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大到无人知其具体;世界也很小,小到只有一座江湖,一座庙堂,两处不可知。
这里不是金庸古龙温瑞安的江湖,也不是烽火戏诸侯的江湖,这里是我自己的,我所以为的,玄幻架构下一点点侠道与庙堂交织的江湖。
江湖离庙堂很远,远到庙堂之法无法约束;江湖离庙堂也很近,近到它们同在一片天地之下。
现在是盛夏,夜极黑,伸手难见五指,加之今夜乌云密布,狂风肆虐,于是夜空下的城镇更显寂静。
一个身材略显消瘦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狂奔,他背着一捆柴火,虽然极重,但他不敢停歇,因为天雨将至,若身上干柴被淋湿,明日那斗鸡眼的管家肯定会克扣工钱,现在的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后果。
少年姓陈,单字“复”,没有特殊意义,就只是“复”而已。
渐渐的,少年感受到了雨滴,大雨要来了。不过还好,他已经到巷子口了,转进巷子就到家了。
平日里紧闭不开的院门虚掩着,不过少年匆忙,也未多想,便直接推门而入,迅速把柴火放到柴房,确定前几天漏雨的屋顶已经修复,没有问题,才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地离开。
少年来到院子里,拖着疲惫的身体,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一边说着,陈复来到井边打水。
操控着辘轳的同时,少年再次大声道:“娘,我饿了。”
水打上来了,陈复从井旁拿起一块洗脸巾洗脸,屋内也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饭已经好了,就在桌上,热着呢。”
陈复把水倒掉,放好洗脸巾,转身正要进屋,却突然发现烛光映照下,屋内有两个人影。于是他一边快步进屋,一边问道:“娘,家里来客人了?”
娘亲没有回应,只是陈复正要推门时听到了娘亲愠怒的声音:“陈氏重礼,请自重。”
闻言,陈复面色沉了下来,伸出去推门的手也停住了。他只思考了片刻,便转身离开,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从床头取下一把剑,随后回来推开屋门,冷冷盯着娘亲身前这个身着华丽的高大男子。
“滚。”陈复冷冷说道,手中利剑指向男子。
男子回头见他,面色温和地道:“啊福啊,回来啦,辛苦了,打柴挺累的吧?”
陈复面无表情,看着那人冷冷说道:“这里很不欢迎你,请滚出去。”
男子不受陈复待见,情绪却一如既往地温和,看着陈复就像看着自己亲儿子一样热情,“这话哪里说的,跟叔叔还这般见外,这可不对啊,我陈家男儿向来讲究礼数……”
男子温和地态度却没有得到陈复的任何好脸色,他依旧沉着脸,打断男子的话,冷冷开口:“呸,你也配谈礼数?阴险小人,真不愧是一人得志,鸡狗升天。”
说着,陈复把剑指向男子的脑门。
男子虽然高大,可陈复也有十六岁了,只比男子低一个头。
男子见人家剑已经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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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脑门了,终于是装不下去了,脸色瞬间阴沉,他一字一句地警告陈复:“陈福,别给脸不要脸,今时不同往日,老子看上你娘是抬举你,别得寸进尺,真以为老子不会动你?”
“滚!”陈复没有搭理他,依旧冷冷地说道,眼中有杀意浮现,虽然很淡,却纯粹无比。
他真的想杀他。
男子见此,突然喝道:“陈福,你别忘了,若非你娘还有些姿色,且老爷子还活着,老子有上百种法子要你娘儿俩的命。”
陈复把剑放低,对着男子的咽喉猛然一指,一道无形之气随剑身迸发,直抵男子咽喉。男子突觉刺痛,猛然退开,跑到一边,离陈复远远的,指着陈复满脸不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
陈复抬头,蔑视着狼狈不堪的男子,打断他说话,淡淡开口:“打柴确实劳累,但日积月累,我体内已炼化第一道灵力,修行一道,登堂入室。而你这种整日酒池肉林,打着陈辞安的名声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这辈子也就待在炼气碌碌无为了。”
陈复说完,再次冷声喝道:“滚~杂碎!”
男子被吓得一愣,连忙连滚带爬跑出去,临走还不忘找场子:“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复不再理睬他,收剑入鞘,转身看着端坐在桌子旁,眯着眼,看着他一剑高兴的女子。
女子唤作秋如玉,是平阳秋家的庶出女,十五岁以联姻的身份嫁给了陈家后生,也就是陈复的父亲陈余。
陈复关上门,把剑放在桌子上,坐到秋如玉身旁,双手搭在秋如玉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王八蛋再来直接轰出去就是,叫上街坊邻居一起,还怕他一个被女人掏空身体的空壳子?”
秋如玉闻言,故作委屈道:“街坊邻居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这次他也就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复儿你也要回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又何妨?你还保护不了娘亲吗?”
看着自己娘亲睁得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陈复捂脸表示无奈,爹当年就是这么沦陷的吗?
他苦笑道:“所以娘亲是故意整他的?”
“他活该。”秋如玉竟还有些忿忿不平,好似刚才陈复吓唬的还不够。
陈复再次苦笑,随后坐下来,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菜,道:“好丰盛啊,今天撞大运了?”
秋如玉把桌子上的饭给儿子端起来,道:“今天有家客栈生意特别好,后厨的面粉用完了,就跟娘把娘的余货全买了,挣了不少钱呢?”
陈复接过,大快朵颐,听闻母亲的话,嘴里咀嚼着饭菜,含糊说道:“这破镇子远离官道,这么偏僻,那些个客栈呐,平常有几个闲得蛋疼的人去听那几个老家伙胡说八道就烧高香了,怎么会有生意兴隆的一天?”
秋如玉看着自己这越来越成熟的儿子,一脸知足的样子,她也附和道:“有道理,不过今天娘就在旁边看着,镇子里突然就热闹起来了,还有好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
闻言,陈复疑惑道:“是练家子吗?”
他连吃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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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镇子上突然出现许多武夫,确实奇怪。
秋如玉摇头道:“不清楚,娘只做生意,管他呢。”
陈复也道:“管他呢。”
随后继续吃饭。
见儿子吃得有滋有味,秋如玉悄悄起身,来到里屋,坐在床头,伸手握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一边抚摸男子冰冷的手,一边说道:“小鱼哥哥,儿子长大了,踏入修行,也懂事了……”
语气平淡,眼角却不自觉地落泪。
陈复吃完饭,收拾碗筷,随后也来到里间。察觉到陈复的到来,秋如玉连忙眨眼,伸手擦干净眼泪,看着陈复微笑道:“复儿。”
陈复不动声色,坐在秋如玉身旁,习惯性问道:“我爹有好转吗?”
秋如玉摇头不语,陈复握住秋如玉握住陈余的手,眼神坚定道:“娘,你放心,儿子以后修为高深了便去大泽乡请最神秘的医者来为我爹诊治,既然是毒,那些不可知之人一定能解。”
秋如玉伸手抚摸陈复的脸庞,温和地说:“不要太勉强自己,娘已经失去你爹了,不想再失去你。”
“娘你放心,孩儿会的。”
又随便聊了几句,陈复便回自己的卧房了。这时,一声惊雷响起,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秋如玉便冲陈复的卧房喊道:“复儿,下这么大雨,要不要来和娘一起睡?”
那边传来陈复的声音,“不了,娘,孩儿不怕雷声了。”
闻言,秋如玉又道:“那你要多注意,晚上别踢被子,小心着凉。”
“知道了娘,孩儿不是小孩子了。”
秋如玉抿嘴一笑,不再说话,而是起身检查了一遍屋门,确定没问题后,回到卧房,褪下了衣衫,只留一件内衫。
她轻轻吹灭烛火,缩进陈余的被窝,死死地搂住陈余冰凉的身子,把脑袋埋在陈余的胸膛。
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她只是基于最基本的判断,冰了便捂热乎,所以他每天都会抱紧陈余,想用自己的体温把陈余捂热乎。
然而六年过去了,陈余体温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她,身子时不时会一阵冰冷。
不过她不会在意,就像陈余从不在意他是奴隶生的一样。
陈余是平阳路平阳陈家分支上一代最出色的后辈,她只是一个奴隶生的贱种,但陈余还是因为她一个微笑,一次古灵精怪的小脾气,上门提亲了。
她很幸福,一年后便有了陈复,她相夫教子,陈余在外处理家族事物。
主家是都城大族,每过六年便会来分支挑选天赋异禀的年轻一辈,以防沧海遗珠。那一年陈余是最有希望被主家选择的人,她那会儿可谓是风光无限,秋家一大堆人天天上门,沾亲带故的一大堆,却一个都不认识。
后来……后来陈余被人下毒成了现在这样,家族次一个的陈辞安被选择了。
后来的事,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失势的他们被家族用各种原因撵出来了,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苟延残喘。
他从未嫌弃她,所以她没有道理放弃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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