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

楚霜汵从床上坐起来,人一醒第一件事就是咳嗽,好在这次没再咳出血。

他没问自己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轻声道:“陛下,我怎么在这里?”

付孤舟没好气:“不然你还能在哪?你想在哪?”

楚霜汵不再说话,手腕上金子打造的环铐在他抬起手时上面链子哗啦脆响,抬手捂在心口面色虚弱地压低声音咳。

付孤舟坐在一旁:“没事,不用憋着,朕不会心疼你的。”

楚霜汵没说话,又闷咳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人形象非常好,穿上女人的裙子没有丝毫违和感就算了,连生病咳嗽的样子都让人……我见犹怜,想欺负。

如果付孤舟是变态的话恐怕早就上了。

不对……付孤舟觉得,自己已经够变态了。他做的这些事,哪一点也跟正常人沾不上边。

见他咳了一会儿停下来,付孤舟脸色放和缓一点,朝他笑:“好点了吗,好点了就过来,来陪朕玩。”

楚霜汵情绪没怎么变,一切都淡淡的,眉心像是因为身体上的难受微微蹙起一点,过了一小片刻,缓缓下床朝付孤舟走来。

在他脚踝上也有一条鲜红细绳,上面绑着一个金色铃铛,他一下地,金铃铛叮铛地响。颀长纤瘦的身体将裙子完美地撑起来,还有一小部分拖在地上,像深海里高贵的人鱼公主初上岸时。

付孤舟觉得他好听话,好乖。

好冷清,好干净,好适合欺负。

在付孤舟身前是一面一人高的镜子。

付孤舟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笑意涔涔:“过来这里。”

楚霜汵朝他过来,在付孤舟的指示下惨白着脸色坐下。

在一旁,是他那根纯白玉笛。楚霜汵其实不怎么碰这支笛子,更多的是拿来当做防身工具的。

不知过去多久。

小皇帝似乎叫他过来,真的只是要跟他玩,楚霜汵被要求抬头看向镜子,看着镜子里被挽了一头发髻、戴上满头珠钗的自己。

付孤舟忙活了半天,见人一动不动,凑近问他:“好看吗?”

楚霜汵没什么情绪,轻轻摇了摇头。

付孤舟不信,“怎么会不好看呢,明明就很好看。衣服也好看,人也好看,朕的贵妃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付孤舟接着道:“明天穿这样跟朕出去好不好?”

楚霜汵又摇了下头。

付孤舟觉得无趣,玩够了,站起来,“你自己拆掉吧,衣服你想脱也脱了,自己去找衣服穿,朕去睡觉了。”

楚霜汵没动。

“哦,忘了。”付孤舟走过去又回头,“想不想解开?你求朕,朕就给你解开。”

付孤舟满脸嬉笑,意指向他手上的铐链。

楚霜汵眸子没一丝波动,低声冷冷清清:“求陛下。”

铐链中间相连的部分啪啦掉在地上,剩左右手上各一只金环,还有数七八条各种花哨华丽的银链珠链蝴蝶链。楚霜汵双手被分开了,上面依旧戴得满满当当。还有腰上。

“这叫什么,金屋藏娇。”付孤舟眨眼笑着,回头往床上走去,“别人可都没这样的荣幸,赏你了。”

楚霜汵眼看着他说完去到床上掀被子躺下。

楚霜汵淡淡地:“陛下没有别的事要对我做吗?”

付孤舟探出一个头。

楚霜汵看着他把自己弄得满头花哨,自己头发从来没好好束过,似乎钟爱披散着头发,微微有些乱。

付孤舟已经有点累了,再阴间的作息在古代当几次皇帝都得给改过来,眼神惺忪道:“好啊,朕一到晚上就睡得不好,你来让朕抱着睡吧。”

楚霜汵不动。

付孤舟朝他哼一声,早知道是这样,重新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你身上朕看过了,有个伤挺深的,你最好擦一点药,药在桌子上。冷了就躺回来,别冻死了。”

楚霜汵:“陛下一点没有想过杀我?”

付孤舟苦口婆心叮嘱了人半天,换来这样一句冷不丁的话,付孤舟气笑了,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理他。

楚霜汵继续声音平平淡淡,像在说什么很寻常的话:“陛下那日见到我,不怕我把你一起杀了?”

付孤舟掀被子坐起来,“刀在你旁边那个柜子里,来,杀了朕,朕谢谢你。”

……

付孤舟气死了。

付孤舟很暴躁。

付孤舟一睁眼见自己还在活着,并且马上要去上早朝,旁边一人远的距离里楚霜汵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安安静静睡在他的床上。

付孤舟暴躁地翻过去压在他的身上,眼神凶神恶煞双手掐住楚霜汵的脖子:“醒了没有,醒了就给朕睁开眼,没醒赶紧给朕醒!凭什么朕五点起来上早朝,你天天躺朕的床上睡大觉!”

楚霜汵睁开眼。

付孤舟意满离去上早朝了。

付孤舟走后,楚霜汵才得知付孤舟下令禁了他的足,除了皇宫之内,哪也不能去。

他一昏竟然昏了三天。

楚霜汵随口问星禾,“那日后来呢?阿福小公子和他阿娘救回来了吗?”

星禾点头,问楚霜汵是否要去看他们母子,被楚霜汵礼貌拒绝。

只是,他不去,那对母子却来找他了,说听闻楚先生那日受了伤,感谢楚先生和陛下相救之恩。

赌鬼老汉没有钱就去借债,欠了一身黑债不还对方要砍下他的手指头,知道买了自己儿子的人是陛下之后,一连三日堵在皇宫门口求陛下赏他几个钱,逢人就说:当今陛下是他远房的亲戚。

付孤舟这几日心情本来就不好,被楚霜汵气完之后还要被那群老东西气,正一肚子气从早朝上回来,一个老汉又脏又臭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脚,叫他赏几个钱,不赏今天就不走了。

付孤舟头冒烟,“来人,把他给朕打走!”

什么傻逼玩意儿?

“朕的亲戚都死光了,你要不要下去跟朕认亲戚?”

老汉挨了一杖躺在地上撒泼大喊大叫,“啊啊啊!陛下打人啦!大家都快来看看啊!陛下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付孤舟:“对啊,朕就是暴君,还是昏君,朕不止打老人什么人都打,你能怎样?”

老汉最后挨了两杖落荒而逃了,大街小巷逢人就说陛下残暴无度打人,京城中关于付孤舟的风浪刚降下来一点,又被掀上顶峰,其中评价两异。

付孤舟才不管他们怎么说他,笑死,他自己都不开心了,还要装着笑脸大发慈悲让别人开心不成。

现在是上午十点,付孤舟一回来就沐浴,想到那个让他心情不好的祸源:“楚霜汵睡醒了吗?醒了把他叫过来,没醒给朕叫醒送过来!”

宫女应道楚贵妃在他一去上早朝后就起来了,按照陛下的命令禁了楚贵妃的足,除了皇宫之中哪都没有去。

付孤舟心情好上一点。

不一会儿,楚霜汵面容平静地进来了,见到付孤舟一回来就沐浴似乎不解,轻声问道:“陛下叫我进来何事?”

付孤舟躺在浴桶边沿睁开眼,“朕脏了,朕好困不想动,你来替朕沐浴。”

楚霜汵脸色微微一变。声音微冷下来道:“陛下发生了何事?”

付孤舟不知道他是不是担心自己,还是礼貌性地象征一问,眼神惺忪又沉沉合上:“没事,被一个傻逼碰了一下。”

“碰了哪里?”

在往常,付孤舟肯定又要调戏他这么关心他是不是喜欢他,今日付孤舟太困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闭上眼从水里抬了抬自己一只小腿。

付孤舟态度霸道蛮横:“好好服侍朕,不准乱摸乱看,不准不愿意。”

付孤舟在水里又睡了过去,偏热的水温在这种天气泡得人很舒服,楚霜汵像在认真为他沐浴,手滑过哪里都轻轻的,触感像很多片羽毛抚下来。

付孤舟中途醒来过一次,突然想起,他这样是不是被楚霜汵看光了。

不行,他还没看过楚霜汵……不对,没仔细看过,于是蛮横道:“你把眼睛蒙上。”

说完,又睡了过去。

楚霜汵拿出一条白色长布,叠起来蒙在眼睛上。

小皇帝再睡过去后就没醒过,楚霜汵为他洗完,将身上水擦干净给他穿上衣服后抱出去,轻轻放在床上。

他一放上去,付孤舟就醒了。

付孤舟手抓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起来,刚睡醒的眼神微带迟钝,道:“洗好了?”

楚霜汵轻“嗯”一声。

付孤舟抬起手臂闻了闻,上面带着一点沐浴时浴桶里的玫瑰花瓣味道,香香的。

付孤舟问:“有没有偷看朕?”

楚霜汵摇头。

付孤舟松开他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里睡意消除,伸开双臂:“伺候朕穿衣服,朕饿了。”

楚霜汵将新的衣服拿来,一件件给他穿上。

再被楚霜汵抬起脚穿上鞋子。付孤舟看着楚霜汵半跪在他面前给他穿鞋的样子,像个……听话的高贵奴仆。

付孤舟觉得自己有罪,但是付孤舟心里好爽,下次继续奴役。

都做好后,楚霜汵站起来道:“陛下要束头发吗?”

付孤舟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连头发全部泡在水里,楚霜汵是有给他洗过头发的,也已经擦干了。

付孤舟摇了摇头,他没有束头发的习惯,如果可以,他想把这一头长发剪了。

楚霜汵仿佛没听懂,拿起木梳和玉冠给他挽了起来。

付孤舟眼角弯了弯笑看着他:“报复朕?”

楚霜汵摇头,扶着他去到镜子前,“没有,陛下挽起头发好看。”

付孤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楚霜汵的话被影响了。

好像……确实比他披散着风一吹像个鬼要好看。

付孤舟心情好起来,“想要什么,说出来,赏你。”

楚霜汵:“臣想出去。”

“跟朕一起出去?”

“可以。”楚霜汵淡淡点头,没什么不愿,说道。

付孤舟:“穿昨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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