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抵在傅诚深胸口,试图制止住男人在她身上作乱的大手,指甲几乎要将他皮肤划出血印来。
她慌乱得不行,也怕得不行。
她并不是对情事一无所知的少女,她再过四个月就要大学毕业,早已经是成年人,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平日里和室友夜谈的时候,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答应嫁给傅诚深换取那五十万的时候,她就设想过,假如结婚之后,她的丈夫要求她尽妻子的义务,该怎么办?
此刻,将她按在墙上的男人浑身滚烫,炙热得像是要见她一起融化似的。他眼尾泛红,额头沁着薄汗,明明呼吸都乱了,依旧高傲地仰着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脸上表情也是冷的。
他一只手上仍然握着洛希的一缕头发,时不时递到鼻尖轻嗅两下,跟着眉心轻拧,像是在确认什么重要信息似的。
而另一只手却伸到了她浴袍下面,掌心紧扣在她光裸的腰间,不给她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洛希脊背抵着冰冷的墙,身上浴袍松垮地不成样子,一侧肩膀露出来,连带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天鹅颈。
她被迫仰着头看他,一动,唇瓣贴到了他下巴上。
这个角度实在太刁钻,顶灯灯光洒下来,被他轮廓分明的五官遮挡住片片阴影,明暗交替间,他的脸越发立体英挺,同时看上去,有几分彻骨的阴冷。
“傅,傅先生……”
她想求他放过她,又怕拒绝他,会惹得他不高兴。
姑姑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等着她拿钱过去,接下来,她还有四十五万要问他借……
她没有拒绝的资格。
洛希想到这些,认命地闭了闭眼。跟着,她放弃了对男人的抵抗,颤巍巍地抖着手,笨拙地想去搂他的脖颈。
她想取悦他,以便,他能大方地把剩下的钱给她。
一动,本就松垮的浴袍从肩头滑落下去,奶白色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骤然袭上肌肤的凉意让她讨好他的动作一滞。
实在无法克服心里的羞耻感,肌肤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层粉,反而越发的诱人。
头皮猛地一疼,洛希差点喊出声来。她努力仰起纤细的脖子,望着傅诚深的目光里透着些许茫然。
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厌弃。
可,即便如此,他却没有和领证那天一样离得她远远的,好像她是什么病毒垃圾似的。
他鼻翼一张一合,眼底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探究,喘息声清晰可闻,喷洒在她脸上的人气烫得几乎要把她融化掉。
半晌,他突然倾身过来,鼻尖蹭着她脖颈上的肌肤,不缓不急地,留下十足暧昧的痕迹,一路往上,最终停在了她的耳边。
他开口,唇瓣擦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问她:“领证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洛希心里突地一跳,急忙垂下眼皮,把一切惊讶和害怕都无声地掩饰下去。
“我……”
她咬唇开口,声音说不出地艰涩,半晌,挤出几个字,“……在医院。我姑姑病了。”
男人急促的呼吸陡然顿住。
他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整张脸都暴露在自己眼前。
眼尾的红早已消失不见,此刻他的眸底黑沉沉的,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晦暗可怖。
洛希感觉到他扣着她腰的手在缓缓加大力道,几乎要把她腰折断了。她明明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却半分温度没有,冷得怕人。
她被他看得害怕,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却惹怒了他。
他松开对她的禁锢,眼里升腾起厌恶,扭过头,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语气冰冷道:“滚。”
洛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砸的?但她不能走,她需要他的钱,很急迫。
她小跑着朝他的方向追了两步,声音急切中带着明显的讨好:“傅先生,我姑姑病了,我需要钱。求你把剩下的四十五万给我,我不会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任何事……”
砰!
在她的话结束之前,他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他大力关上,算是对她的答复。
洛希的脚步止在距离房门仅剩两三步的位置,只要她再快一点点,那扇门就会拍在她脸上。
她像个发条走完的木偶似的直挺挺站在原地,身侧一旁是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穿衣镜,完完整整地倒映出她此刻衣衫不整、呆滞无神的模样。
可笑得像个一心哗众取宠,却被观众哄笑着赶下台的小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了笑,跟着,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洛希,你没用!”
眼泪夺眶而出,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羞耻。
她无力地靠着门,身体慢慢下滑,跌坐在地板上。双手遮住眼眶,试图阻止源源不断淌下来的眼泪。
那晚的画面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里,提醒她,原来她是个放荡无耻的女人。
傅诚深和她领完证后,一言不发就走了,只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剩在民政局门口。
她要赶着回医院照顾昏迷不醒的姑姑,为了节省时间,不得不抄小道,穿过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
进了巷子没走几步,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十几个混混打扮的男人跟在她身后,为首的那个正在打电话,屏幕微光照亮他半张脸,嘴角边有颗醒目黑痣,依稀在哪里见过。
她掉头往巷子外面跑。
混混们追上来,她听见他们在她身后兴奋地讨论,待会谁第一个上她。
她又慌又怕,偏偏一下子崴了脚,逃跑的速度肉眼可见慢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黑色轿车从前面开过来。她也是没了办法,冒险抓住了车门把手。
车门没上锁,一扣,门开了,车里很暗,只隐约看到有人端坐在后车厢里。她不及细想,赶紧跳上车,隔着玻璃和外面蜂拥而至的混混们擦肩而过,心里一阵庆幸。
她向车里的人道谢,话还没说完,一切声音都淹没在男人沙哑又隐忍的声音中。
车厢了散发着甜腻的气味,她渐渐头昏脑涨起来,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朝她压力过来,呼吸沉重急促,抵着她的动作里透着强硬霸道。
他说:“……帮我……缓解……会……补偿你……”
她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反抗他,却很快被他压住,双手被绑缚在一起,高高拉举过头顶。
跟着男人带着侵略性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撬开她的齿关,引着她和他一起沉沦。
耳边,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急促呼吸声,身体则越来越热,她不自觉地抬腿,紧紧勾住了男人精壮的腰。
……
等她恢复意识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下,男人也不见了身影,只有浑身的酸痛提醒她,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刚刚嫁了人,就遇到这种事,和完全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男人在车里胡天胡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事,只下意识地想,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的新婚丈夫知道。
否则,契约作废,她拿不到一分钱,姑姑就只能等死了。
打定主意后,她摸黑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狼狈地离开,再也不愿去回想那晚的疯狂。
洛希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努力把那些可怕的回忆赶出脑海。她靠着门,平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攒了点力气,扶着门慢慢站起来。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傅诚深站在门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手里捏了把钥匙,递给她:“以后,你住客房。”
虽然是夫妻,他却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洛希不敢争辩,更不敢逗留,忙点头答应。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见他没什么情绪地通知她:“明晚,回老宅。”
傅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这场婚姻交易的中间人,傅爷爷就住在傅氏老宅里。洛希明白,傅诚深这是要带她回去,好让老人家放心。
第二天,洛希照顾完姑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看到傅诚深的车正缓缓停在医院门口。
她以为是来接她的,毕竟他们约好了,今晚回老宅去见傅爷爷,夫妻俩个一起回去,才显得感情亲密。
刚往前走了两步,车门打开,陈芸从车里下来,明显特意装扮过,脸颊上了一层腮红,显得红光满面。
洛希看了下时间,陈芸原本该在两个小时前就来医院接替她。她不想婚后第一次回老宅就迟到,让傅爷爷担心,所以今天一早就和陈芸约定了交接的时间。
只是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陈芸一直不接,她又不放心留姑姑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只好耽搁到了现在。
陈芸下了车,也不急着进医院,两手搭在车窗上,满眼柔情地往车里看,小腿微微勾起,露出崭新的羊皮小靴子。
洛希听见他脆生生地开口,说:“诚深,谢谢你送我过来。抱歉今天没能好好陪你,我妈妈的病实在让我太忧心了,我真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男人清冷中带着关切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你很孝顺,照顾家人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陈芸温温柔柔地答应了,留足了好印象。
洛希想,虽然傅诚深不是专程来接她的,不过既然顺路,想必捎她一程也无妨。她现在辗转公交去老宅,肯定会迟到的。
谁知不等她过去,车子已经启动,转眼就没了踪迹。
洛希赶过来时,正好和陈芸撞了个正着。她看见陈芸脸上擦着明显的粉底,眼妆画的很浓,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也没时间委婉,直接道:“姑姑在重症监护室,你进去之前,最好把妆卸了。”
陈芸白了她一眼,不在乎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我妈,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洛希气不过,争辩了一句:“我虽然只是侄女,可我也是姑姑带大的。在我眼里,她和我妈妈没什么两样。”
“那你就赶紧想办法去筹钱。”陈芸拨开她,径直往前走,“不然等她被扔到马路上死了,你哭也无济于事了。以后,你少管我的事,以为还和从前一样,她会护着你?”
洛希时间来不及了。
她咬咬牙,在医院门口打了车,紧赶慢赶到傅家老宅的时候,还是迟了。
刚进屋,就听见傅诚深漫不经心地声音:“我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