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任何延误,身后的追兵就会蜂拥而至将他们困死在原地。
并且现在所有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即便是那些战马已经跑到了极限,很难再次奔驰。
现在如果他们不拼命为自己赢得一个休整的机会,那么他们胯下的战马肯定全部得跑死,一旦失去了他们就彻底失去了逃生的可能。
所以多铎明白,他作为军队的主将,必须考虑整个集体的利益,同时他作为将领,肯定会成为追兵首要捕捉的目标,想要逃出生天,绝对不是溃散开来就能够得到的。
一旦他指挥下的大军突然溃散开来,在无穷多个选择之中,他会成为所有追兵的焦点。
如果我身边没有足够的士兵,他仅凭自己的亲民很难完好无缺的逃回北京。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一仗都必须要打,并且一定要赢,如果这一仗打输了那么万事皆休,如果这一仗能够打赢那么还可以为自己挣扎出一线生机。
多铎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可以像身后那些逃亡的满洲大兵一样,丢下整个军队自己只身逃亡。
不过此事只是在他脑子中过了一下,立刻被否决掉,这个事情想一下可以,但是真要去做没准儿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多铎只是向后看了一眼,立刻回过神来,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慢慢凑上前来的绿营骑兵。
这些绿营骑兵马匹的状态非常好,并且骑兵的状态也非常好,没有太多疲惫的感觉,压根儿就不是当初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绿营骑兵,这些骑兵明显早就换过一批,这些新的骑兵肯定是来自于周边的其他绿营。
多铎振奋精神大喝一声,领着残存的满洲大兵,向这些绿营骑兵逼近过去。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嘈杂的喧哗声,多铎回身一看,立刻眼睛瞪得溜圆怒发冲冠。
因为多铎明显看到,就在他身后,一群又一群的满洲大兵,不管不顾地冲向战马,跳上战马立刻打马飞奔,完全把他这个主将丢在一边。
这些逃跑的满洲大兵,似乎已经把多铎当成了帮助他们断后的队伍,利用多铎为他们争取的时间和生机快速逃掉。
多铎悲愤异常,他也想跑呀,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作为军队的主将,一旦逃跑整个军队就彻底崩溃了,他就会从所有崩溃逃跑的满洲大兵中被凸显出来。
所以普通的满洲大兵可以逃跑,还有逃生的机会,但是他作为军队的主将,只能依靠集体的力量,去牵制住身后这些追兵,将这些追兵打退,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结果多铎在这边努力挣扎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努力拼搏的时候,他身后一群又一群士兵借着这个机会拼命的逃跑,每当逃跑一个满洲大兵,都会带走多铎一丝生存的机会,都会带走多铎一丝生机。
相当于说,多铎在用自己的生命,在用自己的生机,不断换取手下这些满洲大兵逃生的希望,随着逃跑的满洲大兵越来越多,多铎越来越逼近死亡,逃生的概率越来越小。
本来三千多满洲大兵,此时就像沙滩上的沙子城堡一样,一个潮水打过来立刻崩散开来,所有的沙子都被潮水卷走。
原先这三千多满洲大兵,被逃跑的那些人拐带着,再也不敢在原地坚持,陆陆续续加入逃跑的行列,他们就像从城堡上脱落下来的沙粒一样,陆陆续续远远的逃开去。
三千多满洲大兵,在快速不停的逃窜过程中,连续淘汰了两千多人,最后只剩下一千多人仍然聚集在多铎身边。
多铎凄惨的大笑一声,带着身边仅剩下的一千多满洲大兵,拼命嚎叫着冲向身后的绿营骑兵。
结果这些绿营骑兵压根不与他们交战,看到满洲大兵冲上来,这些绿营骑兵立刻掉头就跑,打马飞奔,让多铎带着满洲大兵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
多铎带着满洲大兵追击出去几十步远,发现这些清军骑兵压根不与他们交战,只好沮丧的重新走回来。
多铎压根不敢骑着战马去追击,因为他们的战马必须尽快得到休息,必须尽快补充食物和饮水,否则他们的战马根本别想继续奔跑下去。
所以多铎只能徒步去追击这些清军绿营骑兵,可惜这些绿营骑兵就像黏人的苍蝇一样,每当多铎带人去追击的时候,他们就会远远的逃开,当多铎待人返回的时候,这些骑兵又会再次聚集过来。
多铎看着这些绿营骑兵,火冒三丈偏偏没有任何办法,他指着这些绿营骑兵跳着脚疯狂的咒骂,可是无论他骂的再难听无论他骂的是什么,这些绿营骑兵一直目光冷漠的远远的注视着他。
这些骑兵望向多铎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马上就要死亡的猎物,就好像看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多铎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个手下的满洲大兵返回战马旁边。
多铎看着这些绿营骑兵,感觉这些骑兵的战斗方式似曾相识。
多铎有种感觉,这些绿营骑兵似乎正在使用狼群战术,他们像一群饥饿的饿狼一样,围着猎物不停的徘徊嚎叫,就是不轻易发起攻击。
他们不停的驱赶这些猎物,让这些猎物始终处于亡命奔跑状态之中,这些猎物始终得不到休息,但是饿狼们却可以交替休息。
休息好的饿狼就会冲上前来继续驱赶这些猎物,一旦这些饿狼疲惫了,就会退下去找到合适的地方去休息,又会有新的饿狼顶替他们的位置继续驱赶这些猎物。
多铎非常明白,如果让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如果他的队伍再无法得到修正休息的机会,那么他的队伍最多还能再跑一天就会彻底崩溃和瘫痪。
因为即使人还能跑得动,但是战马已经不行了。
今天战马连续奔跑了两百里,这个距离已经突破了战马的极限,战马的体力和储存的脂肪被大量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