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不渡沧海

秋夜寂静,唯有窗外皎洁的月光寂寥地照耀在长廊中,淅淅沥沥的秋雨朦胧了凄凉的月夜,青砖路上,慕苡晴再次醒来,便是一身素衣白裳,她默默地跟着僧人走在蜿蜒的长廊上,月桂在秋雨的摧残下遗落一地金黄。

微弱的烛火在寂静无人地佛堂里摇曳不止,檀香夹杂着香火充斥在鼻间,肃穆庄严的佛龛里置放着高大的佛像。

慕苡晴双手合十,虔诚叩拜。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像帘幕一般。

“吱呀”

门扉被从外面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慕苡晴感觉到身后的发丝被人执于指尖。

吕知微言语淡然不辨喜怒,深邃星目描摹手中青丝,又将它缠绕于指间,轻扯嘴角“收收你的泪,免得脏了佛祖金身。”

青丝缠绕指尖,流泻几许灵动,慕苡晴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抬头,强忍住心里涌上的酸楚,眼眸流转,可是却怎么也忍不住,泪水凝在眼眶,一滴滴往下坠,她哽咽道“知……知微”

吕知微薄唇紧抿,眸中无波无澜,他向来云淡风轻,但每次面对这个女人,吕知微都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他越是克制,越能感觉到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眸色一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涌起,令他呼吸一滞。

他没有想到,慕苡晴居然会在佛堂里唤他的名字,看到她满眼的委屈,指尖一顿,手忽地松开,青丝飘落在地,吕知微低垂着眸,遮住眸中的情绪,嗓音沙哑,讽刺道“娘娘还真是长情啊,这次又准备用眼泪打动谁呢?”

慕苡晴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着吕知微脸庞,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颤,随即便有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想起了过往,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赏月,一起吟诗作对,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那么任性,那么放肆,也许他们现在已经结发为夫妻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的吕知微,比任何人都要狠,狠到她根本不敢再靠近他,害怕被他推入深渊。

慕苡晴静静地看着吕知微,眼中涌动着泪光,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这份情感,看到吕知微,慕苡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哽咽道“知微,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吕知微眸中闪过一丝晦暗,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想到了过去,想到了他们曾经相知相伴,可是一想到她为了荣华富贵背叛自己,吕知微心中便泛起一股怒意,他恨她,恨不得将她撕碎,可是,看到慕苡晴眼中那抹无助与痛苦,吕知微瞳孔猛地一缩,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好疼,疼得无法呼吸,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般,他想要将这种痛苦赶走,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吕知微手中的佛珠一下一下地转着,他的眸光晦暗不明,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讽刺道“娘娘这番话,真是令人费解,您贵为贵妃,宠冠六宫,如此纡尊降贵与我说这些,莫不是在可怜我这个无家可归之人?”

慕苡晴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她忽地抬手,将手掌覆上吕知微的脸颊,她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嘴角却扬起一个苦涩地笑,道“” 知微,你一定要这样吗?”

吕知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扯开,他看着慕苡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被冷漠掩盖,他讥讽道“娘娘您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原谅你?”

慕苡晴一怔,身体突然僵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看着吕知微,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她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我......”

吕知微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佛珠递到慕苡晴面前,语气冰冷道“你知道吗?这串佛珠,是当初你送给我的,它陪了我十多年,可是,它却是被你亲手毁灭,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慕苡晴顿时慌了,瞳孔骤然收缩,她不敢相信,吕知微居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慌忙接过那串佛珠她伸出手去接,可是却在碰到佛珠的那一刻,被狠狠地推开,她摔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看着上面刻着“晴”“微”二字,不禁泪如雨下,泪水滑落,她仰起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颤抖着声音道“知微,你……恨我?”

吕知微双手握紧,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慕苡晴,冷漠道“是,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中一痛,她看着吕知微,目光中满是痛苦,她知道,吕知微恨她,可是她没想到,吕知微居然会恨她到这种程度,慕苡晴伸手抚摸着佛珠,眼中满是绝望,她咬紧下唇,眼眶泛红,强忍住泪意,她抬头看着吕知微,却发现他早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声音沙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看我这样你很开心是吗?”

吕知微听到慕苡晴哭声,心里一颤,他闭上双眼,不去看她,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他不能再被这个女人所迷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涌上的情绪,冷声道“ 别再假惺惺了,慕苡晴,你现在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肩膀一颤一颤,她低着头,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再也止不住,汹涌而下,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佛珠上,瞬间化为水珠滚落在地,她攥紧手中的佛珠,语气哽咽道“那你呢?吕知微,你如此绝情的对我,难道你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吕知微闻言,身子一僵,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涌上的情绪,他冷笑一声,道“我有什么好愧疚的?慕苡晴,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背叛了我!”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中一痛,她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紧紧咬着下唇,当吕知微说出这句话时,慕苡晴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低下头去,声音低若蚊蝇“所以呢?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你可知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丞相之子,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明知我们之间隔着天堑,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但当听说你的病差一味药,而这味药只有宫里才有,我还是想尝试一下,只要能进宫就可以求取这味药,没想到……哈哈……治好了你的病......却让你我变成现在这步田地”

听到慕苡晴这样说,吕知微心中一痛,他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明是来报复慕苡晴,让她尝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想起她对自己的好,想起她曾经许下的誓言,想起她给过自己的温暖......

慕苡晴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药,她也不会背叛自己,而且这件事,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是他对不起她,可是,就算知道错在自己,吕知微还是没办法原谅慕苡晴,因为,他太爱她了,他不能接受自己最爱的女人背叛自己,即使那是被逼无奈。

吕知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涌上的情感压下去,他睁开眼睛,看着慕苡晴,语气冰冷道“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涕零,感激你一辈子吗?慕苡晴,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中一颤,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她看着吕知微,声音哽咽“所以,我们之间,就真的只剩下仇恨了吗?”

吕知微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慕苡晴,语气冰冷道“不错,慕苡晴,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里一凉,她知道,她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这次见面,不过是想让彼此断了念想,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可是,吕知微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根本就不想放过她,慕苡晴心中一痛,她看着吕知微,眼里涌上一抹悲伤,她张了张嘴,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上被雨水打湿后愈发显得苍白无力的素白纱衣,轻声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慕苡晴这样说,吕知微心中一颤,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现在慕苡晴心里肯定很难受,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心疼她了,他已经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曾经那个叫做慕苡晴的女孩,所以,不管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他都不会再去关心,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恨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是,他却又做不到,他舍不得,舍不得伤害她,可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难受,他看着慕苡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涌上的情绪,语气冰冷道“你放心,这次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所以,不要再奢求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底涌上一丝苦涩,她知道,自己和吕知微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她也没有奢求吕知微能够原谅她,只希望他能够念在往日情分上,不要再为难她。

可是,她没有想到,吕知微居然这么决绝,难道,他就这么恨自己吗?,感受到吕知微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慕苡晴身体微微颤抖,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吕知微眼中隐忍着的痛意,慕苡晴心中一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住吕知微,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哽咽“对不起,知微,对不起......”

感受到慕苡晴身上传来的温度,吕知微身体一僵,他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慕苡晴,眼神微动,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处有些发闷,心口传来一阵刺痛,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翻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伸手将慕苡晴推开,目光下移,正对上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她那双含泪欲滴的大眼睛,冷冷地开口“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必要向我道歉,你我之间早已再无瓜葛!”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身体一颤,她抬眸看着吕知微,眼神中满是悲伤与绝望,她咬紧嘴唇,强忍住泪水,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只能低下头,不再言语,心中却是痛苦不已,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吕知微会这么恨她?为什么吕知微不能给她一点机会?

看到慕苡晴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吕知微心中一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知道,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心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涌上的情绪,他看着慕苡晴,语气冰冷道“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中一痛,她看着吕知微,强忍住泪水,哽咽道“好,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你我再无瓜葛”

吕知微看着慕苡晴,心中一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慕苡晴,冷冷地开口“好,很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心中一痛,她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之间真的再无任何交集,她低下头,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涌上的悲伤,她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滑落,她抬头看着吕知微,声音沙哑道“知……知微,不对,吕相,保……重”

听到慕苡晴这样说,吕知微心中一痛,他看着慕苡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涌上的情绪,他看着慕苡晴,语气冰冷道“嗯,慕苡晴,保重!”

听到吕知微这样说,慕苡晴低下头,不再言语,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她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看着自己手上被雨水打湿后愈发显得苍白无力的素白纱衣,轻轻地叹了口气“蝴蝶终究还是渡不过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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