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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峻正端着杯子喝茶,最后听他说到睡觉,手不由一颤,被水呛了一口,连连咳嗽起来。

常洙也不知琢磨出点什么,微笑着瞄了敖峻一眼。

龙八连忙跑上前去巴结,给敖峻拍着背,一边趁机央道:“峻哥哥,你晚上来陪陪我吧,我一个人害怕……”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给你问了,丁铭说今天就能找些药来给我,你今晚来,吃吃试一试。”

常洙耳尖,目光在龙八和敖峻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最手停在敖峻身上,状似好心实则好奇地问道:“什么药?你病了么?得的什么病?”

龙八刚要开口,被敖峻眼捷手快反握住手,狠狠捏了一把,另一手按着微微跳动的额角,深吸口气道:“都说了我没病,你别疑神疑鬼!”又转头对常洙道:“我能有什么病,你别听龙八胡说!”

常洙神色闪烁,不置可否地一笑。

龙八看敖峻面色不善,也只好把把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低头拽着敖峻的衣袖左右摇晃,小声念叨:“峻哥哥,你夜里进宫来陪我嘛,来嘛来嘛!”这话说出口,他突然心里一轻,不觉微微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担心害怕种种,都是自己为自己找到的理由。

他愣愣出神,手里仍无意识的扯着敖峻的袖子摇晃,动作跟个钟摆似的。

姚三连连干咳,龙八听而不闻。姚三终于见不得他再这样地撒娇撒痴下去,不等常洙阻止,跳出来道:“其实,我这儿还有个不一样的传闻,你听了以后,就一定不会再害怕了。”

姚三清了清嗓子,朗朗地道:“据说当年皇上和淮王同食同住,什么都是同样的一份,就连教导功课的太傅也是同一人,日久生情的人却是淮王……”

他拿一个小手指指着龙八:“据说你那个便宜老子当年,对着皇上思慕成痴,死缠烂打百般倒贴,可谓是花样百出,最后皇上烦不胜烦,又找不到别的藉口把淮王推出午门外给咔嚓了,这才想法子把他赶出京去,眼不净为净。”

龙八张着嘴巴讷讷,结结巴巴道:“这,这个,阿三你胡说的吧?怎么和我听来的完全不一样啊!”

姚三可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京城第一八卦的资格,一瞪眼可不干了,插着腰道:“我在京城里住了好几百年了,有什么是我没听过的。我听茶馆说书的时候你还没出蛋壳呢。我走过的桥比你多!我见过的世面比你多!我吃过的饭比你多!我会胡说?”

龙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我吃得多,吃过的饭你不一定比得过……”

姚三恼怒:“反正我没胡说,我就是这么听到过的!”

龙八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无话可说。本来他还觉得自己站在受害者的位置,可突然之间所有事情都倒了个个。他由惊恐变得尴尬,想到自己之前的担心实在多余,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回想昨日皇帝的不悦,觉得这是恨房及屋可以理解了。但他想到皇上莫非是以为自己有别的企图,内心很是窘迫。他想了半天,干巴巴地笑道:“那个,当年的事都是淮王做的,我可不是他亲儿子,这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对皇上伯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敖峻见他难堪,摸了摸他的头,好心安慰他:“据说的话全是谣传,全都不能信,你就当听故事好了。我还听过别的传闻的,说是当年皇上对太傅生出情愫,淮王得知之后,为了不至于闹出丑闻,下了大力气从中阻挠,最后不知怎么终于绝了皇上的念头,却因为这事恶了皇上,这才被赶出京城。”

这消息其实挺震撼,但因为之前的两个传闻都十分提神醒脑,其中所包含的内容论起博大精深谁也不比谁弱。

所以龙八惊诧之余反而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他张大了嘴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还是常洙总结陈词,他潇洒地挥挥衣袖,摇着扇子道:“传言这种东西,都是以讹传讹不可信的。”

龙八经历了今天这样全面大翻盘的情节变化,心下十分感慨,他对常洙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贊同。

常洙似乎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他问龙八:“你今天就为这事出来的?没有惊动旁人吧?以后这样的小事你不理会就是,更不必出宫。你是准备吃了午饭再回去还是现在就走?”

龙八听到吃饭眼睛顿时一亮,他道:“我……”正想说我吃了饭再回去,飞得快一些,说不定还可以赶中宫中的午膳,这样午饭能吃上两顿,他感到很满意。然而猛然想起散朝后会有老师来给他授课的事,顿时大惊失色,他结结巴巴地道:“我现在就回去了。”

也顾不上多说,驾起云就要往皇宫里赶。沖几一段又折过头来,朝着敖峻挥挥手道:“峻哥哥,你记得晚上进宫里来陪我。”这才急匆匆地去了。

他来到之前离天的假山那儿,收了隐身的法术,从假山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往回赶,走不多远就跟来寻他的侍卫迎头遇上。

他消失了这大半日,终于还是惊动了别人。这别人本来只有一个,但坏就坏在这一个不是旁人,正是特意早些下朝来为他引见师傅的皇上。结果一看,好吧,昨天那个抱着自己大腿说他不爱读书的那玩意儿连晾子也不见了,白费了皇帝这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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