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兄长,在妹夫面前总该保留几分颜面。不,更准确地说,是因为他对你有所顾忌,才决定撤销对我的诉讼。毕竟,我们是一家人,真要在法庭上刀兵相见,面子上总是挂不住的嘛……”
姜远凌手里晃动着那刚刚获得的离婚证书,言语间充满了得意与自得。
一旁的鹿苑,眼中闪烁着解脱的光芒,对于他那副早已看腻的愁容,心中只剩下深深的厌倦。
幸而,在这冗长束缚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重新拥抱了自由的空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形式上的道别,只是在这民政局的大门前,步伐坚定,毅然转身,缓缓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姜远凌的目光尾随着鹿苑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这一撇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十年婚姻的终结,与其说是遗憾与不舍,倒不如说是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不甘更为强烈。
轻轻咳了两声,他紧握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姜凝说:“无论如何,安总这次算是讲了点情面,或许我以前是错看了他。”
姜凝听罢,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几天前,姜远凌还对对安月瞑恨之入骨,怎么转眼间,态度就有了如此戏剧性的逆转?
她隐约感到,这段时间里,必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你和安总之间,难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吗?”她谨慎问道。
话筒彼端,姜远凌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协议?哪有什么协议?”
这笑声更加坚定了姜凝的猜测。
无法从姜远凌那里获得直接的答案,挂断电话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听说安月瞑已经出院多日,而事实上,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无须在医院逗留这么久,这一点让她心中泛起层层疑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悄然开启,姜凝看见安月瞑缓步走出,紧跟其后的是司泽,两人间的距离近乎亲密,司泽凑近安月瞑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凝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免与他们的眼神交汇,似乎是在刻意躲避什么。
不久,手机屏幕亮起,是微信的新消息提示音。
她解锁手机,映入眼帘的竟是来自安月瞑的邀请:“今晚六点半,楼下停车场等你,带你去个好地方吃晚饭。”
姜凝的眉宇间不禁皱起了,再次抬头寻觅时,安月瞑与司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婚后,他们共进晚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是在外面的餐馆了,细想起来,这似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安月瞑此举,必有所图。
她迅速回复:“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然而,信息如石沉大海,安月瞑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在心中盘算着,晚餐时一定要问清楚,安月瞑为何突然对姜远凌撤销了诉讼。
凭她对安月瞑的了解,此人行事必有深意,越是出乎意料,越让人感到不安。
夜幕降临,姜凝按约定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但迎接她的,不是安月瞑本人,而是司泽。
他恭敬地站在车边,见姜凝到来,便绅士般地替她拉开车门,口中轻声说道:“安总已经在餐厅等您了。”
驱车抵达目的地,姜凝发现安月瞑早在餐馆的私人包间里静候,这让她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整个路途中,她都保持着沉默,车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约莫四十分钟后,车辆转入一条隐蔽的小巷,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四周空旷人稀,显得异常宁静。
姜凝透过车窗,望向这片少有人迹的地方,心中涌起一丝意外之喜。
停车后,姜凝跟随司泽穿过曲折幽深的小巷,拐过了几个弯道,终于来到了一家外表不起眼的私房菜馆。
她未曾料到,在这偏僻隐蔽的角落,竟然藏着如此别致的一处所在。
餐馆的门面装潢古色古香,与市面上那些浮夸的商业风格迥然不同,显得尤为雅致。
司泽引领着姜凝,穿过了餐馆的大堂,拾级而上,直抵二楼走廊最深处的包间。
敲门声响起,室内传来安月瞑温和的声音:“请进。”
姜凝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微微惊讶。
除了安月瞑,包间内还坐着一对男女。
当她认出这二人的身份时,眼神中掠过了一抹惊讶。
同样的,那两人在看到姜凝的一刹那,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惊异。
许知斓的手轻轻握住茶杯,不自觉地紧了紧,坐在唐庭禾身旁,显得有些局促。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唐庭禾也会出席这次聚会。
唐庭禾走进来的那一刻,她捕捉到了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那其中的意外与不解,让她明白,唐庭禾对她的出现同样是没有丝毫准备。
如今,再加上迟到的姜凝……
许知斓侧目瞥向安月瞑,只见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嘴角挂着微笑,轻轻拉开身边的椅子,语气轻松地招呼道:“过来坐吧。”
姜凝站立在雕花木门前,轻轻扫视过包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目光与许知斓交汇,随即缓缓移动,落在许知斓身畔坐着的男子身上。
唐庭禾……
回想起那次满是惊吓的相遇,姜凝的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此时此刻,因为安月瞑的在,唐庭禾的眼中闪烁难以捉摸的躲闪。
唐庭禾的心智敏锐,他心中所思,与许知斓不谋而合,都隐隐感到今日这场宴席,或许隐藏着安月瞑精心布局的某种“鸿门宴”。
唐庭禾的眼角轻轻一挑,径直射向许知斓。
她在姜凝未至之前,无视他的存在,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住安月瞑,其中饱含的倾慕之情几乎要溢出眼眶。
然而,当姜凝——安月瞑的妻子出现在眼前时,她的情绪瞬息万变,那副充满失落与心不在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