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于看着病房里面,犹豫道:“先生,我们不进去看看夫人吗?”
周行宵看着那道关起来的病房门,薄唇紧抿。
“先生—”
男人转身离开医院。
周行宵到花园里去抽烟,也给黎肆打了电话。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件事情被你父亲知道了,老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早就已经想让你和秦绯回续珩洲了,而老家主已经开始布置人手了。”黎肆有些担心,“行宵,说不定你真得要把秦绯带回去续珩洲了。”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把那个女人宠坏了。
本来秦绯就应该在续珩洲长大,可周行宵这二十多年来都惯着她不让她知道续珩洲的事情。
“不行,”周行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眉头紧锁。“现在不能走。”
现在绯绯知道了续珩洲的事情,她一定很伤心,他不能走。
“行宵,”黎肆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以后是统领续珩洲的人,怎么能这么偏爱儿女情长呢。”
“退一万步来讲,她是你的abh,她对你的依赖和爱意是天生的,你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再说了,你的催眠术也可以用,让她记住你想让她记住的,忘了那些该忘的。”
“行宵,你是要做大事情的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现在这么不理智!”
“行宵—”
周行宵眼神清明,神情紧绷,握着手机的力气逐渐攥紧。
“她是我妻子。”他话语有些疲惫,“她才二十多岁,跟了我这么多年,不是她应该的,是我亏欠了她。”
那头的黎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人。
这么多年,给续珩洲卖命,早就不相信什么感情了。
周行宵本就是续珩洲未来的掌权人,他是最应该理智克制的。
他从前以为,周行宵会遇到自己的abh血脉,珍惜,结婚,就是理所应当的。
这也是秦绯的价值所在。
“阿肆,续珩洲那边有什么处罚,我都受着,告诉那边,如果想要干涉我夫人的事情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
黎肆心里大惊,周行宵这是决定了,决定了为了一个女人跟续珩洲抗衡。
“好,”黎肆只能长呼一口气,“我会坚持为你撑着,但是你要尽快地回来。”
男人闭了闭眼睛,掐灭了手中的烟,在医院外面站了好久。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他也会走上这一条路。
直到太阳都快要落下的时候,周行宵才逐渐回过神来。
手心握着那枚戒指。
顶层现在只有秦绯一个病人,整个顶层都有保镖看守着。
周行宵看着那扇门,迟迟没有打开。
突然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摔落—
男人立即破门而入,眼前只有穿着白裙子的纤细女人,地下碎了一个杯子。
秦绯看了他一眼,周行宵对她说:
“别动—”
秦绯没动,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姿,身影晃了晃。
周行宵收拾好以后,温柔地握起来她的手。
“手以后一定会好的,到时候我再为你戴上戒指。”或者她不喜欢这一枚,他可以再换。
秦绯淡淡地抽出手:“再给自己带上追踪器吗,那不用了。”
他身子一顿,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在等着她开口。
“对你来说,这就是一个追踪器吗?”
“周行宵。”她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是对于你来说,它只是一个追踪器。”
秦绯觉得好累,她有些不想面对他。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秦绯。”他连声音都是紧绷的,气氛瞬间降低为负数,“现在不想和我说话,那以后呢?”
以后呢,秦绯还真得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知道,仇恨根本不能化解自己内心的愁苦,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周行宵把她禁锢在怀里。
很久以后,秦绯才问他:
“周行宵,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是你的abh,是我......会爱上你,还是你离不开我?”
男人早就知道秦绯已经知道了她是他的abh。
abh,是续珩洲没有想到的存在。
最初,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续珩洲的人,可后来才发现abh和他们有密切的关系。
周行宵低头看着她,理智又柔和:“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二十多年来,他把她保护得很好,她不需要知道续珩洲那些麻烦事儿,只要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绯绯,你只要平安快乐地生活就好了。”
“现在外面天黑了,我给你去做汤好不好?”
“你快告诉我!”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她从小不受人宠爱,就当作没他们这个父母。
她从小不受人待见,就当作她们嫉妒她生得好看。
算起来这二十多年她唯一付出过真心的也只有眼前这个淡漠凉薄的人,可是原来这份感情竟然也是假的。
“那个人说abh会有天生的奴性,甘愿沦为人臣,那个人还说我只是不小心试管成功的,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了你的abh是不是?”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那这二十年我到底算什么?什么都是假的!”
她存在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做秦子倾的心脏替换,二是做周行宵的abh。
她脸上有绝望,那样从未见到过的表情就这样直直地射入周行宵的心里。
那样的感情,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也会说谎吗?
周行宵未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像是有什么得到的快要没有了,“是真的,小嗯嗯是真的,直升机是真的,庄园是真的,情书也是真的。”
“绯绯,只要你愿意,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是真得......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秦绯勉强勾起一抹笑容,“那真是谢谢。”
那个五宗罪说过,七宗罪里面,就属周行宵能力卓绝,心狠手辣。
在他眼前,只有利益和地位,别的人都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
可是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宗罪,还请您早点出去,我很想休息了—”
大宗罪。
她竟然叫他大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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