丘烈走到他的父母面前,先是对李政笑了一下。然后才对他父母行礼道:“爹。娘,这一场就由孩儿来吧。”
李政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情。这个少门主以前好像是从未对他笑过。却不知今日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居然对他笑了。更让他感到惊奇地是,少门主的笑不再像以前那般有一股邪气的味道,而是一种阳光的,正气凛然的意味。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李政不禁想道。
闾丘渊泉夫妇见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自动请缨求战,亦是甚感意外。在他们的眼里,闾丘烈更多的是我行我素,像这么主动的事情,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此时,他们的双眼里都写满了安慰与慈爱。闾丘渊泉与宫嫱互望一眼,点头说道:“好吧,烈儿,就你上吧。”宫嫱随即便叮嘱道:“小心点,烈儿。”
“是。孩儿谨记一切教诲。”闾丘烈应了声,便走进了比试场地。只听他朗声说道:“无忧门闾丘烈,前来领教雪花谷高招。”
黑孔雀使三十五号听了闾丘烈的话,不再多言,径自拔出了剑。
闾丘烈亦拔剑出来。
不过,并不是那把酷似乾坤剑的墨剑,只是一把平常使用的长剑。他并不是不想使墨剑,只是墨剑太敏感了,只要一出现,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闾丘渊泉与宫嫱自创了一套剑法,称之为“无忧剑法”。这套剑法,只是他们当初躲避在深谷里无聊时嬉戏得来的。
为了纪念那段无忧无虑地快乐时光,他们把剑法命名为“无忧剑法”,门派亦命名为“无忧门”。
无忧剑法只不过是闾丘渊泉与宫嫱二人嬉戏所作,因此并没有很凌厉的攻击力。其讲究的是飘逸,如同蝴蝶戏于花丛,出其不意,飘忽不定。
如果跟江湖中一流的剑法如雪花谷的冰雪剑法,少林的达摩剑法,武当的太极剑法相比,无忧剑法自然是难以企及地。但比起江湖中的那些花拳绣腿来说,无忧剑法无疑又是一套高超的剑法了。
可以说,无忧剑法是一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剑法。也正是这个原因,宫嫱才会一开始便使出冰雪剑法,而不用无忧剑法。
闾丘烈随意地站在原地,右手握的剑自然垂下,淡然说道:“请!”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微笑,平静无波,让人无法捉摸起来。
李政见到闾丘烈的这般动作,心里便一阵冰凉。这个少门主的武功已经有了质的突破,他满怀的信心再次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
剑法名为无忧,讲求使剑的人心中要清静无为,顺其自然。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忧剑法的精髓便是李庄里的无为,无为即无忧也。
闾丘烈那看似随意的起手式,正好符合无忧剑法的要旨。他就这么一站,就连花雨晴,姬千秋他们亦是不禁动容。假以时日,此子定然不同凡响。
三十五号见到闾丘烈的动作,心里却不由地升起一阵怒意。她认为那是闾丘烈对她的蔑视。于是,她冷哼一声,便展开冰雪剑法,向闾丘烈攻去。
等到剑快及身,闾丘烈的身子才突然动了起来。只见他一个侧身,让过刺来的长剑,身子已经靠近了三十五号,尔后右手的剑自下往上反削三十五号的右手腕。
三十五号见了,自然不能让闾丘烈得逞,剑式尚未使老便迅速后退。为防对手的追击,她还挽起了无数剑花。
第一招便被对方化解并逼退自己,三十五号更是恼羞成怒。无忧门的创始人之一宫嫱尚且在十一号面前认输,她的儿子却一招将自己逼退,岂不是说自己不如十一号?
于是,三十五号轻叱一声,再次欺身上前,展开更为凌厉的剑式攻向闾丘烈。
如此一来,闾丘烈亦难以轻易地去格挡或逼退对方了。他不得不展开身形,上下左右地不停腾跃,或攻或守。
如果不是有了温子君给他的那几句口诀,如果不是他已经吸收了一滴石钟乳灵液的精华,只怕他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毕竟无忧剑法是比不上冰雪剑法的。闾丘烈如今有的,是比三十五号稍高的武功境界。因而有几次身临险境,都被他一一化解。
李政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他终于发现,少门主的武功不是只高他一筹那么简单。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妒嫉闾丘烈——他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他只是发现,自己不断地努力,似乎并没有丝毫进展,这让他有点泄气。而他并不知道,闾丘烈是另有机遇,才会有如此武功的。
五十二招过后,见久攻不下,三十五号有点急了。只见她突然往后退步,而手里的长剑却在胸前不断地划着***。***不断地渗出丝丝寒气,却不飘散,只在圈里不断积蓄。她每退一步,寒气便浓郁一点。
“她要使出‘破冰而出’了!”宫嫱不禁惊呼出来。
“破冰而出”乃是冰雪剑法的三大绝招之一,其威力可想而知。
闾丘烈见到三十五号凝重的脸色,又感受到她剑上不断涌出的寒气,亦知道三十五号要使绝招了。如果不立马追击过去,待三十五号蓄力完毕,只怕自己难以抵挡。
深吸了一口气,闾丘烈下定决心,开始向正后退的三十五号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