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不悔!你混蛋!!”
感受着男子厚重的气息距离面颊越来越近,卫缨羽再也装不下去了。
俏脸红晕上攀,娇喝间就欲向后挪移身体。
“别动!”
俯身按住刚刚可以活动一二的俏佳人,殷不悔嗔道:“家里已经有一个要我推着的了,再来一个我可照顾不过来!”
“你!”
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听着那有些嫌弃的腔调,卫缨羽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殷不悔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瞪着自己的俏佳人,半晌后轻笑出声:“呦,原来认得啊。”
“不认识,你滚开。”
俏头一偏,卫缨羽声音中充满着冷漠。
见状殷不悔撤回一只按压肩头的手掌,直接捏住卫缨羽尖俏的下巴,将那倔强的小脸强行掰正了过来。
“缨羽,我回来了。”
之前的玩世不恭瞬间消失不见,殷不悔轻柔的声音中满是认真:
“抱歉,让你担心了。虽然我不能保证,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我答应你,不管怎么,决计都留着命回来见你。”
“你…”
眼中的冰冷快速褪去,卫缨羽听着面前男人用心血道出的一个个字眼,狂涌的泪水顷刻模糊了双眼。
她不是不想见到面前的男人。
这一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重逢的这天。
可就如男人突然消失一般,他的出现同样毫无征兆。
所以卫缨羽不是不愿与殷不悔相认,她只是害怕。
害怕这不过是临死前的一场梦一般。
害怕她一旦与男人相认,美梦便会转醒。
更害怕某一天她,又会突然失去…
“你,你真的回来了…”
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捧起殷不悔的侧脸,感受着掌中传来的温热,卫缨羽泪水如决堤一般。
“我回来了。”
同样抬起手来,按压在面颊上的那只小手之上,殷不悔笑容温柔。
“你回来了!”
猛地挺起身体,死死环住面前男人的脖颈。骨碎成渣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卫大将军,此刻却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你终于回来了…呜呜…你回来了…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我回来了…”
紧紧揽住面前之人的娇躯,殷不悔一颗心随着那颤抖的身体,也是在剧烈震颤着。
还好他回来了。
还好一切都还来的及。
长妤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有嫉妒,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深深看了眼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臭男人,嘟囔了下红唇。悄悄退到了殿外。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除了卫缨羽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外,就只剩殷不悔轻柔的安慰声了。
许久之后,卫缨羽哭够了,这才缓缓撒开手来。
“慢点慢点,你的断肢刚刚复原,这几日可要千万注意。”
揽着女孩柔软的腰身轻轻将之放倒在床榻之上,殷不悔伸手在卫缨羽挺俏的小鼻子上点了点,有些没好气地警告出声:
“以后再敢装着不认识我,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你不吓我,我怎会如此。”
卫缨羽狭长的眸子狠狠瞪来,但哪有丝毫杀伤。
看着眼前的男人,晶莹的眸光中只有满满的柔情。
“答应你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留着命回来见你的。所以,放心。”
伸手刮起女孩眼角渗出的泪珠,殷不悔声音再度变得轻柔。
“嗯…记住你说的…”
微微点了点头,卫缨羽一双眸子死死锁定在殷不悔面颊之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般。
又是过了好一会,这才红着脸移转了目光。
“我能感觉到我的体内有凰之心血…怎么…”
“我用血做的药引。”
随口解释了一句,殷不悔看着因着自己一句话,又是红了眼眶的女孩,有些无奈:
“我的卫大将军什么时候变成个爱哭的小猫咪了?”
“傻丫头,你把那么珍贵的心血都是给了我,我放点血给你炼个伤药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瞧着没有因自己打趣而有丝毫好转的俏人儿,殷不悔无奈叹出一声,而后伸手又是在那挺俏的鼻尖上点了点:
“好了,咱们之间不必在乎这些。你要知道,要不是你把心血给我了,我这一次可能还真就回不来了。”
“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听殷不悔险些真的丧命,卫缨羽瞬间紧张了起来。
见状殷不悔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为女孩掖了掖身上的锦被,缓缓说道:
“对你们来说是一年,可对我来说却不过一日而已,当然这不能算我在无尽轮回中的日子。那天,我离开军中后…”
细致的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完完整整与卫缨羽讲述一遍。
殷不悔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听得卫缨羽一颗心随着他的经历七上八下。
直到殷不悔说到与火焰中睁开眼来,卫缨羽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后怕:“还好我将心血给你了…”
“所以说,咱们之间不必说那些虚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伤给我养好了。”
笑了笑,殷不悔看了眼已经完全释怀了的俏佳人,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而后便是愣住了。
卫缨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僵在当场的男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四周一看,一张俏脸登时变得血红无比:“呀!我忘了我在长妤这!”
呵呵,我也忘了…
丈母娘‘狰狞’的笑容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之中,殷不悔嘴角一抽,僵硬转身:
“那啥,你好好休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我到天机阁去一趟,毕竟把人家丹炉给整炸了…”
说去天机阁完全就是借口,其实就是想逃离这里。
我不想去喝茶…
“嗯,不乱想了…”
俏脸上的红晕不见褪去,反而变得越发醉人。
卫缨羽点头间,嗫嚅出声:“那,那个…是你给我喂的药?”
“嗯。”
“怎么喂的…”
“用嘴啊!”
大脑和身体干起了架来,脑中丈母娘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可那张破嘴却是不自主的砸吧着,像是在回味什么。
卫缨羽一声嘤咛,直接拽起锦被捂住了红如血浸的俏脸。
殷不悔却顾不上羞涩异常的俏佳人,说了句‘明天再来看你’后,便是逃也似的出了大殿。
可不等他喘出一口气来,随着一道有些落寞的背影映入眼底,殷不悔身体又是一僵。
……
东岭。
“殿下,我们顶不住了…”
一位满脸血污的汉子,急匆匆跑到中军帐前,‘噗通’一声便是跪倒了下去,声音中满是绝望。
“混账!卫缨羽用区区一营的人抵挡兽潮数月之久,你们上去不过半日,你给我说顶不住?!”
冷冷地扫了眼前来报信的军士,萧久兴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说打从昨日开始,兽潮便变得越发凶猛了起来。
但相比卫缨羽,他却握着足足一个军啊。
可就是如此,这些废物们却连一次兽潮都未打退,这怎能不让萧久兴觉得胸腔都快要炸裂了开来。
“上!都给我上!你们死也给我死在山上!”
‘锵’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搭在报信军士脖颈之上,萧久兴面色阴沉的吓人。
冷冷瞪出一眼,而后面向众军,高举手中长剑:“小小兽潮而已,将士们给我冲!”
“遵命…”
虽然齐声应是,可北林军的众兵士一个个脸色却是无比难看。
作为守着一块荒原,终日无所事事的闲散人员,北林军众将士平日除了吃吃喝喝,便是摇骰斗鸡,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原本以为跟着二皇子前来,无非就是捡捡军功罢了,谁知真的要用命拼杀。
一时间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凶兽,在场将士无不蔫头耷脑,毫无士气可言。
而就在这片刻功夫,狂猛的兽潮已从山上冲下,如势不可挡的潮水一般,朝着这边汹涌冲来。
“铁盾阵!”
萧久兴脸色一白,急忙喝令出声。
而不知是平日里没有落下常规的阵型训练,还是为了保命。
不等萧久兴喝令声完全出口,整个营盘登时就乱了起来。
一面面盾牌参差不齐的连在一起,好似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架枪!架枪!”
看着混乱异常的场面,萧久兴感觉自己要疯了。
扯着嗓子喝令后排兵士在盾牌间架起长枪。
然而随着大地的轰鸣越来越近,营中许多兵士早就被吓破了胆,半天就是组不成有效的防御阵线。
吼!!
烟尘滚滚,已然冲至山腰的可怕兽群忽然变换了队形。
体型庞硕的巨兽率先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庞大如山岳般的身躯,每一次撞击在北林军的盾牌防线之上,都好似巨石砸落一般,让那防线剧烈摇晃,不堪重负。
不少士兵当时就直接被撞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口吐鲜血,瞬间便没了生息。
随后身形灵活的妖兽,透过撞开的缝隙,如鬼魅一般,在阵中自由穿梭,锋利的爪子伸出间,便是一条人命。
一时间,北林军的阵营之中惨叫连连,伤亡人数在以指数般不断攀升。
这一刻,瞧着一击即溃的北林军,萧久兴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
一抖手中长剑,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冲入兽群之中。
随着道道光影闪现,每一次精准无误地刺击,都能带起一片刺目的血花。
而见堂堂皇子都是亲自冲入了战场之中。
北林军的众将士总算提起了一丝精气神,低吼着纷纷投入厮杀之中。。
然而,妖兽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根本杀之不尽,灭之不绝。
北林军虽已拼死抵抗,可奈何实战经验实在有限,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愈发惨重。
数千人的营盘渐渐变得混乱不堪,摇摇欲坠。
“殿下,照这般情形下去,我们恐怕得交代在这里!”
‘噌’地一枪挑了一个扑咬而来的小型妖兽,狄荣靠住萧久兴后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焦急与无奈。
而听到贴身扈从所说,萧久兴眼中登时闪过一抹狠辣:
“去,派人去卫营,将原本卫军所属统统给我调来!”
闻言狄荣顿时面露难色,微微犹豫片刻后,轻声道:“殿下,这…这恐怕不合规制啊,咱们无权调派卫军…况且现在调卫军来,不等于让他们送死吗…”
“废什么话!”
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萧久兴脸色一沉:
“形势已然危急到了这般地步,还谈什么送死不送死。他卫军就不是大武的兵了吗?怎么没卫缨羽就不能也是为国捐躯?!快去,执行命令便是!”
……
“殿下…”
殷不悔看着站在殿前,香肩微微有些耸动着的落寞人影,暗暗叹出一声。
“哄好了?”
没有转身,声音也听不出是喜是怒,长妤就好似是个路人,只是在简单的询问着向左,还是向右。
呵,女人…
瞧着明显是把醋坛子打翻了的公主殿下。
殷不悔嘴角微抽了抽,淡笑摇头:“没哄好啊,你这不还生气着么…”
身体明显颤了颤,但长妤声音依旧淡漠:“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生气?那就好,那我就走了啊,我还真得去趟天机阁,处理下丹炉的事情。”
点了点头,殷不悔转身就向院外而去。
‘哒哒’的脚步声快速远去,既而消失不见,令得长妤微微一愣后倏然转身,狭长的美眸水汽升腾间有着怒意浮现。
“混蛋!”
“混蛋在这。”
“啊?”
熟悉的轻笑声从背后传来,长妤猛地回身便是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你放开我!”
“我要是不呢?”
环着温软身躯的手臂不松反紧,殷不悔声音中带着一丝好笑:“至不至于啊,就是和缨羽说了说我去那边的经历,又没真的干什么。”
“谁知道呢…”
如何都挣脱不开男人的怀抱,长妤身体终是软了下来。
而听着那满是委屈的轻喃声,殷不悔却是轻笑了起来:“放心,在没娶你回家前,绝不先娶她过门。”
“你…”
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无比,长妤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好半天回过神来,眼中先是闪过一抹笑意,既而火焰跳动。
一把掐住殷不悔腰间软肉,用力一转:“听你这意思,还真要都娶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