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请君入瓮①

乌烈,十万大军军营。

将军帐,阎博戈坐镇其中,他的左右分坐了六位副将。

此时,美酒飘香,歌声不绝,众将都有点不自然地在帐中饮酒听歌。

阎博戈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众将说道:“各位同僚,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来来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众将都纷纷举杯,一一把酒喝完。

阎博戈笑道:“岭南军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留的话,我等便按兵不动,就此对峙下去。即使他们攻来,我们再不济还可以后撤。这样便可牵制朝庭的一部分军队,让匈奴南下更加轻松。”

喝了一口侍从倒的酒,他继续说道:“而他们若是北上的话,我等便可乘虚而入,一举拿下儋州,甚至拿下整个琼州也不是难事。届时,我等再挥军进攻岭南,与北方的匈奴,东边的倭军遥相呼应,中原那广袤而富饶的土地,岂不是唾手可得?”

他一口将剩下的酒喝了,笑道:“梁城主真乃神算,如此庞大的计划,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够策划出来。来来来,让我们一起敬梁城主!”说完又一饮而尽。

下面的将领相望几眼,无奈又喝了一杯酒。

“报——”

阎博戈听出是自己的侍从副官的声音,他有点不悦,因为他不喜欢在喝酒听歌时被人打扰。要是他一人的话,早已对那副官怒骂斥责了。但下面还有军中将领,他可不想给这些才见面几天的将领一个不好的印象,于是他不得不暂时把歌女屏退,对侍从副官说道:“有事快禀!”

那副官听了,连忙低首行礼道:“据探子回报,岭南军在儋州留下了五万守军,其余二十五万将士已经开始有秩序地往北撤出儋州。”

阎博戈听了。脸上的那丝不快早已不知去向,他大手一拍酒桌,把桌上的酒杯都拍得跌碎于地上,却全然不觉。

只见阎博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不出梁城主所料。梁城主曾经对本将说过,相比中原那辽阔的土地,琼州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朝庭一定会为了保中原不失而舍弃琼州的。从岭南军的行动来看,他们自然是要北上去抵抗匈奴大军了。”尔后又抚掌大笑几声,才继续说道:“传令下去,密切留意岭南军的一举一动。特别是留守在儋州那五万守军的情况。一定不能有丝毫懈怠!”

侍从副官听了,应了一声便恭谨地退了出去。

阎博戈笑道:“众位爱将可有听见?岭南军所选择的乃是北上抗击匈奴。那么,剩下的五万守军还能抵挡得住我们的十万大军么?来!我们干了这杯,明日便去踏平儋州!”他的酒杯本已跌碎,但早有侍从换了一个上来。

下面的众将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将领站了起来,对阎博戈行礼道:“大将军。朝庭的平南将军虽然年青,但他的军事才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们的先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此,岭南军此次北撤,到底是真的撤退,还是做做样子迷惑于我琼州军,以图谋我军?这一切我们都还并不清楚,明日怎么能去攻打儋州?还请大将军三思!”

阎博戈一听,心里又是老大不高兴,他脸色一沉,说道:“尤倦飞之所以惨败终致丢了性命。都是由于他不听梁城主的指点。那次失败不是那个什么平南将军有多厉害,实是尤倦飞自己疏忽大意所致。哼!本将可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来人!”

他的声音刚落,便有两个侍从进来,包括刚才进来地副官。阎博戈发令道:“给我听着,加派一倍的斥候出去。一定要密切跟踪岭南军的最新动向!”那个上了年纪的将领的话虽然令他有点不悦,但并未失去理智。

“报——二十五万岭南军已经北上到了和安!”

“报——岭南军已经到了福来!”

“报——二十五万岭南军过了澄迈,三天后可到琼山!”

……

“报——二十五万岭南军已经登上了船,向岭南行去!”

探子的回报,阎博戈一次比一次笑得开心。就连那个小心谨慎的老将,听到岭南军终于登船离去的消息后。都忍不住笑了。

“杀!”

随着阎博戈一声令下。琼州军有如潮水般涌向儋州城南门。顿时,鼓声震天,杀声四起。

儋州城内的府衙议事厅。

“报——”

一个正在埋头察看地图的将领沉声道:“说!”

“禀将军!叛军已经开始攻城!”

那将领抬起头来,却没有一点慌乱,一摆手,说道:“再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匡正和。

“来人!”匡正和大声叫道,“备马!本将要亲自前去督战!”说着,便整理好盔甲,戴好头盔,大步向外面行去。门口早有副官给他准备好了战马。

此时的儋州南门的城墙上,岭南军正在奋力抵抗冲上墙头的琼州叛军。

一个叛军的头刚刚探出城墙,便有一把长刀砍向他,有一支弩箭亦射向他的眉心。长刀堪堪及肤,那叛军地眉心却中了一箭!接着,才被长刀砍了脑袋。刹时,鲜血化作红雨洒向半空,长刀的脸上亦沾了几滴。

“格老子!哪个兔崽子跟老子抢战功的?”长刀回头向后面的弩箭手骂骂咧咧地怒视一番,就在这时,却见一支弩箭向他射来,“嗖”地一声,从他左肩上擦过。

长刀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铁刀跌落墙头的铿锵声。他转过去一看,一支弩箭插在一个蹿上了墙头的叛军地眉心处,箭尾还在颤动。长刀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回过头去向弩箭手笑了笑,大声叫道:“格老子!回去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话没说完,长刀忽然一个下蹲,然后挥刀往后砍去,便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长刀顺势一个漂亮地后转身,再一刀砍在一个叛军地脖子上。长刀嘴里又嘀咕起来:“格老子!老子最恨从后面偷袭了,有胆子跟老子面对面单挑!”说着,他又扬刀扑向另一个叛军。

匡正和登上南门城墙时,鲜血已经把墙头全部染红。城墙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岭南军与叛军的尸体,有地甚至临死时,都还互相掐着敌人的脖子。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墙头,充斥在儋州城的上空。

匡正和亲自前来督战,极大的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每一把长刀都砍得更为有力,每一支弩箭都射得更为精准。

“禀将军!”

阎博戈左手一扬,沉声说道:“讲!”

“据探子回报,儋州守军的将领乃是岭南军的匡正和。如今他正在城墙上督战!”那副军禀道。

“哦?”阎博戈听了,应道,“平南将军真是个蠢才啊。匡正和乃是岭南军中数一数二的将才,将他丢在儋州,岂不是明摆着要弃了他吗?”

的确如阎博戈所言,在岭南军登陆琼州后,匡正和的军事才能展现得淋漓尽致许多攻城战役都是由他率先提出,然后由众将讨论而成。他曾经带领手下将士屡建奇功,在整个岭南军中,他的部下是伤亡最小,而战功却居于全军前茅。因而,匡正和的威名,就连琼州叛军亦早有耳闻。

“不过,”阎博戈不由地冷笑起来,“对于我们来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人!派五千攻坚部队过去,一定要把城门撞开!”

“是!”副官应道,然后便极快地退了出去。

很快,岭南军的探子便见到叛军阵营里推出了装有巨木的大车,由五千人护送,缓缓向城门推进。

探子很快就把叛军要强攻城门的消息报给了匡正和。匡正和听了,脸色凝重。如今城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根据统计,岭南军已有三千人伤亡,而叛军的死伤人数更多,达五千多。虽然战绩不错,但匡正和知道己方不能跟叛军打消耗战,因为他们人数明显比对方少。一旦被叛军攻破城门,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匡正和下令道:“传令下去!一定要守住城门!”

这时,为了配合攻坚部队能顺利攻破城门,阎博戈投入了更多的兵力进攻城墙。

新的一轮攻坚战又再爆发!

城墙上的岭南军换了一批又一批,许多伤亡的战友被抬了下去,但城墙上很快又会倒下无数同伴与敌人,还有流不尽的鲜血。

叛军的攻势比原来更为猛烈,两军的伤亡已经基本持平。

匡正和心里异常焦急,而城门处也处在胶着状态。

万一失守……

阎博戈已经听到了副官传来的消息,只要再有一盏茶的工夫,便可攻破儋州南城门。他已经开始笑眯眯地想象着破开城门后的种种乐趣了……

就在苦思对策时,匡正和突然记起平南将军温子君曾经交给他一个锦囊,说是只有在儋州城门就要被攻破时才能打开。于是,他喜出望外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锦囊。

如今,这个锦囊已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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