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双喜

第二天王管家拿来封信,剑南送来的。

玉珠得知后很高兴的打开翻看,又哭又笑的折腾好半天才递到魏叔玉手里。

署名自然是离开一月有余的玉麒的,信中所说他们一行刚落脚便写下了这封信,为的就是报个平安,这也是临走时玉珠和丈母娘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着小子半路被劫道的宰了,还好这种猜测并没有成为现实,而由于是刚刚才到所以并没有什么诉说的,顶多就是一路上的见闻,本就不长的内容里包括沿途的人文风情和精致占了很大部分,但是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这小子对于未来的美好展望,因为按照计划不久以后他就要接受剑南的大局工作。

建设和扩张,地方官员和商号。

需要解决的事情还很多,总的来说玉麒这小子将要走的路还很多啊……

“不担心。”玉珠抹了把眼泪,坚强的说道:“咱家玉麒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背后还有魏家撑着呢。”

“就怕天高皇帝远。”魏叔玉喝着茶说道。

“什么比喻。”玉珠皱眉道:“都跟相公说了多少次了,别动不动拿皇上打比方,要传出去可是大罪。”

魏叔玉无语,他本来的意思是说魏家的势力局限于长安京城,到了剑南就显得有些鞭长莫及,可被玉珠这么一理解就成了不好的话了,没办法这婆娘就是有君主崇拜,当然也是担心这种不敬的话会带来麻烦,但不管怎么说魏家虽然势力不小但的确是无法影响到剑南那块,玉麒等于是没有任何帮助的独自去打下一片天地,和白手起家到异地打拼的很多跑商人并没有多大区别,所以接下来的很多事都需要靠他自己,真希望他能顺顺利利的完成。

“得,不说了。”魏叔玉放下茶碗站起身。

“干吗去?”玉珠收好信,抬头看向魏叔玉,似笑非笑道:“找您三房?”

“那么难听。”魏叔玉佯怒道:“以后别这么说。”

“哟,这还没进门呢就帮着说话,以后还得了,小小啊,小小哪去了……”

玉珠小题大做,魏叔玉选择了逃跑。

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对待,谁让玉珠虽然已经答应但本来就对这件事就有不小的偏见,即使是那个巨无霸一般的嫁妆交换让她相当满意,但在内心深处她仍然觉得自己的是强迫的,也并不管是什么方式,总之让她为难举棋不定就是强迫,拿起一个放下另一个就是不公平,小女人的思维很自私很奇特,但谁让自己媳妇就这德行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玉珠总算是答应了,这个好消息还没告诉王静呢。

“成了?”王静见到魏叔玉就问。

“成了。”魏叔玉点点头。

“恩。”王静一笑,“那么大的嫁妆,不答应才奇怪了。”

话虽如此,可这婆娘眼里的欣喜不是那淡然的笑容能掩盖的了的,实际上她对这个结果也相当高兴吧。

其实在前几天魏叔玉就跟王静坦白了玉珠刻意拖延婚事,这个婆娘愤愤不平之余也不由的忧心忡忡,从来都不笨的她原先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这一方面,被魏叔玉这么一说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毕竟玉珠是正房,而且因为魏家的特殊情况这个正房的话语权那是相当的绝对,所以她不得不考虑怎么应付这件事,还是孙小小的主意让她一下相通了,反正以后都是魏家的人了,就拿香水作坊当嫁妆或者说诱饵,换取玉珠的答应。

“不过,那嫁妆……”

“这还担心。”王静有些羞怯的笑着道:“妾身过了门,这些自然是魏家的。”

“不是。”魏叔玉摇了摇头,“我是说这作坊是你的么,现在?”

“是啊。”王静笑道:“可能没跟相公说过,是这么回事……”

原来,当初带着香水的大食国人刚来到长安时就已经被王静控制住了,而事实是真正控制这些外国友人加赚钱机器的另有其人,正是当今皇上无疑,换做别人恐怕也没那么大的势力能力压群雄,想想也的确如此,至于皇上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是有私心的,作为一个号召勤俭的皇帝,在贞观年间却并没有减少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和个人享乐上的开销,为了做做样子尽量不免从国库征用,皇上也有一些赚取私房钱的方式,就比如这香水作坊。而后来王静恢复了自由身,想到陪在身边多年尽忠职守,解决了魏叔玉这个不是麻烦的麻烦的一切情报,相当的有功劳,一方面作为嘉奖给身边的人看另一方面也是感情上的行为,所以这香水作坊最终就大度的赐给了现在王静。

“原来如此。”魏叔玉想了想,笑道:“那你可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了啊。”

“那是。”王静难得翘起的一脸得意。

“都是咱家的了?”

“是咱的。”王静看着魏叔玉,“咱俩的。”

这话爱听,钱多不讨厌。

要算起来的话除了这香水作坊之外,王静还在玉霜和酒精作坊中享有相当比例的股份,虽然比不上魏家但好歹也是第二股东,和香水作坊不同的是这些都是她自己出钱的投资,所以一年下来什么事不干都能分到不少钱,加上现在几乎下单的金鸡一样的香水作坊,这婆娘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比起孙小小那丫头偷偷摸摸攒私房钱还总是被玉珠发现剥削可强多了,就说是以前的两年都存下了不少,更别说以后所要赚取的财富,绝对大数字。

这个媳妇可娶的太划算了,嘿嘿……

“开心?”王静凑近一些看着魏叔玉,笑容满面,“开心钱呢,还是开心妾身呢?”

“都开心!”魏叔玉狠狠点了点头。

“老实话?”

“老实话。”

“这还差不多。”王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那接下来就准备了?”

“恩。”

做大事要准备,这结婚也要准备。

为什么呢,因为成亲之类的事在这年代绝对是繁琐到让人抓狂的,更别说每个少女对成亲的幻想和严格要求。

从第二天开始,玉珠不清不愿的和魏叔玉一起请神婆和算命瞎子算日子,定下之后就吩咐管家筹备,家里下人有些得到消息的热火朝天的投入到工作中,老管家也开心家里难得有喜事,相当殷勤的忙上忙下分配着任务,从请帖到酒席,几乎所有事都要再三筛选个好几遍,其中各种繁琐工作也一个不少的亲自过问,这老头相当给力。

这么一来魏叔玉就显得没那么忙碌,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这布料如何?”王静身前摆着大红布料,开心的朝着坐在面前昏昏欲睡的魏叔玉发问,“相公!”

“啊!”魏叔玉一擦口水,强睁着眼睛,“好。”

“好什么好,您都没看!”

“绕了我吧。”魏叔玉差点哭了,“大姐,这都是红色的,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王静似乎有些不满,“这成亲可一辈子就一回的事,妾身女人家当然要好好准备。”

看来这婆娘不知道魏叔玉那个年代女强人是可以一辈子结婚离婚的,可悲啊。

今天一早就被她叫来选布料,魏叔玉本来就觉得无聊,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更加强打起精神,如果不是顾及成亲是王静的大日子早就把那一堆布料给烧了,说实话这年代的服饰也就裁剪上分出少数的款式,布料上只有质地和色彩的区别,这大婚自然穿红色,哪有什么好选的,在他眼里都是一样,就这王静还折腾了一整天没玩没了的,为了迁就她只能坚持坚持在坚持,可因为太过无聊好几次都睡着了过去又被反复叫醒,谁让人家只有一次。

“这个呢?”

“好。”

“那这个呢?”

“好。”

“……”

王静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给不了她任何的帮助,所以到了最后她十分不满的将这个新郎官扫地出门。

魏叔玉如临大赦般跑了,路上还在庆幸自己的解放。

但好歹没忘记自己此时的立场,这选个布料就能折腾一整天,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他呢,王管家虽然分担了几乎全部的繁琐工作,可无论怎么说不可能代替自己这个新郎官,所以应付王静的事只能靠自己,只希望成亲的日子快点到来自己就能逃离苦海了,可事实上还有一个月之久,所以这一个月之内的痛苦还会继续下去。

想到这不由惨嚎一声,不知不觉回了后院。

进了屋子就看见玉珠坐在那,本想打个招呼,可这婆娘却鼻子一哼走了。

魏叔玉有些明白这婆娘在生气什么,所以也就没去触她的眉头,而是转移注意力找孙小小过来给自己按摩。

一嗓子出去这丫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嘴里叼着冰糖葫芦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

“夫人生气呢。”魏叔玉小声说。

这丫头一边按摩一边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点头。

“多久了?”

“就您进门之前。”

魏叔玉恍然大悟,生气给自己看的。

瞟了眼正好看过来的玉珠,朝她笑了笑,这婆娘很不给面子的又是鼻子一哼,出去了。

“头疼啊……”

这也太折磨人了,去王静那要卖苦力,回到家还要看脸色,这新郎官当得可真是窝囊。

玉珠的表现还在一直持续,下午饭的餐桌上,老管家回报工作时。

一直到晚上睡觉魏叔玉才终于看不到那张刻意展现的黑脸,但就在他准备睡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

刁钻的角度,准确无误的位置,魏叔玉疼的倒吸一口凉席而后睡意全无。

“又咋了?”哭丧着脸问。

“哼。”黑暗中传来玉珠的冷哼,就在旁边躺着呢。

“得。”魏叔玉一翻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给玉珠的被子扒开朝这婆娘问道:“咱把话说开,要撒气你来。”

“谁跟您撒气了。”玉珠又重新抢回被子。

“没撒气你整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呢,刚还没事掐人,还哼?”

玉珠不说话了。

魏叔玉叹了口气,给这婆娘保住,脑门上亲了口。

这婆娘最受不了这种温柔攻势,几年来和魏叔玉的相处中一旦她要耍个什么小脾气的话,魏叔玉要是对抗那就绝对没玩没了鸡飞狗跳,但若是要服软或者干脆给保住说甜言蜜语这婆娘就立马沦陷,长久的战斗经验让魏叔玉掌握了窍门,这一次也一样应验,刚才还生闷气摆臭脸的玉珠一下就软了身子,在魏叔玉怀里再也不动弹了。

“说说吧。”

“说什么?”

“生气呗。”魏叔玉紧了紧抱着玉珠的手,道:“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就骂我两句吧。”

“骂您干吗啊。”玉珠叹了口气,幽幽道:“妾身就耍个小脾气,又不是您的错。”

“知道。”

“就是有点不舒坦。”玉珠道:“看着家里忙活来忙活去的就为迎娶王静,妾身嫉妒,当年妾身就没这些。”

一句话就明白了,其实魏叔玉也能想到。

当年玉珠进门的时候魏征刚死不久,家里正是分崩离析的时候,小家小户出身的玉珠等于就是充数嫁进魏家的,所以想要大张旗鼓是不可能的,那时候家里的处境不支持财力也不支持,所以玉珠和那时候的魏叔玉成亲根本就没什么美好的地方,说是显得寒酸也不为过,顶多就是拜个天地拜个母亲大人完事,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仪式也就那么草草的结束了,每个少女年幼时都对成亲有着幻想,玉珠当然也不例外,这种结果显然和她与其的有着强烈反差,不满是肯定有的,为这事在这几年可没少跟魏叔玉抱怨,这眼看王静进门,魏家仅是不同往日,家底殷实底气也足,办个喜事也格外铺张大气,比起玉珠进门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本来就是小心眼的脾气整天没事就爱琢磨这个,所以玉珠不平衡了,心里不爽了,但也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只能说王静嫁对了时候,刚好赶上魏家崛起到全盛时期,没办法改变家里对这喜事的隆重对待,她自己也不想简单化,所以只能撒撒气了。

“知道,知道。”魏叔玉轻身安慰着。

“您说王静怎么就那么命好呢。”玉珠口气饱含浓浓怨气,“嫁了个好相公,还赶上好时候,多有面子的。”

“你是正房,更有面子。”

“去。”玉珠不满的一巴掌过来,“妾身成亲的时候要什么没什么,这就够一辈子没面子了。”

“不至于吧。”魏叔玉有些无奈。

“怎么不至于,那一辈子就那么一回,妾身自己想想就寒酸,窝心的难受呢,尤其是最近瞧着王静得意样子。”

“哪是得意,那是高兴,快成亲了总不能垂头丧气吧?”魏叔玉有些无奈。

“挑衅来的。”玉珠坚持这么认为,“不过妾身大度,婚事该怎么办怎么办,不亏待她,为的是魏家脸面。”

“以大局为重,你做得很好,来亲一个!”

“恩……”

玉珠的脾气其实很奇特,外表坚强内在柔软的那一种。

她很容易被打动也很容易生气,甚至三头两头的来一次,但最后不管又没人理她顶多几天她就自己痊愈。

相处这么久魏叔玉也学会了跟着婆娘共处一室接受那脾气的方法,首先不能强势,要虚心接受老婆的怒火和指责,哪怕是莫须有的存在也是一样,因为要是两口子都强硬那鸡毛蒜皮都能演变成烈火燎原,尤其是面对玉珠,千万不能跟她硬碰硬,只要在恰当的时候服个软给足她面子,然后适当的温柔攻势就能瓦解许多事,严格来说玉珠并不是不懂事的人,她只是通过这些方式来寻找魏叔玉的爱或宠溺,她自豪于这一点所以更加乐此不疲,可一旦目的达到她在乎的那一个点,也就是魏叔玉毫无立场的妥协之后,她其实真的很大度,当然这只限于两人之间。

至于说到王静,玉珠起初的不情不愿再加上大婚的嫉妒……

看来以后的心态是已经慢慢形成了,现在风光无限欣喜加快乐的王静在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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