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生意闲淡。吃过晚饭,方维回自己的客房歇着去了,只留黄娥一个人在店堂里发呆。
蓦然间,一位老人迈步走进客栈,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人。
老人看上去已七十有余,长得身材高大,精神矍铄,鼻梁挺拔,眼睛泛蓝,全然不像中国人的相貌,可一开口说的却是地道的江南口音。
那跟着老者的两个男子,身材相貌细看之下却也和老者大同小异,显然并不是典型的江南人长相。
黄娥笑着迎上前问:“三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那个中年男子微笑着回道:“我们不吃饭也不住店。我们是来找人的。”
黄娥奇怪道:“找人?你们想找那位?”
“我们想找那位英俊挺拔的年轻人,今天上午坐在廊下雕刻木手枪的那位高人。”
黄娥听他这么说,明白他们要找的是方维,不禁心下诧异。
她也没听说过方维在此间有熟人,眼前这三位不速之客却指明了要找他,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黄娥本就聪敏机灵,于是,灵机一动道:“我还不认识你们,也不确定你们找的人是不是住在本客栈,我可不能随便把住客们都叫出来让你们辨认,实在抱歉啦!”
中年人正要发问,就见老者呵呵一笑,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住店。小姑娘总可以帮我们个忙,把那位年轻人请出来了吧?”
“那就请先登记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帮你们找到要找的人!”
黄娥想先把这几位陌生人安顿下,然后偷偷去找方维报信,让他有所准备。
“好说好说!”三个人答应着,从衣兜里掏出身份证交给黄娥。黄娥本来就觉得这三人行事奇怪,再一看身份证上的地址,心里不由更是疑窦丛生。
身份证上写的清楚,这一行三人均是田家塘人氏。
田家塘也是一个小镇,距此三百余里地,人口三四千人,似乎称之为村庄更加合适。
黄娥从未去过田家塘,可他听爷爷讲过,田家塘的人普遍生的高鼻深目。据说是许多年前,某个外来种族东迁于此,繁衍生息。
田家塘的人不喜和外边的人来往,对那些偶尔到访的客人也是冷淡异常。久而久之,田家塘竟似被外界隔离遗忘了一般,而他们却毫不在意,把近乎封闭的日子过的丰衣足食,怡然自得。
得知他们是从田家塘而来,黄娥自然疑虑重重。她想不明白,从不主动和外面建立联系的田家塘的人怎么会突然找上方大哥?
她一边给三人登记,一边思索着。
谁知就在这时,方维的说话声响了起来。
“黄姑娘,这么晚了,又有客人住店么?”
黄娥不由得暗自叫苦,心里道:“我还想着一会儿先去找方大哥通个信儿,他自己怎么先出来了?”
原来方维隐约听得店堂里有说话声,担心黄娥一个姑娘家招呼不过来,于是出来帮忙。
他一眼就看见店堂里站着的三个人中,那个高鼻梁方脸庞的中年男子,正是今天在廊下观看他雕刻木枪的那个过路人。
那个方脸中年男子也看见了方维,不由得面色一喜,急忙转头向老者示意,于是三个人六只眼齐齐看向了方维。
方维见他们神情异样的盯着自己,心知有事,却仍面不改色笑着道:“黄姑娘,帮客人都登记了吧?我现在就领他们去客房!”
老者听得一摆手,中气十足说道:“先不急着去客房!我们来其实就是要找你的。能不能先和你坐下来说说话!”
方维惊奇道:“老先生你们找我有事吗?”
“有事!哦,不,也没什么大事。”方脸中年人接话道:“我今天偶然路过此处,无意中发现你雕刻的技艺精湛,水平高超,回家后和我父亲说起来,却不想勾起了他老人家的一点小心思。”
“哦,”方维微笑着道,“却不知你的父亲想起了什么?”
“是这样的。我父亲收藏着一副金牌,那是母亲家传的老物件。自从家母去世后,父亲时常睹物思人,就一直想着在牌上刻几个字,以示怀念。可寻来找去,却从未遇到过雕工绝妙之人,所幸今日遇到你这位高人,我们便专程陪着父亲赶到此地想请你帮忙,完成这个心愿。”
方维回绝道:“我可不是什么能工巧匠,雕刻只是爱好,你们找错人了!”
男子忙道:“请千万不要推辞,只要肯帮我们这个忙,你可以随意开价,多少钱我们照付,绝无二话!”
方维好奇问:“不知是什么样的金牌,可以让我瞧瞧吗?”
老者即刻应声道:“那是应该的,此次来就是要烦请你展示高超技艺,断无不看之理。”
说话间,就见老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费力打开来,众人眼前均是一亮。
黄娥看着这黄澄澄的物件迸射出耀眼夺目的金光,惊讶的登时张大了嘴巴。
方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明白这块金牌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宝物。
他双手接过来细细观看,见这面金牌的大小与扑克牌无异,拿在手上异常沉重。牌子通体金光灿灿,正面镌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纹饰,翻过后面,纹饰就简单了许多,右上方刻着一只展翅欲击的金鹰,左边自上而下有一行奇异的文字:以东方万能的君主阿拉丁摩柯末的名义畅行无阻。
方维看着那行古波斯文,口中惊异地念道:“阿拉丁摩柯末!”
他本不认得波斯文,可那个名字他却是熟悉得很。因为在他的那把弯刀的暗处,就刻有几个与这一模一样的奇怪文字。
为此他曾请教过研究古文字的专家学者,这才知道刀上所刻的是古波斯文。因此方维不仅识得了刀上所刻的文字,还学会了读法。
现在看见金牌上的文字,虽认不完全,可那个人名对他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便张口读了出来。
黄娥听他发音奇怪,一时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禁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