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客栈释疑

“哈哈哈!黄姑娘猜的不错。我只是觉得有诸多蹊跷难解,这才跟你们演了一出戏。”

“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个流浪歌手不会真是被你们爷孙俩杀害了吧?”

“当然没有,我说过,他存够了路费,已经走了。”

“我相信,看得出你们不是开黑店谋财害命的人。还有,前日夜里我曾听到过女人的哭泣声,那又是怎么回事?”

忽听老头子插话道:“娥呀!把灯开了吧!这小子胆子大得很,咱吓不到他,干脆把话都讲清楚吧!”

黄娥答应着,一口吹熄了手上拿着的蜡烛,又抬手把屋里电灯的开关开了,昏暗的房里霎时亮光四射。

方维近前两步,凝视着黄娥的爷爷。老头子瘦骨嶙峋,手里支着拐杖,端坐在靠近门边的太师椅上。他面皮苍老,眼神却闪着亮光,正定定地看着方维。

“哈哈哈!我明白了,那晚女人的哭声就是黄姑娘故意装出来的。原来你们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惩罚我,吓唬我。你们虽然对车家人还一直记恨,却终究也不敢做出太过激烈的报复。”

老头子见方维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出声喝斥到:“小子,人太聪明了就要小心给自己惹祸上身!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赎罪吧!”

“你们先容我把话说清楚,再来判定有罪也不迟!”方维沉声把跟连师傅家的渊源,以及丢画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讲了一遍。黄娥和爷爷听完了,半天没有说话。

“娥呀!他说的应该不错!是咱们搞错了,错把他当成是车家的后人啦!”

“嗯!爷爷,我知道了。现在咱们该拿他怎么办呀?”

“可怜的娥呀!这些年全靠你一个姑娘家忙里忙外的,真是难为你了!”老头子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一边怜惜的看着黄娥。

黄娥听得爷爷这样说,想起亲娘的疯癫无常,想起自己的经历坎坷,不由得眼圈一红,竟似要掉下泪来。

方维听出了黄娥爷爷的话里用意,无非是想让自己留下来帮着照顾身世可怜的黄娥。他叹气道:“客栈有你祖孙二人照看打理,我又能帮得了什么?”

老头子道:“你瞧瞧我这腿脚,难道还能下厨做的了饭吗?这些日子你吃的饭菜,都是黄娥自己下厨做的。我已经做不动了,也懒得给你做。你每天吃着娥给你精心做的饭菜,喝着我家酿的好酒,难道还心安理得吗?若不是我看出娥对你用心,我早用拐杖赶你走了。”

方维了解黄娥的艰辛不易,想到这些日子里,都是她一个姑娘家在忙里忙外地演独角戏,想来也真是难为她了,不禁心生怜惜。

方才黄娥用竹板打他的那点小事,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想起老人方才提出的那点荒唐心思,方维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方维诚恳道:“老人家,你所托非人。因为我不可能留下来,更无法答应你去照顾黄姑娘,对于你们而言,我只是个过客而已。”

老头子听得一怔,摇头叹息道:“罢了,既然如此,就别再提了。凡事强求不得!”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方维,看见方维生的英俊挺拔,做事沉稳,自己孙女对方维也是心有独钟,于是生出了让方维娶了黄娥的荒唐念头。

黄娥爷爷自知年岁大了,便希望为孙女找个归宿和着落,能让黄娥的日子过的安逸舒心,他也就踏实了。

哪知他的这点心思却被方维断然拒绝,想着已至迟暮之年的自己和将来孤苦无依的黄娥,老头子一时戚戚,默然无语。

黄娥初时并不明白爷爷的心意,此刻方听懂了爷爷的弦外之音,心里顿感忐忑。转头却又听得方维并不接受这样的安排,她本是姑娘家的心理,一时觉得又气又恼又羞臊,干脆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会方维。

“你们放心,丢失的那副古画我会想办法找回来!”

古画是从方维手上丢失的,寻回那副经历坎坷的美人图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虽然此刻他一筹莫展,对古画的去向一无所知,可方维心里明白,此生如果寻不回那副古画,他无疑愧对连师傅和小月姐,更对不起眼前相依为命的爷孙俩。

“算了吧!我们家几代人都寻不回来的东西,你又怎么能找得到呢?听天由命吧!”黄娥爷爷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是急着要走吗?那就快走,我们家客栈太小,留不住你这尊大神!”黄娥冷言冷语的催促道。

“走是要走的,但不是现在!”方维看出了黄娥的不满,他还想要力所能及的去帮助她。

“再说了,刚才我被你打的屁股都开花了,我怎么走呀?打完了人,你就随手往外推,黄姑娘,你还有没有人性呀?我不走,我得在你们客栈里多住些日子,养好伤再走!”

“我是打了你,可你也别想着赖账白住店,要住你就得按时交房费!”黄娥沉着脸道。

“那要是没钱了怎么办?”方维装的一脸可怜兮兮。

“没钱就替我干活,清理房间,洗地,擦桌子,帮厨做饭。”

“这么多活要干呀?”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你啦?”

“不,一点都不委屈。”方维急忙回道,“有什么可委屈的,这样做至少比被你们剥皮打板子来的轻松多了!”

黄娥本来还在生着气,直到听方维说愿意留下来,虽然只是暂时留驻,却也令姑娘心花怒放。

此刻方维又提起刚才打板子的事情,黄娥‘嗤嗤’乐了。

“瞧你皮糟肉厚的,谁稀罕费力去打你呀!我只是做做样子,想吓唬吓唬你,给爷爷解气。怎么,你背上还疼吗?”

“不疼,只是觉得屈辱。”

“屈辱?”

“对呀。就像唐三藏迷路走进了蜘蛛精的洞穴,又是被剥衣挨板子,还要用开水烫,就差煮熟被妖精吃了。你说屈辱不屈辱?”

黄娥粲然大笑:“活该!那也要怪唐僧不识抬举,女儿国主刻意挽留他,他都要拒绝,像这样不通人情的,也活该他被妖精吃了!”

方维故作惊恐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可更害怕啦。若是跟唐僧相比,我更是木讷呆板,遇到危难也没有徒弟们来搭救,只怕被妖精吃掉是迟早的事!”

“你要是害怕,那就不如乖乖待在客栈里,待一辈子才好呢!我保证你在这里最安全!”黄娥拍手笑道。

“你说这里安全?哈哈,真是笑话,难道你以为我忘了裤子是被谁剪破的吗?”

黄娥又想起方才剪方维的裤子的场景,想起慌乱中瞧见的他那青春洋溢肌肉健硕的躯体,不由心虚的偷偷瞥了方维一眼,一张俏脸登时又红了。

黄娥爷爷看着他们斗嘴打趣,心里安慰了许多,只是微笑不语。

屋外,雨打窗棂声渐小,天也慢慢地亮了起来。

方维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黄娥爷爷聊天解闷,抽空也帮着黄娥在客栈里忙乎。这样一来,不止黄娥爷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颜,黄娥更是开心不已,虽然和平日里一样在楼上楼下客房灶间忙忙碌碌,可她的面容却显而易见的平添了更多青春乐观的气息。

因为雨季的关系,住店的人仍然不是很多。

这天,小雨稀稀落落的下着。方维坐在客栈门外的廊下发呆。靠近门边的客房里住着来旅游的一家三口,夫妻俩带着一个小孩。

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眼见下雨天不能出去游玩,就像只被困的小兽一般无聊的搬了把小凳,坐在方维旁边好奇地看着方维。

方维被他看得乐了,小孩聪明得很,一见方维看着他乐了,于是打开了话匣子,自来熟般的和方维说起话来。

方维被小孩子的童言稚语逗得哈哈大笑,见他聪明伶俐,着实惹人喜欢,于是随手拿起一片廊下烧火的木柴,将弯刀自怀中取出,开始精心削割手里的木柴,小男孩坐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廊下不时有行人匆匆走过。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了,却又转回身来,死死盯着方维手上那件未成形的木雕。方维抬眼看他,他报以讶异却友善的微笑,方维也对他笑笑,低了头继续他的娱乐。

弯刀翻飞间,木屑纷纷落下。不多时,那块不成材的弃木,竟然在方维的手上变成了一把精美别致的手枪。

方维笑着把雕刻成的木枪递到小男孩手里,孩子接过枪,欣喜不已,喊叫着跑回房去向他的父母炫耀去了。

路过的中年男子一直盯着方维完成了手里的木工活,他正要出言询问,却听到从客栈里传来了女生的呼唤。

方维听到黄娥在喊自己帮忙,冲驻足的男子笑一笑,把刀收起来,站起身往屋里去了。

中年男子似乎对方维木雕手艺很感兴趣,他望着方维的背影欲言又止,他随后不甘心的抬头看了看门额上客栈的名字,低了头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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