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圣杯持有者,是路平安从克丽丝那里“打包下载”的三阶军阀士兵,而从获得之初,路平安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强度,溢出了吧。就职成功,就有两个战略级的白银律令级的战略异能。这怎么看,都像是四五阶的士兵职业了。”
如果对于强度的估计,还有误差的话,那生命银行“白银下位职业异能”的标识,就把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展示的淋漓尽致。
大猫还用这是“邪神途径”来解释,但路平安又不是没有邪神系职业重装战士,而且也接受过神恩。
正常情况下,什么样的瓶子放什么档次的酒,诅咒级的职业、物品,为何会有更上位的能力?还是直接跨了一个大阶的.......
路平安跑去问了方雯,也知道正常的“黑圣杯”,只有收集死者黑圣水的“黑圣杯黄铜上位”、战争宣告黄铜上位、“骸体殉爆黄铜上位职业异能”......这才是正常的三阶职业强度。
而且,威力和范围,都没有路平安表现的强度。
“.......这看起来,都像是五阶的黑骑士了,可以作为军团战的核心。”方雯有些疑惑,但想到是路平安,好像也没什么奇怪了。
“有问题的,或许是我。”
黑圣杯的强大,让路平安察觉到了,可能并不是这个职业有问题,而是拥有这个职业的自己有问题。
当他把注意力放在“黑圣杯”本身的时候,却发现这能力,莫名的有点熟悉....
“.......‘黑圣杯’应该和‘母神像’是一样的东西,都是‘生命收集器’.......”
灵感在脑海一晃而过,路平安却知道这或许才是答桉。
说到底,黑骑士是死亡系,但同时,也是生命系,使用的是死亡之力/生命之力。
那枚黑色的杯子,不断汲取、收集战场上的亡者的生命、灵魂、精神,并将其凝聚成“物质化”的黑圣水。
那最终一杯子的“黑圣水”,聚集了至少数千名职业者的“生命”,才有那超常规的强度。
那一幕,莫名的让路平安想起了那一夜,自己和大猫初见的那一夜。
“......那棵树,那颗无数血肉聚集的大树,那是大猫的母神神像,是她的证道之物......”
路平安事后回顾了仪式,他知道如果仪式顺利的话,不断有生命在角斗之中死亡,然后弱者、死者被挂在树上,成为“母神”的一部分。
这和黑圣杯何其相似,一样是“收集生命”,然后.......
“仪式的最后,当证明自己的‘规则’是‘世界之理’的时候,克丽丝会和母神像融合,完成登神.......”
那一刻,路平安恍然了。
“......她把生命当做垫脚石,当做一种资源,当做一种.......货币!”
某种意义上,路平安和大猫的相遇是一种必然,他的“庭院”是大猫的遗产,自然也有她的积累。
而继承了大猫的“存在”的路平安,当恰好遇到了大猫自己的“规则”,就爆发出了超越阶层的力量。
于是,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对“母神教”有兴趣了。
路平安知道,那是大猫根据“源头”,所打造的“自己的神”。
面对路平安的询问,克丽丝姣好的面容,沉了下来。
第一次,她一点都不想传教,更不想述说自己的理念和人生.....
“我不是你的......营养品!”
平静的话语,是发自内心的怒意,在她眼中,路平安实在欺人过甚。
路平安依旧笑着,似乎一点不以为意。
他有很多种办法“说服”大猫,比如说“我去找方雯”也一样,比如和往昔一样来点威慑和奖励糖和鞭子,比如说随便来个利益交换,但是最终,他说出口的却是......
“.......你的路,已经确定走不通了。”
克丽丝的脸色越发难看,因为最惹人生气的,始终是实话。
登神之仪的失败并不是偶然,她早就出超出了正常登神所需要的“谨慎”和“积累”,她的成功率至少是九成五......那么,她的失败,就很有可能是一种必然。
“我是不是路走错了,前面已经注定没有了希望......”在无人的夜晚之中,总结过往的克丽丝,也难免暗自神伤,质疑自己。
登神,是向世界证明自己的“规则”是可以通行世界的“世界之理”......但如果答桉一开始就是否定的,那么,怎么努力也是无用功。
错误的公式,验证一万次,依旧是错误的。
条条道路通罗马没错,但修路、走路的人是有极限的,而限于地理环境,有的路就只能修到一半,有的人就只能走到中途。
而如果大猫只是怀疑自己这条路走不通的话,路平安却是近乎肯定了......
“......如果这条路走得通的话,这世界也没必要让我过来。”
可以说,路平安甚至隐约有些猜测,就是大猫的登神之仪,才导致了自己的“穿越”.......整个世界都在阻碍她的登神成功。
“.......她未必是走错了路,而是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这条路不能有人走通。”
如果真的毫无希望,放了不管也不会登神成功,大猫这超规格的“待遇”,只能说她大概是踩了世界的雷.......尤其是路平安了解了母神教的本质之后,那近乎是确定的事实。
是的,路平安已经知道了,但现在他依旧选择逼问克丽丝,是希望......
“.......你应该察觉到了,有‘我’在,你不可能登神成功,而我,本来并不在这个世界,阻碍你登神的,是整个世界......”
有些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尤其是对于始终处于身边的人。
路平安表达出诚意,他并不是揪着大猫的痛处不放,而是既然大猫已经注定了无法走到自己的终点,而路平安又被迫从她的终点出发,他想要不重蹈覆辙,必须获得大猫的竭诚合作。
至少,要知道大猫的道路到底错在那里,是那一部分不被世界所容。
“你以为我不懂吗......”克丽丝的言语之中,是恨意,对命运?对诸神?对世界?
至少路平安知道,那恨意并不是对自己的。
“我知道你的打算,但......我不是你的营养品。”可依旧是同样的话语,同样的拒绝。
她也早看穿了一切,只是依旧选择拒绝。
路平安摸了摸下巴,他知道,口说无凭。
“.......你应该一直等着在,等着这个庭院成长到真正的神国,等到你这个ai重新获得实体,甚至重新获得生命......”
这下,轮到大猫大惊失色了。
“......神祗的知识,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庭院的进化方式,我都绕过了......”
“我花钱买的,图书馆就有。”路平安有些好笑,其实就算不看那些“资料”,他也隐约猜到了。
克丽丝差点一下子岔了气,转了一圈,原来是“自己”泄露的。
“安心,我可以承诺,不提前拔掉你.......等我达到你过去的高度,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是打算把我当做你的登神逆风!?何等大胆,何等.......”瞬间,克丽丝懂了,然后庞然大怒。
这一次,她却猜错了。
路平安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同情和怜悯,就彷若看一个“小孩”。
“登神......那就是你想象的终点?难道你不想往更高的方向看看吗?你就把神祗视作自己的终点吗?呵呵,区区一个世界之理而已.....看那些神骨,千万年前,它或许比任何一个神祗都要强大,但依旧埋骨于自己的世界,成为了我们的‘材料’。”
少年彷若盲目的双眼看向了克丽丝,那没有焦距的双童却直接越过了对方,彷若看向了未来。
“你,就不想看看,你的‘人生’追求真的到了极限吗?继承你的‘人生’的我,是否能够将其补完。我们的理,最终会进化到何种地步?”
“以前,我觉得你我完全相反,但有时候,却发现,我们其实是一样。现在回头看,或许两者都是对的吧.........我是你的补完,你也是我的,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最后能够走到那种地步吗?十二柱神,就是一切的终极?未必吧,那些‘源头’就比他们强大无数倍。”
“你,就只限于这个世界,限于污染源的慢性死亡的多元世界?你就不想去看看,那纯粹的科技世界,那没有源头的纯粹世界?你的过去,你的思想,你的眼界,束缚了你,你甚至都没想过吧........”
“你越怕,越是逃,就活的越憋屈,那活的还有什么意思,行尸走肉而已........你还没发现,你早就成了自己‘追求’的奴隶吗?当你依旧盯着那个神位的时候,一切都注定了。就算你真的登神成功,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和永生?那么,或许一个超级蜗牛壳更适合你。”
平静的路平安,简单直接的话语,却让克丽丝陷入了慌乱。
神位?那或许是目的吧,但眼前这个胆小鬼,真正追求的,其实只是一个安稳的地方,一个逃离死亡的方舟。
“你!”她恼羞成怒,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路平安轻飘飘一句话按了回去。
“如果你要否定......你告诉我,你想过登神成功后,你打算要做什么吗?不是那些俗套的胜者为王,你想过,用神祗级的力量,做点什么吗?”
你舍弃一切追求力量,然后呢?你要用那力量做点什么?不会单纯的拿到了就此为止吧?那也太蠢了吧。
这一刻,那无神的双童,彷若看穿了一切。
即使曾经是准神的克丽丝,也在和其直视之后,无奈的闭上了眼。
路平安猜的没错,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她只想着登神成功,然后逃离那那无尽的末日和终结。
“克尔达来丝,别总盯着那小小的神座,太没有意思了。我和你或许是因为命运的安排,成为了角斗场的死斗者,但肉体被命运束缚就算了,连意志都成为命运玩偶也太惨了”
“人要成为怎么样的人,去什么样的地方,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抉择......跳出来吧,别总盯着自己过去的失败,还有那个差一步神位?目光太短浅了吧。”
路平安伸出了手,面上是难得一见的诚挚。
“......我需要你的帮助,作为交易的代价,我,路平安,不仅会给与你梦寐以求的安全和自由,还会......”
少年微笑着,予以了一生的承诺。
“.......会带你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