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云和木天野曾怀疑过兰九卿是女扮男装,可她开口说话声音粗浑,行为举止干脆利落,加上真的能验尸,胸前几乎没有料,即使手和脸白白嫩嫩,他们也就认为只是皮肤好的瘦弱男人。
毕竟这种肤白貌美的娈童,他们曾亲眼见过。还有,第一次见面,木天野闻到他身上有男人的汗臭味。后面他没怎么注意,汗臭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皂角味儿。
“有特别怀疑对象吗?”木天野思索好一会儿,瞥了一眼白布盖着的何二狗眉头微拧,恨不能问出哪个是凶手,直接将人逮过来。
“张禹……”兰九卿沉默一会儿抬头,同时锁定木天野和东方青云。之前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刚好二人全部在她视线之内,看他们还怎么在她面前‘眉来眼去’!
谁知,这次木天野毫无避讳直接问东方青云:“十七,你有何看法?”
其实,木天野心里认为汪大有是凶手的可能性更高,理由是陈秀娘怀孕,汪大有又不能生育。
一个被戴绿帽子的男人冲动杀人,动机很明显。至于,那些哭诉表情完全可以装出来。而且,兰九卿提过,汪大有的反应有点不自然。
还有作案时间,吴家老夫妇可以证明汪大有的确有离开。可他完全有时间晚上回来杀了陈秀娘,再返回猪肉铺。
说张禹是凶手,他是陈秀娘表弟,也没有杀人动机啊。据左邻右舍说,陈秀娘还经常喊张禹过去家里吃饭。
“如兰公子所说,我也认为是张禹。”东方青云话语稳重,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虽然没正式参与查证,但所有来龙去脉他都清楚,也看过所有证据供词,还有他作为旁观者看到的细节,他总结出了张禹是真凶的结论。
何宗耀主仆误打误撞参与到陈秀娘遇害案,让兰九卿忽略了前面出现的疑点,这是她的疏忽。
真的想不到何宗耀,或者说是他爹那么疯狂,会杀死何二狗为自己儿子顶罪。那些来不及销毁的痕迹,因为衙役进府拿人来不及抹去,还画蛇添足的弄一封假遗书。
何宗耀主仆明明到过现场,而且是他们抛尸,咋又不是杀害陈秀娘的凶手呢?这一点,木天野还是没有想明白,随即问出来:“陈秀娘的尸身不是何宗耀主仆扔到内城河杨柳坡的吗?为什么他们不是真凶?”
“你先审问一下何宗耀就明白了!一定要注意细节。”兰九卿不想回答为什么判定何宗耀主仆不是凶手,让木天野自己去寻找答案。
木天野用扇子敲击自己掌心,他是该检讨一下自己,有些过于依赖兰九卿了。他好歹是帝尊派来的代刺史大人。
可木天野能说不是他自己想来的吗?虽然一开始是他告诉姨妈这件事,谁能想到姨妈直接请了圣命,让他好好表现。
“来人!”木天野收敛心神:“小六你将何府一干人等押回府衙,本官要连夜审理陈秀娘遇害案。让小五带人去百家村把张禹绑了,汪大有和张铮一并带过来。要是百姓想听审,也可一同前去府衙……”
兰九卿听见木天野雷厉风行吩咐下去,舒心的笑了。这才配得上刺史大人的名号嘛!
不知是不是错觉,兰九卿好像看到东方青云眼里有笑意。但仔细去看,眼神又变得和面具一样冰冷。
夜色暗涌,不知何时又下起毛毛雨。上官荀意提供马车给兰九卿,本来也没有邀请其他人。
不曾想,金一铭一声不吭的钻进去,还不忘催兰九卿快些上去。
有金一铭在,兰九卿迟疑一下上去。不然,她会选择和木天野他们一个马车。
面对上官荀意的行为,兰九卿不自在。但是,刻意的疏离,反而惹其他人注意。所以,她尽量装的自然些。
木天野和东方青云互相递了个眼色,上了府衙的马车。
时间过得好快,回到府衙已是亥时正一刻。兰九卿掰掰手指,也就是十点多。
尽管,不少百姓已经上床睡觉。衙役浩浩荡荡押着何府上下那么多人,动静再小也惊醒不少人。
百家村隔的远些,张禹等晚些时候才被押到,在偏堂候审。
小五逮他时,张禹刚刚睡下。他住在村中比较集中的一间民房,也是最小最破败的那一间。
一路喊冤到府衙都没有停,质问为何要抓他。
木天野审问何宗耀父子,请求兰九卿先盘问一下张禹摸个底。
兰九卿本不想答应,木天野抛出一个筹码。说可以推荐她去大理寺,应试通过稽核,她就能成为正式的仵作,工钱是临时仵作的一倍。
就算要做临时仵作,也是需要应试。这两天让她参与验尸,其实不符合程序。
主要木天野急于破案,对兰九卿身份好奇,就破了这个例。反正,他是刺史大人,他说了算。
偏堂内,分里外隔间。
小五押着张禹到里面,不客气踢了一脚让他跪下,他双手被反绑还在挣扎:“你们凭什么抓我?”
汪大有几人外面待着不敢妄动,边上站着两名衙役拔刀指着他们。
东方青云和上官荀意都在隔间门口,随时有情况随时进去保护兰九卿的安全。
金一铭嘛,兰九卿拜托他一件事,他需要做一些准备,需要他出场时再出场。
跟过来的百姓,在府衙门口聚了一堆议论。瞌睡什么的不重要,就想看看谁是凶手。更想知道失踪的亲人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新来的代刺史大人厉害,上午才发现陈秀娘的尸首,晚上就抓到了凶手。想必,失踪人口也会很快有消息。
咋听说凶手是陈秀娘的表弟张禹啊。张禹靠打柴为生,不算勤快也不算很懒。就是喜欢逛窑子。本来也没什么钱,去了也只能喝杯酒就被赶出来。
“哼!凭什么抓你?”兰九卿冷笑:“你脸上和手背的伤怎么来的?”
原先问过张禹,他说上山砍柴摔了一跤弄的。说来也是巧,上午砍柴的确摔了跤留下一些伤痕。
“这个……小人之前说过,是上山砍柴摔了一跤弄的!”张禹挺起胸膛狡辩,摔跤一事左邻右舍都知晓,他又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