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白袍回乡锦衣夜行

一位面容憔悴的老者摇下车窗,神情黯然地朝外张望。驾驶副座上的中年男子转回头轻声说:“莹莹出事的那天晚上,就是在这里!”说着,伸手指了指俱乐部门前的那片空地。

老者没有回应,只是凝神看着窗外。

坐在老者身旁的那个精干便装男子默然起身下车,手里拿了备好的一大捧黄色菊花,稳步走向前,躬身把花束轻轻放在俱乐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掬了躬,又返身上车。

男子坐定了,冲着老者道:“爸!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是拆了好!不然嘉莹走的太冤了,她不会甘心的!”

这时老者说话了:“干嘛要拆?不能拆。你们看这里处在繁华闹市,车来人往的,莹莹自小就爱热闹,她看着肯定喜欢。我建议还是把这里封存保留下来,不要再在这里搞什么商业开发了!”前面戴眼镜的中年人忙道:“是!我明白您的意思。”

“还有,”老者缓缓继续道:“今晚我就要赶回去,开庭的事就全权委托给你了!”

眼镜男子恭声道:“我明白!您放心吧!首长!”

老者的面容哀怨痛惜,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打司机的椅背,随后,将身子往后一靠,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在路口执勤的是个年轻交警,他注意到那辆挂着外地牌照的‘奥迪’车停在路边好半天没动,于是他走过去查看。可还没等他走近,就见那辆深黑色的轿车已经平稳的起步,加速,无声无息的开走了。

方维带着大伟和二毛坐上了开往青城的列车,奔赴故乡之约。与此同时,远在呼伦贝尔的宝童也接到了师兄的电话,赶来跟他们会合。

在方维他们抵达青城的当天晚上,一个震憾的消息已经迅速在青城的江湖上传开:弯刀白袍带着他的兄弟们已经趁夜杀回青城,准备血洗**,要大开杀戒,为他死去的情人报仇了。

社会中人历来如此,有提心吊胆的,就有起哄看热闹的,有想着消灾免事的,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才平静了不多时的这洼池水一时间躁动纷起,波澜骤现。那些自认跟方维有过不睦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惴惴不安。

方维一行刚住进酒店,一个尚有些名气的本地老混子,带了五七个手下,大摇大摆的来找方维。

“听说有个自称‘白袍小将’的小子,近来名气搞的挺大,难道就是你?”

“我姓方,是个生意人!”

“喔,方老板回乡,怎么也不早点通知一声,我们也好提前设宴欢迎呀!”

方维坐在酒店的大堂里喝着咖啡,他没有抬头,却客气的回答道:“咱们没那个交情,实在不敢劳烦!”

为首的黑脸汉子回道:“说到这儿,方老板也算是咱青城的一号人物,不知道肯不肯给我个面子!”

“谈不上面子不面子!这个世界上就面子最不值钱。你有事就直说吧!”方维还是没有用正眼看他,话语一如既往的平淡。

“好,那我就直说!听说方老板这次回来是为了寻仇报复?”

“是又怎样?”

“真要是的话,那我就劝你打消念头,因为在青城的地面上,该静还是该动不由你说了算。你一回来就把道上搞得人心惶惶,你这是在打我们的脸,难道我们在世面上混就不要面子的吗?”

方维笑了:“我刚说过,世上面子最不值钱!”

黑脸汉子怒道:“这么说你是不听好言相劝了?刚才忘了报号,你知道爷是谁吗?”宝童几人一直在方维的身边坐着,此刻听得黑汉对方维出言不逊,迅疾站起身,怒目相向。

宝童厉声冲黑汉问道:“敢问你是哪个畜生?”

“爷就是‘枪崩猴’,听说过没?”

黑汉说完才发觉自己上了当,气急败坏的冲着宝童骂道:“你敢骂爷,小个泡!看爷怎么收拾你。。。”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宝童已经飞身上去,朝他的左右脸颊生生扇了几个脆生生的耳光。

眼见老大枪崩猴吃了亏,他的手下们朝着宝童一拥而上。大伟和二毛不甘示弱,挥拳迎了上去。方维猛然起身,一脚踢飞面前的座椅,冲着领头的枪崩猴大步过去。

自从方维伤势痊愈后就变的沉默寡言。大伟众人看在眼里,均知道他是因为嘉莹的离去而郁郁寡欢,不免暗自替他担心。

此刻忽然见到方维又恢复了昔日猛龙过江的风采,心中都不由得振奋不已。

枪崩猴气势汹汹的朝着方维挥起他那肉墩墩的拳头,他自信这一拳下去足可以把这个江湖上极富盛名的白袍小将打个满脸花。

可刀尖抵住他的鼻梁时,他的拳头登时停在了空中。这时他才醒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绰号里还多着把‘弯刀’,白袍弯刀才是他完整的绰号。

方维凌厉地扫视着众人,沉声说道:“都别妄动!”

他的声音威严,在场没有人再敢动手厮杀。枪崩猴和他的手下们已经被震慑住了,即使宝童他们也没敢动,因为他们同样从师兄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那是从未在方维脸上看见过的冷冽肃杀之气。

枪崩猴被刀顶着眉骨,一动不敢动。

审时度势是栖身江湖必修的功课。

枪崩猴身为**湖,很庆幸他的这门功课还算及格。他不是没见过刀,他也玩过刀,可是今天遭遇的这把刀让他莫名的心生寒意。

也许,自他心底无限上升的寒意并不是因为这把弯刀,而是因了使刀之人的缘故。

他从方维的眼中看到了决绝的杀气,枪崩猴终日混迹于江湖,却从未遇到过这样魄人心神的眼神。他久经历练打磨的黑色人生信条和屡试不爽的狂傲横蛮在遇到方维眼神的那一刻开始,就像小孩子在海边堆积的沙滩城堡一般,弹指间,立即崩溃。

就听方维浩然扬起头朗声诵道:‘倦客新丰,貂裘蔽,征尘满目。弹短铗,青蛇三尺,浩歌谁续?’

霎时,在场每个人都被方维的行为举止惊得噤声闭气,眼见就要有人血流当场,却无人敢上去阻挡。枪崩猴更是被惊的面色青紫,说不出话来。

众人惊惧间,忽然从酒店大堂的一侧猛然冲出来十数个保安,个个手持器械,把方维众人团团围住。

领头的保安队长看上去敦实精干,他盯着方维看了看,脸色渐渐变得和缓。

“把刀收起来!如果失手伤了人可就不是小事了!”保安队长对方维好言劝告,“放开他!交给我们处理。你是我们酒店的客人,我们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请相信我!”

一丝冷峻的微笑浮上方维的脸庞。他不紧不慢的把刀收好,友善地拍了拍枪崩猴的肩膀,轻声道:“回去告诉你的老板,欠的账迟早都要还!”

枪崩猴结巴着回应:“我,我知道。你们的恩怨跟,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来探探口风。”

“看来你还不是愚不可及。快滚吧!”

枪崩猴和他的手下刚要转身离开,哪知站在一旁的保安队长大喝一声:“这帮流氓竟敢跑到酒店来寻衅滋事,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众保安蜂拥而上,连踢带打,枪崩猴和他的手下们抱头捂胸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大伟和二毛见枪崩猴一帮流氓逃得狼狈,忍不住哈哈大笑,问方维道:“怎么就让他们逃了?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们才对。”

方维淡淡道:“世面上的流氓就如同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哪有个完呐。咱们犯不着和他们动气!”

“说得对!”保安队长忽然走上前插话道,“方维,你还记得我么?”

方维看着他笑了:“刚才一照面我就认出你了。华子哥,自从小黑河一别,我们可再没见过面。不过,你的事我也听说了。”

“嗯,我知道你跟白警官是好朋友。”

“你啥时出来的?”

“重获自由几个月啦。这是我出来后的第一份工作。”

“你会功夫,这份保安的工作还真的挺适合你!”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华子笑了笑,“方维,听说你这次回来就是专为找‘大地主’寻仇,是吗?”

“呵呵,你也听说了?华子哥,那都是瞎传,没有的事儿!我回来主要是为参加朋友的结婚典礼!”

“哦,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对了,你要参加的是白警官的婚礼吧?我也接到邀请啦!”

“那好!咱们婚宴上再见!”

方维一行人确实是来参加婚礼的,是好朋友胜利和云燕的婚礼。

早在半年前,胜利和云燕就已决定公布他们俩结婚成家的喜讯。可谁知方维突遭大难,于是他们在商量之后,毅然决定推迟婚期。

胜利和云燕大婚的日子,如果他们的好朋友方维不能到场,那无疑太扫这对新人的兴致了,因此才把婚期改到了现在。

婚宴上,新朋老友欢聚一堂,为胜利和云燕这对终成眷属的新人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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