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把话题集中到了非非身上,张强也就对这个未见过面的非非有了一点印象,知道她是个大麻烦家,不过他面嫩,知道那是人家的女儿,听起来年纪似乎跟他差不多的样子,他不好意思问。
文师母说,非非还准备以朱朝吾的恋爱为蓝本创作一部小说,一旦朱朝吾两人的作品“杀青”,她的作品就开始动笔。这是用来为这个爱情荒的国度送上一束爱情之花。
大家看起来对这部作品充满期待,这就是作家的女儿的好处了吧,听起来,她似乎也是个小文青?
张强对于这个非非越发感兴趣了,留心看客厅,遗憾的是,客厅没挂任何照片,也不知道这位作家女儿究竟长得如何,不过文师母这么漂亮,应该也不会差吧。
从文家出来,已是晚上七点三十分。
这时夜幕尚未布满,华灯却已一片辉煌,熙熙攘攘的声音沿街响着,路两边两排弯弯曲曲的光的虚线,向着高楼大厦深处潜入,象闪烁着的人生。
其实任何辉煌的人生都只是由一点点的光织成的虚线连成的,而在这一点与那一点之间,容留着多少暗淡甚至是黑暗,有谁知道?
对于都市,张强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
都市里无疑覆盖着更多的肮脏,被七彩霓虹遮着,被红灯绿酒掩饰……可都市毕竟够大,所以比乡下更有海量,乡下根本就没有容留这种肮脏的气魄。
至于说都市的辉煌,那就更不消说了。
张强就喜欢这样热腾腾的都市,喜欢这七彩的霓虹,喜欢新科技带来的一切便利!
车到一个豪华的舞厅门口前,正遇红绿灯停车,张强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令人几乎不敢相信的场面。
一个三十多岁的富商模样的人,正亲热地搂着个青春妙龄的少女徐徐地走入舞厅。
那少女的窈窕身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仍是让张强认出来了,张强下意识地再深深一看,就叫朱朝吾:“朱老师,你看。”
朱朝吾看了眼,却没反应,说:“走吧。”
张强有些扫兴,他相信朱朝吾一定也认出了那个背影,那是他班上的陈妃。
陈妃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她和张强之间有接近两年的冲突史,冲突源头在于两人都在文艺方面有特长,陈妃能歌善舞,张强则能弹能唱,彼此互相不服,但陈妃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争取到了更多的出台机会,赚到了更多的眼球,让张强很不是滋味,难免有时恶语相向,陈妃也不跟他客气,犀利反击。
一年级下学期,学校成立普师班声乐小组,指导老师是和张强彼此欣赏的秦老师,他把张强和陈妃一起拉进了声乐小组学声乐,但显然更欣赏张强。
陈妃对此不服,张强的大嗓门一度被她嘲讽得很厉害,说他全靠力大声粗,跟牛差不多,让张强非常恼火。
后来秦老师出了事被调走,声乐小组的指导老师换成了王老师,王老师跟张强互相不对付,一怒把张强踢出了声乐小组,陈妃毫不掩饰她对此非常开心,让张强更加气恼。
二年级上期国庆节后,银城举办十大歌手大赛,报名者踊跃,银城师范也有好些人报了名,包括张强和王老师以及好几名图音班学生。
结果,王老师临场发挥出现失误,图音班几个学生也各有瑕疵,而舞台经验丰富的张强则人来疯的,一首巴山夜雨深情无限,引得掌声雷动,于是,张强成了十大歌手之一,其他人则名落孙山。
此后,王老师每次和张强打照面都很尴尬,基本以装作没见到作为策略。
陈妃则在唱歌方面认输,两人之间的对立情绪从此也淡化了不少。
去年五四学校文艺汇演,王老师的声乐小组要向学校及相关部门汇报演出,指定的节目是《黄河大合唱》组歌,需要领唱和独唱,但所要的正是力大声粗那类型,声乐小组重点培养的几个男生,声线都是高亮有余,厚度不足,撑不起来,由于声乐小组全是普师生,图音班的人不给用,王老师一筹莫展,无奈之下,试着让陈妃出面,临时把张强请回声乐小组,担任《黄河船夫曲》、《河边对口曲》的男声领唱和《黄河颂》的独唱。
张强本身就大度,加上有风头可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次演出最终还算成功,学校及相关部门对演出效果相当满意,这样王老师算是顺利的渡过了一劫,对张强的态度有所改观,但仍然没让他继续进声乐小组。
只是经此一事,陈妃和张强之间的明斗彻底告一段落,不过彼此之间的芥蒂也还是有的。
妙的是,两人有一个地方非常相似,都分别是最被讨厌的男生和女生之一。
除了因为都爱出风头,张强被讨厌,还因为他不修边幅,自由散漫,陈妃被讨厌,则是因为她太爱打扮,以及在处理感情时太张扬。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参加舞蹈兴趣班的原因,陈妃的身材非常好,修长而且该丰满的地方很丰满,她长得不算漂亮,但在穿着上很下功夫,曾引来不少非议,主要是她的打扮,总是刻意突出她的身材,显得相当惹眼。
她从第一学期开始就不加掩饰地喜欢上了班上的方松,当时她的座位在方松面前,隔了整整三排,她却频频将她的秋波向方松返头相送,频率之高,以张强不完全统计,一节课可以达到四十二次,并且伴以娇羞妩媚甜笑含情脉脉等令其他人鸡皮疙瘩乱起的神态,相信三九寒天也能被这样的炙热烤焦,何况还是出自如此高傲的女人?
因为她并不算漂亮,方松起先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有点不耐烦,后来听人说有几个青年教师也打着陈妃的主意,他的劲头才来,这样两人就成为班上最早的一对。
别人处理这种感情,会考虑到校规,难免有几分心虚,他们不,一路风风火火,温度急剧上升。
第二学期开始,方松称陈妃只称“我老婆”,而陈妃,也称方松为”我老公“。
这时张强之所以指给朱朝吾看,是因为朱朝吾也认识陈妃。学校有明文规定,学生不得出入歌舞厅,因为据说已经发现有女学生通过歌舞厅接三陪的活,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陈妃让陌生男人搂着进歌舞厅,这要是给学校抓到,是要给开除的。
张强见朱朝吾说要走,迟疑着说道:“朱老师,真不去制止一下吗?”
朱朝吾说:“怎么制止?她是酒醉状态吗,不是,有被挟迫的可能性吧,看不出来,这种情况下跑去制止,那是自找难堪,而且,到时你上报不上报学校,上报了,她这三年学就白上了,你会因此内疚一辈子,不上报,说得通吗?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了。”踩车前行。
张强只能郁闷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