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经典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站在伍可定身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伍可定的心情并没有随着悦耳的铃声响起而逐渐好转。此时,伍可定只有深深地愧疚情绪在弥漫着他的身心和大脑,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甚至连听到电话都感觉到害怕,害怕接到电话之后,他又会再次身不由己地回到自己岗位上去了;伍可定这时走向家里窗台边,感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的确是有些阴沉,而伍可定的心情也好比此时阴郁的天气,不过就算他再郁闷,那也不能不接电话啊,无奈之中,伍可定只能按下绿色的接听键,甚至连屏幕都没有看上一眼,他认为自己就算从声音上边判断也不会出现什么偏差的。
“可定吗?我是老孟啊,现在到哪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见过侯书记了吧?……”电话里传来同泉县委书记孟林达的声音,而且还是接连的几个问题抛了出来,简直就是让人自顾不暇了。
“哦,是孟书记啊,我刚刚从市委出来回到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伍可定的本意是想先问他有什么紧急和重要的事情没有,如果孟林达回答的是不是太着急,那么伍可定就打算和他说自己晚两天再回同泉,因为伍可定认为只要不是什么非他处理不可的事情,伍可定就真的准备先陪两天冠冠再说了。
“是这样的,那个说要开发大春矿的山西的郭总明天到同泉来,所以想请可定书记明天赶回来,因为有些与招商工作有关的事情需要可定书记亲自来把关才行啊。”孟林达说话的口气十分委婉,让人听了基本上没有办法拒绝,更何况他还是同泉名副其实地老大,说话的分量是可想而知的。
但让伍可定根本没有料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本来他想在电话里说孟书记你在家就直接把关不就可以了吗,至于我在与不在,应该还是关系不太大吧,但这样婉拒的话,伍可定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心想自己在市委侯书记那里才把第一印象给建立好,如果自己直接拒绝孟林达的话,相信他肯定会非常不高兴的,既然他主动打电话给你了,那就说明他需要你过去帮助他撑撑门面,如果自己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他的话,那就相当于是在同泉和大老板对着干了,这个事情你只有仔细想起来才会觉得是多么地可怕,现在自己身份已经是同泉县正式的领导干部,那么服从领导的决定,那自然就是无可厚非的了,至于你的家里有什么样的特殊情况,那也得替他把这事情办了才管用的,想到这里,伍可定不敢再犹豫耽误下去了,略微迟疑了十多秒的一小会儿侯,伍可定只能勉强答道:“那好,我明天早晨就赶过去吧。”
放下电话之后,伍可定再次叹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是对自己完全是无语的状态了,这下一来的话,那就是在意味着刚才和冠冠所说的那些可以陪他两天的话,就马上全部变成了废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和冠冠解释了。
这时,看到伍可定站在那里十分为难的样子,尹平便走到他的面前,轻声地说道:“伍书记你也别太着急了,明天我陪冠冠到医院去。家里我会准备好的。你就都放心吧。”
伍可定这时也只能十分无奈地说道:“那也只有这样了,事情急,没办法。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伍可定说着这些苍白无力的话,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十分心烦,但他又是那样地无可奈何……
尹平说:“我知道,你们当官的都是这样,就像我们家杨玉敏,有时晚上刚回来,事情又到了。饭端在手上,还得出门。还有些时候,为了接待人,酒喝得昏天黑地,像个傻子似的。当官难,事情多,不然咋叫当官的呢。伍书记尽管放心,明天回同泉就是了。”尹平还在那里小心地安慰伍可定说道,她希望伍可定能够把心放宽松去,她认为也只有这样才能伍可定才能更加放开了去工作,而只有放开了去做事情,才能把那些当领导的事情做得更好。
既然决定了要回同泉,所以伍可定就只能在冠冠睡觉之前去和他谈谈,他不能做一个失信的家长,至少对孩子也不能失信的。于是,他把握住一个恰当的时间,进了冠冠的房间,打算把自己明天要回同泉的事情和他说一下的,当他刚刚在冠冠的床前坐下,已经在床上躺下的冠冠马上就开口说道:“爸爸,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明天要回同泉的事情啊?”
“你这个家伙,你早知道这个事情了啊?”伍可定有些讶异了起来,他不由得就在心想,这个孩子看来是长大了,已经学会自己独立思考问题了。
“爸爸,你就放心去吧,我没有事情的,家里有尹阿姨在陪着我,还给我做好吃的,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明天去医院复查有尹阿姨陪着就可以了,你就放心去回同泉吧。”冠冠这时说话的神情就如同一个小大人似地。
“真的没有事?那你有什么就打电话给爸爸啊……”伍可定交待完冠冠,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七点,司机小黄就赶到了伍可定副书记的家。伍可定上了车,就有些奇怪地问道:“小黄这么早,几点出发的?是不是太累了?”
这时,司机小黄说道:“我是昨天晚上就过来了的。九点接到伍书记您的电话,我九点半出发,十二点到了东城市。就在前面的宾馆住了,早晨就赶过来,不然我怕耽误了。”
听着司机小黄这么说话,伍可定的心里也多少感觉到一些些地不安,缓慢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这样安排也好。既能保证了时间,又保证了休息。”
在返回同泉的一路上,小黄都放着些红色经典的老歌,伍可定听着,有时还跟着哼几句。等快到同泉的时候,小黄说道:“伍书记要是真的留在同泉当县长,那也许真的是好事。”
“何以见得?”伍可定有些好奇起来,因为小黄也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这种话的,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在同泉的干部群众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大家都推荐了伍书记吗?而且同泉大多数的老百姓也这么认为,说伍书记为人好,为官正。还特别提到伍书记拒绝广木木业的事,还有大春矿难后,伍书记还主动扛了担子。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伍书记当了县长,同泉应该总会比现在好些。而且在经济上发展也会更加快些。”小黄说道,但他那副十分认真地神情,让伍可定感觉他此时说的都是心里话。
“那现在?怎么,现在就不好了?”伍可定想知道在大家的嘴里,同泉如今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因为只有从下面的职工嘴里了解情况才是最最真实的。
“伍书记,我只是一个小司机,在这里和您也是瞎说一些大白话而已了。您可别当真。现在的同泉,外面人说我们同泉是什么小香港呢。什么都有,什么又都没有。”小黄越说好像就越深奥起来了。
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着的伍可定也是听得是一头的雾水,简直就已经是听不懂了,而且还越说越有一种悬乎的感觉,嘴上只是在说着:“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