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闾丘烈逼近自己,三十五号不惊反喜。
“破冰而出”,顾名思义,乃是从中一点击出。这一招其实有点像枪法中的“回马枪”,只不过“破冰而出”并不需要先转身背对敌人。因为使剑者的退步蓄气,便可引得对手不得不上前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闾丘烈向前追了四步,而三十五号则已经退了七步。就在闾丘烈已经踏出却又尚未踏实第五步时,三十五号轻叱一声,不退反进,双脚连踩碎步,冲向正追过来的闾丘烈。
“破冰而出”!三十五号已经蓄势完毕,整个人像一根巨大的冰锥,而她手中的长剑便是锥尖,直向闾丘烈刺去。
诱敌深入,尔后给予致命一击!这便是“破冰而出”的精要之处。
闾丘烈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激进,换来的却是对方最强劲的进攻。退无可退,避亦无可避,因为三十五号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不管他往何处闪退,三十五号都会不死不休地追击于他。
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以攻止攻,以硬碰硬!只是,对方是蓄势而发,闾丘烈却是应招而起的,这样相碰的结果,无异于以卵击石!难道这也是一条死路?
退亦死,进亦死,然则如何才能自保呢?
不,还有一线生机!闾丘烈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是的,他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剑痕前辈教给他的一式剑招——“火势炎炎”!
容不得闾丘烈继续思考下去了,三十五号的长剑挟着千万寒劲离他只有一剑之遥了。闾丘烈不再犹豫,丹田的内力迅速涌向右手的长剑。
“一阴含于二阳之中,犹如火表明里暗,(火的外焰温度高)。火必然因物而燃,其性为‘附’。”闾丘烈的声音突然很有节奏地响起,听起来像是很慢,实际上却是极快。
“火势炎炎”!
闾丘烈的长剑当胸划出,然后在空中虚点了无数次,剑影重重。接着,剑尖点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森冷的火焰!
剑气!
江湖剑客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境界,居然在一个小门派的青年身上发现。周围的人都不禁动容。
姬千秋与裘德曾在崖州见过平南将军的手下发出剑气,此次见了。已经没有那么惊异了。那次见到的青年,似乎比这个少门主更年少。
雪花谷的人见了,却是尽皆失色。除了花雨晴还保持着冷峻的面容,她身后的孔雀使都脸色一变。
无忧门这边亦是如此。闾丘渊泉夫妇见到自己的儿子的武功竟然有了质的提升,激动得热泪盈眶。
李政此时的脸色更是苍白。剑气,在他的眼中,那是属于传说中的剑客才能发出的,却没想到这个不务正业,素来拈花惹草的少门主,竟然也可以发出剑气。他紧攥着拳头,心里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二十四朵火焰刚刚幻出,三十五号的长剑亦正好穿入其中。尔后,三十五号的寒劲与闾丘烈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二者便相互消融于虚空。
“锵锵锵……”一连几清脆的声音接着响起。
闾丘烈与三十五号手中的长剑都应声断成几截!接着,便听见两声闷哼响起。两个人影分开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的剑尖竟然插在自己的右肩上!鲜血直流。然后。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花雨晴见了,连忙说道:“此局两败俱伤。双方打和算了。不知无忧门可否同意?”她这是无奈之举。三十五号除了右肩插着断剑,其肋下还中了一道剑气。如果闾丘烈的功力足够深厚的话,三十五号可能会饮恨当场。
见到儿子受伤跪倒,对于花雨晴的建议,宫嫱自然一万个愿意。她频频点头道:“银凤使说得对。双方无再战能力,便是打和了。”
听到宫嫱表了态。花雨晴身后便有两个孔雀使出来。将三十五号带回自己的队伍中。走到花雨晴面前,三十五号硬要停下来。有点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请银凤使恕罪。”
花雨晴却轻叹道:“这不能怪你。胜败乃兵家常事。本使不会怪罪于你。你好好歇息吧。”
宫嫱正要上前去扶她儿子,却有一人抢先冲了过去,将闾丘烈扶了回来。那人正是桃花夫人。
宫嫱见状,眉头稍皱。她连忙上前去扶住儿子,问道:“烈儿,你没事吧?”闾丘渊泉亦走了过来。接着,是无忧门的一干弟子。
“娘,我没事。你们放心吧。”闾丘烈有点无力地说道。
闾丘渊泉接道:“是了,烈儿,你的剑气是怎么回事啊?”他对武功可是极为痴迷的。
“哦。这个啊,”闾丘烈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说来就话长了。”
“哎呀!还是先让烈儿下去休息吧。我们有的是时间。可别把儿子伤着了。”宫嫱突然打断道。
“唔,也好。烈儿你先下去休息去吧。”闾丘渊泉点头道。
闾丘烈却摇头道:“不,就让孩儿在旁边休息吧。孩儿想看看。”
“好吧。”宫嫱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李政,你去药房拿一些内服的疗伤药和金创药来。”
李政虽然对闾丘烈的心情极为复杂,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应了声“是”便转身进去了。李政进了药房,找到了内服的疗伤药,正要拿金创药时,却见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
“谁?!”李政立即奔出门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莫非是近来练武练得太累了,我眼花了吗?”
李政也没管那么多,拿好药便出来地。这时,闾丘烈已然跌坐在一旁,桃花夫人已经撕开了他中剑的右肩的衣布,就等金创药一来,便要拔了那断剑,然后立即涂上金创药止血。
这时,花雨晴又派了一位黑孔雀使出来:“黑孔雀使六十七号,这次由你出战。”
“是。银凤使。”黑孔雀六十七号站了出来,站到了比斗场中。她照样先说了几句客套话。
无忧门这边又开始犯难,不知该派谁上。如今局势是一平一负,无忧门暂时落后。可是无忧门偏偏无将可用。
李政见了,明知自己会不敌,却又想站出来。
就在这时,龙七站了出来。他径自走到闾丘渊泉面前,躬身行礼道:“闾丘门主,在下龙七,承蒙贵门少门主相助,才能安然脱身,并且重新见到我家公子。龙七无以为报,这场比斗便让龙七来吧。”
听了龙七的话,闾丘渊泉正在沉吟之时,却听到闾丘烈说道:“爹,您就让龙七兄上吧。”
闾丘渊泉听了,叹道:“好吧。不管胜负如何,老夫在此先行谢过龙老弟了。”
龙七行了一礼,却再也没说什么,便走到了比斗场地。他向对面的黑孔雀使六十七号说道:“在下龙七,代表无忧门出战。”
六十七号听了,却转身望向花雨晴,乃是询问之意。
花雨晴见了,指着龙七向无忧门问道:“宫嫱,此人不是无忧门之人,他可以代表无忧门么?你可是要想清楚。”
“银凤使,”宫嫱应道,“既然我们事先便说好可以请帮手,那么,龙七虽然不是我门中人,但他这次比斗,无论胜负,都可代表我无忧门。”
“很好。”花雨晴点头道,“六十七号,你可以开始了。”
黑孔雀六十七号听了,点了点头,转回身来,手中早已拔出的长剑平举,剑尖指向龙七。
龙七亦拔出了长剑,不过,却不是他原来的剑。闾丘烈告诉他,有一个叫剑痕的老前辈已经将他的剑拿走了,叫他用平常的铁剑即可。
“请!”龙七很有礼貌地说道。
六十七号见状,不再说话,冷哼一声,便挥剑向龙七攻来。
她使的正是冰雪剑法。
龙七站在原地,等到六十七号的长剑杀过来,他的剑才随手挥出,看似随手,却又极为精准地刺向了六十七号持剑的手腕。
六十七号见了,好像是自己的手腕特意送到对方剑尖上一样,于是脸色一变,不得不退了回去。
见到六十七号退开,龙七也不追击,依然站在原地。他手中的长剑又自然下垂向地。
六十七号心有不甘,再次组织进攻,却还是被龙七轻易破解。
龙七就像是一棵无人能撼的大树,立在中央,岿然不动。而六十七号则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断地扑向大树,却又极快地退走。
龙七的武功显然高于黑孔雀使六十七号。他在军中经历了血的锻炼,经验极其丰富;又吸收了石钟乳灵液的精华,乾坤心法达到第六层。就算是在龙凤小队里,他也可算是第一人了。
如今龙七以逸待劳,任六十七号绕着他不断地进攻,他却只须转一小步,再挥出几剑,便可轻松化解对方的攻势。而六十七号则在不断地进攻中渐渐开始内力不继,身心都感到疲惫不堪。
“住手!”花雨晴突然叫道,“六十七号你回来。这局我们雪花谷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