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冷到无以形容。
如果不是饥肠辘辘,宣明玉都不想离开民宿片刻。
且昨晚的攀爬,让她浑身酸疼,脚底如针。
于薇也不太能抗寒,担心宣明玉再戏弄自己,就没敢离刘思远太近。两姐妹说着些悄悄话,相携前行。
刘思远担心有谁腿软摔倒,便落后两个台阶跟在身后。
阳光完全冒头,并不炽烈。
左右两边,稀薄的雾气绵延无尽。
人在其中,如临仙境。
宣明玉苦着脸费劲攀爬,又被美景所染。
一惊一乍喊个不停,回音阵阵。走着,停着,时不时跟于薇俩人合个影。
“喂,抬头!”
宣明玉再一次举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居高临下捎上了刘思远。
刘思远顿了顿,并不太配合,随即把视线挪了开来。
他还在思考着于薇要出国的事。
民宿离山顶不远,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地方。
早餐味道一言难尽。
三人皆只喝了些清粥,以及比较卫生易食的鸡蛋,然后一块去往藏在山间的古刹,也就是那个传说中在山上独居四十年的老太太所住之地。
清心庵,古刹的名字。
于薇还以为是个多大的地方,到了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建筑比较偏向寺庙的民房。
三间小屋,一处院落。
入口处挂着个接受布施的慈善箱。
院落中,一个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在扫地。穿着普通的棉袄棉裤,戴着相对比较薄的圆帽。慈眉善目,消瘦隽永。
很矛盾的气质。
年迈的外貌,眼睛却格外明亮。老态横生,又给人一种生动灵动之感。
于薇心怀期许,主动礼貌迎了过去。
刘思远跟宣明玉则对这些玄学不感冒,站在院落中等待。
宣明玉带着讽刺,意有所指:“你说一个不缺钱又极端漂亮,无病无灾的女人,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刘思远复杂看着于薇的背影。
这个角度,她能看到虔诚跪在蒲团上的于薇。她身前的老太太轻柔抚摸着她头顶,碎碎说着什么。
刘思远懂唇语,但半个字都读不懂。
想抽烟,考虑到这是山上,香烟便停在了指间。
宣明玉接着道:“我姐或许有点执拗,有点任性。可她有多在意你,只有你清楚……你们每次闹矛盾,哪怕是小矛盾,她都很难提起精神来。”
刘思远道:“你不应该把感情形容的那么深沉,更不应该以自己的出发点,去过多想象。”
宣明玉冷冷道:“意思是,她因为喜欢你而不快乐,是活该。”
刘思远移开了目光,看向枝叶中洒落的阳光。
“你如果不是被电视剧影响太多,那就一定是缺乏生活。或者,被一些人捧到了一定高度,让你在看待每一段关系,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惯性的吹毛求疵。网络混久了都这样,特别是在网络上被人捧到一定程度的人,我理解。”
“你这一类人总会生出一种毫无理由的自信,站在所谓的客观,真理的顶端。肆意评价,无论黑白。更直白一些,如果我的家属跟你一样挑剔,我跟你姐简直就活在一种难以想象的灾难里。”
宣明玉呵呵:“你也够自信的。”
刘思远不再跟她针锋相对。
他没必要去说服一个啥也不懂的小丫头。
她所看到,他所经历,不在一条线上。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特别心虚。”
刘思远问:“有记忆的情况下,我跟你姐认识了二十年,你跟她认识多久?”
“我俩有血缘关系,你有吗?”
刘思远再次中断聊天。
在这跟她讨论这种毫无价值的话题,挺幼稚的。
……
经历过夜晚,过了早晨。
这座山就没了继续游玩下去的必要。
从清心庵出来,两姐妹一商量,提出了返程。至于还没参观的蟠龙峰,据此少说还有七八公里的路程,让人望而却步。
上山容易,下山难。
难的是心情。
玩性散去,下山更是折磨。
中午左右下到了半山腰,手机在某些特定地点恢复了些信号。
三人找到休息点,各自拿出了消停许久的手机。
该回电话的回电话,该回消息的回消息。
宣明玉跟于薇坐在一块,精致的眉头随着通话,频繁的蹙起。
于薇大概从通话内容里分析出了原因,一等她挂断便道:“你是该回海城了,换我也会担心你……至于订婚,妈也就是问问你意见,发什么火啊。”
“问题她是在乱点鸳鸯谱,我跟陈泽要是来电,还用家长瞎掺和什么。到这份上,我要再拒绝,岂不是损害两家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订婚?”
“我不同意,之前还认为他人品不错,后来几场事我才看清楚陈泽这个小人面目。你解约,他百般刁难。我因为刘思远被网暴,背后有他在推波助澜,想让我误会仇恨。他甚至找人跟踪过刘思远,要找机会阴人……若非刘思远外公在海城影响力大,下场难料。”
“我这一个月几乎没搭理过他,没想到他竟把主意打到了我爸妈头上!想屁吃呐,我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他还敢在长辈面前上蹿下跳!”
“还有我那个便宜哥哥,又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他每次想重新做人的时候,都要惹出一堆篓子。上次,利用我爸的关系,职务便利,找合作公司的老板勒索了六千多万。上上次,寻死觅活的要创业,拿着我爸给他创业的两个多亿,失踪了四个多月……”
于薇知道宣玉麟这个人,还巧合见过一面。
没太交集,只相处很不舒服。
眼神,举止,轻佻的言行,等等方面,印象都极端不好。就像,是一些随处可见的地痞流氓。
宣明玉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