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破晓,太阳照耀在雁门关上,让宁静了一个晚上的雁门关开始有了些许的生气。
此时的雁门关上,值夜的士卒刚刚换防没多久,一队黑衣人垂头丧气地从北方缓缓靠近雁门关。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城楼上,守城武将第一时间喝止了这一队人的继续靠近,同时连忙派人向总兵府汇报情况。
黑衣人抬头看去,只见那武将腰大十围,河目海口,燕颔虎头,一看就是一个绝世武将的样貌。
但不知为何,对方的职位竟只是一个城门校尉。
不过黑衣人们只是惊异了一下对方的样貌,随后发觉自己等人被对方当成敌人对待,顿时心生不忿之意。
而且昨晚那黑衣人突袭不成,就连身为盟主的郭靖都要因为救自己等人,而陷入突厥人的包围中,甚至如今对方很有可能已经身死。
面对这种种的打击,黑衣人已经完全不想理会城上武将的话语,依旧自顾自地朝着城门处靠近。
那武将见状,手中接过长弓,朝着黑衣人部队就是一箭射出,箭矢稳稳落在黑衣人的眼前。
黑衣人被对方的神射所震慑,不得不站住脚步。
那武将见自己的警告已经生效,忙道:“你们再不给我站住,小心我将你们当成突厥人的奸细,下令将你们当场射杀。”
黑衣人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指着雁门关叫骂道:“你放屁,昨晚突厥大营热闹一晚,也没见你们派兵出来增援,要不然郭大侠也不会......”
其中一人说到这里,眼中不由泪光莹莹,心中依旧未曾从之前郭靖断后的感动中回神。
那城楼上的武将听到郭大侠的消息,他对于对方这个为国为民的大侠自然也是钦佩万分。
现在听到这话,顿时急了,道:“郭大侠昨天还与我们共同守城,你这小子可不要胡言乱语。”
黑衣人闻言顿时黯然,只是他刚要反驳,却见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率众走出。
他朝城楼上的武将拱手道:“这位将军,在下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
“你若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以寻找城内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我想他会证明我们的清白。”
那武将闻言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你们站在那里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将左掌门请过来。”
也就在这时,身为总兵的刘豫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上。
“刘大人。”那武将上前见礼,随后将之前的情况一一汇报清楚。
刘豫闻言心中一喜,想不到郭靖已然被永远地留在了关外。
如此说来,如今雁门关内的江湖人士没有了主心骨,或许可以为自己所用,到时候谈判的筹码又能加上不少。
想到这里刘豫朝那武将吩咐道:“开门吧,天门道长说得不错,他们昨晚确实是去突袭了突厥人的大营。”
“只是可惜了郭大侠,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他竟然这么早就英年早逝,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刘豫唏嘘了几声,然后朝那武将道:“秦叔宝,这些英雄都是昨晚与郭大侠北上夜袭突厥大营的英雄,你还不将他们放进来更待何时。”
“如今英雄已经为我们流了血,我们便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刘豫说得大义凛然,让身边的众多官兵全都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
便连秦琼秦叔宝听完他的话也心中一凛,感觉这个新来的总兵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接触。
就在秦琼下令打开城门,准备让这些人回来时,在他们的远处,又有黑点朝着这边快速接近。
秦琼见状眼神微凝,立马就要下令关门。
但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人,让秦琼的动作停了下来。
“秦大人,来人是我的朋友,请你不用担心。”
“郭夫人?”秦琼一脸迷茫地看向黄蓉,在他印象中,郭靖夫妇虽然在军中与江湖上威望很高,但他们好像从未直接干预过自己等人的指挥。
现在这样阻止自己,是不是打算夺权?
不过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想多了,他们怎么会想要夺权呢,要夺权早就去干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就这一耽搁的时候,那黑点的形象在众人的眼中迅速清晰起来。
虽然他并不认识那两个使用轻功赶路的女人,但那马背上的人影,即便只是对方的背影,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靖哥哥!”黄蓉哀伤的声音从秦琼身后传来,紧接着她便从城墙之上朝郭靖的方向飞扑过去。
“等等,郭夫人......”周芷若还没解释完,她便看到黄蓉飞扑到郭靖身边,眼中的泪珠便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滚落。
只是还不等她继续哀伤,她突然发现郭靖的体温还是温热的。
随后她还发现郭靖如今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好像十分坚韧,完全不像是重伤欲死的样子。
这个样子让黄蓉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她整个人犹如一根木头一般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哭。
“郭夫人,郭大侠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累到昏迷了而已。”周芷若的解释声从身后传来,顿时解除了黄蓉的尴尬境地。
黄蓉收拾了一下情绪,伸手抓过郭靖的胳膊,发现对方的脉搏确实如周芷若所言,心中顿时欣喜若狂。
随后她转身朝着周芷若盈盈一拜道:“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与人文道德,今后两位姑娘但有吩咐,桃花岛必将倾尽全力为两位完成你们的要求。”
周芷若连忙上前将黄蓉扶起,道:“郭夫人言重了,郭大侠与你二人大仁大义,每一个江湖儿女哪个不佩服万分。”
黄蓉这才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泪水,没有再说其他。
就在这时,周芷若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道谢声:“今后武圣大人但有吩咐,我(泰山派)......必将全力以赴完成武圣的吩咐。”
周芷若转过身来,却见这些人正是之前站在关外的那群黑衣人。
如今这帮人正一字排开,朝着周芷若与江玉燕两人一躬到底。
她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黄蓉,却见黄蓉只是看着周芷若笑了笑。
直到此时确认郭靖安全之后,黄蓉才有心情看向那群黑衣人。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她便大致猜到了昨晚夜袭的情况。
无非就是靖哥哥与这群人一起中了敌人的埋伏,为了不让这些人葬送在那里,所以一向讲究江湖道义的靖哥哥肯定会是最后一个殿后的人。
而这帮被解救之人也还算有良心,并没有辜负靖哥哥的一番苦心。
周芷若见此,只能转身微微抬了一下手,那些鞠躬到底的众人便全都被扶了起来。
“诸位,我们同是大周儿女,面对外族入侵,自当齐心协力,如此才能创造美好的未来。”
只此一手,便让在场被扶起的众人感到一阵心惊,要知道此时在场数十人,虽然分了数排站立,但也差不多占地有百十平方米。
但周芷若却使用真气轻而易举地将众人扶起,这不仅表明对方的真气雄厚,就连真气的掌控程度也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只是还不等他们表示周芷若的武功高强,却听到城墙上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声。
声音响彻云霄,就连关内的普通人都被这声音吸引,打算过来看看。
刘豫眼见自己的风头被盖过,他有心想要为难这两个小姑娘,但一来这两人可是从突厥大军之中将郭靖救出来的狠人,二来现在她们的风头正盛,又背靠郭府,却是不好直接为难。
于是开口道:“诸位,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入关之后再谈吧,现在在关外,若是突厥人攻城却是不美了。”
众人闻言也是这个理,于是在让周芷若四人先行一步后,众人才陆陆续续地进入关内。
不过他们的担忧却是白费了,因为此时的突厥人已经没有丝毫的心情寻找这边的麻烦了。
就在昨晚,江玉燕遵循着周芷若的嘱咐,前往颉利可汗那里捣乱。
当时颉利可汗身边的高手并不多,而且主要的注意力还是在郭靖那里,所以防卫力量相对于江玉燕来说极为弱小。
当时江玉燕潜伏到颉利可汗身边时,有心想要将对方斩杀。
只是后来转念一想,若是现在当场斩杀,会不会引起这些士卒的疯狂报复不好说,到时候雁门关能不能抗住那种程度的攻击要俩说了。
但若是让他昏迷不醒,到时候他手下的意见就很难做到统一,如此一来,也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于是没多久,突厥亲卫便看到颉利可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一掌打在额头晕死过去。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颉利可汗死定了,所以都疯狂地围攻江玉燕,想要以对方的死来为颉利可汗复仇。
但江玉燕的实力可是以肉体力量为主的,在这种战阵之中,她杀人的速度可并不比砍瓜切菜慢多少。
那些亲卫虽然死忠,而且被颉利可汗的死激发了前所未有的疯狂。
但在围攻了十几分钟,死了数百人后,他们的脑子也冷静许多。
尤其是在看到江玉燕在杀了数百人后,对方手中的力量完全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一拳一个后,他们疯狂的内心彻底冷静了下来。
没多久颉利可汗只是昏迷并未死去的消息在军营中传播开来。
于是那群围攻江玉燕的人顿时有了借口,纷纷后撤保卫颉利可汗去了。
只是江玉燕在看到虽然后方混乱了起来,但对于郭靖那边的士兵好像并没有影响,于是跑到大纛旗前一拳将其砸断。
接下来的一幕正如江玉燕所料,当时虽然是黑夜,但在十几万大军火把的照耀下,整个大营全都亮如白昼。
在大纛旗倒下的一瞬间,所有人便都看到了。
于是突厥大营便彻底混乱起来。
而这些都只是一时的,最重要的是,颉利可汗的昏迷,立刻让阿史那·什钵苾察觉到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于是他也不管蒙古不蒙古的联盟了,立马拨转马头,返回突厥大营之中。
等到他回到大营的时候,大营之内正是混乱不休的时候。
颉利可汗部下十分强硬地想要连夜攻城,准备报复这一次的刺杀行动。
但其他部落的人却并不打算听对方的,连夜攻城,死伤必然惨重。
以这些人的尿性,恐怕依然会是小部落的人打前锋,如此一来自然是让在场的其他部落群起反对。
但此时大营之中颉利可汗势力一家独大,由不得其他人反对。
本来之前还有阿史那·什钵苾作为他们的代言人,对抗颉利可汗。
但就在白天的时候,阿史那部落被颉利可汗调离了大营。
于是没有带头人的小部落联盟自然不会是颉利可汗部下们的对手。
若非这些部下在挑选由谁暂时统领军队的问题上出现分歧,恐怕此时就算阿史那·什钵苾回来也没有多少用处。
“既然可汗昏迷,那不如由我来暂代这可汗之位,不知道你们赞不赞成?”阿史那·什钵苾走入大营,第一步便是表明立场,让那些已经灰心的小部落首领接收到他的信号。
本来吵闹的大营,在看到阿史那·什钵苾身影走入后立马陷入了安静之中。
随即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阿史那·什钵苾,你不是已经被父汗派往蒙古了吗?谁允许你回来的?”
阿史那·什钵苾斜眼看了过去,见到说话的青年后顿时冷笑道:“阿史那·叠罗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想出连夜攻城的戏码来?难道你是打算借着可汗昏迷一事,趁机铲除异己吗?”
阿史那·什钵苾说完不给他反驳的时间,扭头看向另一位与阿史那·叠罗支竞争可汗之位的青年,道:“阿史那·叠罗施,叠罗支不懂军事,连你也不懂吗?还是说你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叠罗支清扫出可汗之位继承人的行列?”
阿史那·叠罗支与阿史那·叠罗施听完不由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虚与惊讶。
随后阿史那·什钵苾扭头看向其他人,道:“如今可汗昏迷,武尊大人知道吗?”
其中一个小部落首领连忙上前道:“武尊大人自从昨晚离开大营后,到现在都还没返回。”
阿史那·什钵苾闻言顿时大怒,朝着阿史那·叠罗支与阿史那·叠罗施两兄弟怒骂道:“武尊大人不知所踪,你们还在这里商议攻城的事情,是打算架空大人还造反吗?”
这一顶帽子下来,吓得阿史那·叠罗支与阿史那·叠罗施两兄弟连连摇头道:“叠罗支(叠罗施)不敢。”
阿史那·什钵苾见已经镇住了在场之人,于是一锤定音道:“既然武尊大人不在,那我们就等武尊大人回来再攻城,在此之前,可汗之位暂时就由我暂代之。”
那刚刚的小部落首领闻言连忙接话道:“那不知怎么称呼您?”
“突利,就叫我突利可汗吧。”阿史那·什钵苾心中隐隐兴奋起来。
其他小部落首领闻言,也不管颉利可汗部下什么反应,连忙上前见礼道:“见过突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