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当如何呢?苗凤儿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理睬他,直接出宫,该干嘛干嘛,然后等着这个疯子不顾一切杀过来,跟她同归于尽,一个是安抚他,尽量平复他的情绪,换句话说,她必须暂时接受他,等他稍微平缓一下情绪,再解决问题,否则,现在她连这个宫门都出不了。
她的运气,果然够衰的。
可是,她似乎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苗凤儿走过去,把他拽了过来:“小疯子,疯够没?”
月修文手上的动作陡然停了,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也停了,呆呆望着她。
她用袖口抹去他满脸的泪水,“你看,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月修文手中的丝线掉在地上。苗凤儿叹了口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解那丝线。
他愣愣地望着她的脸,有些出神。
“恩……”他总算有了知觉,觉得下体的痛,非常。当心里的痛稍止,身上的痛才能感觉出来。
“才知道痛吗!刚才使劲扯怎么不痛了!”苗凤儿口中埋怨,却带着亲昵。他的私处,被丝线勒扯的几乎出血。而这种痛苦,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哪里有药?”苗凤儿的眼睛扫到床头,柜边。终于发现一样类似药膏的东西。“这个可以用吗?”
月修文僵硬地点头,血零膏,是疗伤的圣药,前些日子,他精神恍惚划破了手指时用剩下的。
苗凤儿剜了块药,往他伤处涂去。
月修文仰了头,无力地半躺在床边,任她上药,感受到那细腻冰凉的膏药在她手指的动作下均匀抹在伤处,他不由呻吟出声。
原来,除了自虐外,他的身体还是可以有反应的。
他不是没有试图忘记她,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上朝的时候,他故意留下一个年轻美丽的官员,想要利用那个女人的身体忘记她,可是,他根本就无法去碰触别人,那个人离他走近几步他都厌恶。看到那个女人谄媚的表情,他就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就只有她吧,敢用那么清澈的眼神看着他,不畏惧,不谄媚,清冷而自持。却每每叫他失心失魂。
他的脸越发烫了起来,她……还是关心他的……是不是?否则她不会帮他上药,用怜惜的眼神望着他……
苗凤儿叹息,这个男人,叫人怎么办才好?
刚刚疯癫的叫人害怕,现在又乖觉的像只小狗。
用力将他扶上床,自己也靠在他身边。
“你累了,该好好休息。”
月修文闭上眼睛,鼻间萦绕着她清新的气息,“我担心,我醒过来,你就不见了。”
苗凤儿笑,笑的有些黯然,“我不走,睡吧。”
这句话,她对林若然说过,对卫可风也承诺过,甚至于在不久之前,也对月鸣尚说过,但是,现在也在对他说。他们都缺乏安全感,可是,重要的并不是这一点,他们其实并不懂,没有人,可以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人们总是来来去去,经过,擦身而过,彻底错过,即便是那样爱她的母亲,也无法逃离死神的召唤,这是不是说,不论怎样努力,都没有用的意思呢——她好象,太消极了。可是,这才是事实不是吗?
人们的心很小,小的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人们的心又很大,大到希望拥有一切的东西。可是,她呢?她想要什么?要去哪里?要跟谁在一起?
没有人给她答案。
一个让人无法背弃的世界,一个无法离开的地方,这里,仍然有人爱她,有人等她,可是,她最终的归宿在哪里——
苗凤儿仰头看着宫殿的天空,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
月修文抓紧了她的手,紧紧圈住她柔软的腰,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很宁静,因为宫人都知道,月修文一向不喜欢任何人不听吩咐就闯进内殿,苗相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