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陷入三十四年前的回忆中,满脸的褶皱也舒展开了,眼里满是甜蜜。
三十四年前,叶归还是寻常人家的书生,书生本就自骨子里就携着傲气,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而叶归自偏远村落考了多年好不容易中了个秀才,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却逢歹人屠戮,在他中举之日,家里的草屋被烧,父母均葬身火海之中,他带着身上仅剩一点的银两以及村里人东拼西凑的银两一路向京都去。
他饿了就吃带出来的干粮,渴了就喝溪水,困了就顺便找个栖身之所,碰到运气好时可以住破庙,运气不好时餐风露宿。一路上他遇到过巨大的野兽,也遇到各种各样的蛇……瘦弱的人在猛兽面前如此的渺小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为了活命与猛兽做抗争,最后落得伤痕累累。
他一路遇见了很多很多形形色色人,有的欺他,有的帮他,有的辱他,有的嘲笑讥讽他……受尽百态的他也曾想过放弃可是他却遇上了她——慕云婷,是她给了他希望,让他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那夜华灯初上,远远望去,明灯千盏如坠云烟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绚丽多姿的焰火在溶溶月色下绽放,鸟雀低鸣婉转。
慕云婷一身藕粉罗裙,用桃花和粉色绸带作为饰品缠绕发髻上,翠绿色的披帛逶迤地上,藕粉罗裙绣着大片的牡丹花。叶归看着不远处的少女出了神,世间嘈杂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徒留佳人倩影。少女巧笑倩兮的容颜在漫天焰火下璀璨夺目,她的黑眸里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花灯,仿佛敛进了世间芳华,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写有秘语的谜纸落在掌心,她喃喃道“久雨初晴?”
叶归犹豫着轻声答道“昨,昨夜的昨”
慕云婷回头看向身后的叶归,眼里满是笑意,叶归宠溺于这温柔的笑靥之中,慕云婷垂首瞧见他鞋子破洞露出的白袜莞尔一笑。
叶归面色潮红,窘迫的用脚踩另一只破鞋遮挡住破洞。
慕云婷瞧出他的窘迫,带他去买了新鞋子,二人于漫天焰火下在桥上看着灯火人家,本是情窦初开时,暧昧的气息萦绕二人身边。借着月光,焰火,二人定下下次见面的约定。
叶归平日都是在街市上卖字画度日,虽然微乎其微但是省吃俭用的话还是能够勉强过活。
而那双新鞋子一直被叶归奉若珍宝置于屋内最明显的地方。他每日无论是吃饭,读书,作画都要看看它。
一日他照例出摊,可是卖了一天都没卖出去一幅字画,他愁眉苦脸的蹲在摊边望着络绎不绝的行人。天空乌云密布似有大雨趋势,叶归还未收好摊子却逢大雨瓢泼,大雨肆意妄为的打湿他的画作,淋湿他的衣衫,他只觉今日倒霉透了,正在他愁眉不展时一柄雨伞撑在他头上,温软熟悉的声音自他头上传来“你没事吧?”
他仰头看着熟悉的面庞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此情此景这雨反倒更添几分温情,她撑伞他收摊,二人其乐融融,似寻常百姓家的小夫小妻,好不惬意。
二人你来我往,街边巷角各种巧遇,时间久了也就情浓更甚。二人于月老庙前私定终身,约定好她等他高中归来娶她可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终归是不得善终的。
叶归有佳人在侧,你侬我侬,红袖添香学的更加勤奋,好不容易熬了三年,终是熬到了乡试,他带着慕云婷准备的行李踏上了漫漫乡试之路。
待他中举之后衣锦还乡时听闻慕云婷被送至宫中还封了美人,听到这个消息他只觉天旋地转,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自此病痛缠身,卧床不起。
一日他欲投井自杀时有人送给他一封信,是慕云婷写的,寥寥几字却足以抚慰他一生,他是哭着读完这封信的,这封信给予了他莫大的动力,他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敬吾一生所爱,遇汝何其有幸,今两地相隔,愿日月为鉴耀你我之情,见字如晤,愿君珍重,等吾重续前缘。”
这封信他一直带在身上,日日夜夜都不离身。有了信的寄托叶归重燃斗志,他凭借自己才学有了第一家私塾,几年后他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弃文从商走了商途,他不想等再见面时她还看自己穷困潦倒,靠着这个意志他事业做大做强。
而慕云婷已是昭仪,她向皇上求了回家省亲的旨意实则去寻了叶归,二人多年以后得相见竟是无言,叶归多年一直未娶只为等慕云婷。
而叶知溪也是那日所孕,十月怀胎孕育后被慕云婷心腹悄然带离皇宫送至叶归手上,对外,叶归心善门口拾得一女收养至今,备受宠爱,实际上是慕云婷和叶归所出。
叶归终年在外经商,叶知溪自小乖巧听话,只是每逢出门她瞧别人一家三口和乐融融都会暗自神伤,虽然她不说叶归心里也是明白的,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在旁温暖心中定是想念,八年后,叶归娶了沈姨娘也算圆了叶知溪没娘亲的梦。自此叶归便一心将家事交给沈姨娘照拂,自己在外经商扩大商务。没想到五年前,叶知溪十五岁生辰前病故,他一夜白发,自此颓败多年,郁郁寡欢。
“依爹爹说的,那女儿岂不是跟三皇子有血缘关系?”慕苡晴虽然知道这有血缘的是叶知溪不是自己但还是大受震撼。“爹爹,您这真是老糊涂了,我两既是一脉相承的同母异父血缘关系定然是不能在一起的。”
叶归摇摇头慈爱道“非也,非也,三皇子与你并无血缘关系。”
“女儿知道跟女儿无血缘关系但是跟叶知溪有血缘关系啊”
“跟她也无血缘关系,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五皇子。”
“什么?爹爹的意思是……?”
“对,三皇子并非婷儿所出,只是生溪儿时调换的。”
慕苡晴一时之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