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可定那边同南平地区行署秘书长张龙华的弟弟、南平龙国发展公司董事长张龙国吃完饭,就请杨玉玟代为安排了个高档场所请张龙国去喝喝茶,唱唱歌,潇洒潇洒,他自己就转身去医院看南平地委书记吴天国了。当在省人民医院里见到吴天国,伍可定就笑着打趣他说道:“吴书记啊,你真是也太那个了吧,都已经要钱不要命了啊。”伍可定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今天上午我已经到财政厅钟厅长那里已经把四个亿的借款合同签了,那可是你吴书记差不多用命换来的啊。”
这时,吴天国是一脸愁容地对伍可定说道:“可定啊,如今这资金的缺口还很大呀,咱们上哪再弄四个亿去啊!”
看到在病床上吴天国都还是在为着那资金的事情犯愁,伍可定看着也觉得非常地难受,此刻的伍可定真的是很想尽自己的所能帮一下吴天国,因为伍可定认为,自己不伍怎么样是初来咋到南平任行署专员,这怎么也要想法子把问题给解决了吧,于是他马上关切地问道:“吴书记,地区的财政还能挤多少钱出来?”
而吴天国却是叹了一口长气,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这财政、计划、城建、土地所有能够算上的部门统统都加起来,能弄一个亿出来,那做梦都要笑醒的,但现在真的是很难啊!”
这时,伍可定便马上接着吴天国的话,十分无奈地提议说道:“那我们如果用行政手段再收回一点行不行呢?”
吴天国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之计,好像也只有如此了,但不能太过了,别按下葫芦浮起瓢,因为太过了的话,这事情就会起反作用的。”
这时,伍可定就觉得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这个南平的这个资金问题,最多也就是能解决到这样的一个度上了,于是伍可定便又问起吴天国的身体情况,吴天国借机说:“医生说我的肝上有些毛病,让住院观察几天,家里的事拜托你了。有事咱们电话联系吧。”这时的吴天国的心里还是有着一定的想法的,刚才组织部长邓亚荣来电话提到过伍可定把地区四大班子都放到乡下去了,但此时此刻却不见这个伍可定顺道和自己提及一下,虽然自己现在是病倒了,但至少自己还是南平地委书记啊,还是南平地区的一把手啊,你这个行署专员怎么都是要向我汇报工作的啊,但现在……本来吴天国想直接开口问伍可定把四大班子放下去的事情的,但最后在临开口之前,吴天国却改变了主意,他认为如果伍可定愿意向自己汇报的话,那他就会主动和自己说的,但自己却要反过来去问他的话,那不是主次都在颠倒了吗?所以他想想还是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和伍可定扯了一些别的事情,等过了好一会,伍可定这才和吴天国说让他好好休息,他下次再来探望的话后,伍可定就自己离开了省人民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伍可定因为昨天很晚才从省城回到南平地区,虽然南平地区距离省城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由于这几天,伍可定和行署秘书长张龙华就一直在为了借钱的事情,在省城里边奔走忙碌着,所以当他们昨天晚上从省城上车往南平方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再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颠簸,等回到南平地区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钟了,等伍可定回到他在南平地区的宿舍,再洗洗什么的,上得床来休息就已经是将近午夜十二点过了,伍可定才缓缓睡了下来。
本来伍可定打算第二天早上晚点到办公室的,但让伍可定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大清早八点上班时间还没有到,他就接到柳河县县长罗军民的电话,说有上千人围着柳河县政府,并把尸体抬到县政府会议室了。在劝阻过程中,工作人员与老百姓再次发生了肢体冲突,县政府各个办公室的玻璃都被砸了,有的人还在办公桌上拉屎拉尿,局面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伍可定的头顿时大了起来,他本来还想多睡一会的,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下子被震傻了,于是他想都不想,仅仅用了几分钟便洗漱完毕,同时也穿戴整齐了,这时的伍可定可真的是有点被吓住了,这可又是一起特大的发生啊,伍可定匆匆给司机小黄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准备好车,等来到了车上,他才通知地区公安和武警立即赶到柳河县,并指示四大班子领导抓紧赶到柳河。本来伍可定还想就这个事情向南平地委书记吴天国做个简单的汇报的,但当他一忙碌起来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伍可定原以为自己在这个南平地区工作,也能像在同泉县任县委副书记和在城关县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满可以一边在各地有序地开展调研工作,而在做调研工作的同时,也顺到处理一些不合理的、积压民怨已久的事情;然后就是多方面地听取汇报汇报,争取尽快从容地理清南平的工作思路的,然后扎扎实实地为当地的老百姓做上几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但如今看来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样子,更没有他在来南平地区任职之前想象问题是那样地轻巧、简单。如今在南平地区这里,在这么贫困、落后的表象背后,却潜伏着更大的危机。
此时此刻,伍可定在车上再度冷静地梳理了一下自己自己的工作思路,此时他十分理智地想到,此时如果没有人为和意外的因素的话,老百姓断然不敢这么胆大包天地占领县政府的!除非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的指引,要不然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们断断不敢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的,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啊,那最后可是要被判入狱坐牢的事情啊,但究竟是怎么样的事情,会促使老百姓会这样铤而走险,站到政府的对立面去呢?伍可定真的是一时也实在没有办法想清楚,但唯一最有可能成为一导火索的事情,那就只有基金会事件了,但究竟怎么才能化解这种已经非常对立的事实和情绪,并因势利导解决这一非常棘手的基金会事件呢?他冥思苦想了许久许久,但却到头来的问题却是,他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案出来。
虽然伍可定接到罗军民的电话之后,他已经作了一个相对周密的安排,但在他的心里,他根本就不希望这样来安排,他一贯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一个地方的诸侯长官,一遇到点什么事情的话,他如果动不动就召集警察或者武警的话,那还要你们这个政府部门干什么啊,一个政府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放在大力经济工作方面的,这动用警力等等措施,毕竟只是一个临时措施,公安和武警也不能把成千的人一一抓走啊,这对待老百姓他始终就是认为只能是引导。想到这里,伍可定又再次想到了应该和地委书记吴天国沟通一下,刚才来之前他就想给吴天国打电话的,但一忙起来,他就忘记了这个事情,如今他再次想起来,他便马上开始拨着吴天国的手机号码,想征求一下吴天国的意见,可听到的是对方已经关机的回音。这种特殊情况下,他怎么能关机呢?是吴天国已经知道了消息有意关机,还是吴天国本来就关机了呢?
然而这会儿,伍可定已经是没得选择了,此时此刻不管吴天国到底怎么想的,自己都已经被迫站到了风口浪尖上了,根本就没有了回避的余地。此刻他只有往前冲了,就算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发生,那也只能是沉着应对了,想着这些个简单却也复杂的问题,既然这些都是他任期内必须要领受的事情,那还不如去理智地面对呢?于是,伍可定在车里对司机小黄喊道:“小黄,还能不能再快点吗?”
此时的伍可定真的是郁闷地要命,有时候他甚至都在想,早知道这个南平地区是这么个烂摊子的话,他还不如就留在城关做他的县委书记好得很,可现在呢,自从他来到南平任行署专员以来,他就没有能够睡一个好觉的,成天都是东奔西跑的,一天都没有一个正形的,更不用说可以去享受什么男女之间的**了,他准未婚妻、女朋友杨玉敏如今还在同泉那里担任招商办主任,本来他还曾动过念头想把杨玉敏调到南平来的,但现在他感觉这个南平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所以这也让他开始犹豫了,想来想去,他就最后觉得自己最初想把杨玉敏调到南平来真是不明智的,起码现在还是,因为伍可定不想到时候两口子都被工作给困住了,这样困惑的日子,可不是他所想要得到的啊。
路上,南平地区人大工委主任彭正锋打来电话汇报说道:“伍专员,在家的各部门负责人差不多都聚齐了,武警、公安也已经到位。现在大家主要有两种意见:一个是主张抓人,这个意见目前占上风,大家看到县政府是这个局面,觉得应该立即抓人严惩,不然执政党的权威何在?持这个观点的是以组织部长邓亚荣为首的一伙人,因为邓亚荣是联系柳河县的主要地委领导。不过也有消息说,这个事就坏在邓亚荣那里,昨天夜里邓亚荣在县招待所里同人喝酒说,死人也没办法,钱完全兑付也不可能,哪有这么多钱。这话不知怎么传到老百姓耳朵里了,所以天没亮老百姓就赶到县城来闹事。另一种观点是与老百姓对话解决,但不知道有没有作用。群众情绪现在非常激烈,简直就是一触即发,说不定还会给弄出什么事出来。”
听到彭正锋这么说话,伍可定的心里不由得暗自一凛,心里还在对自己说道,这怎么行呢?这么多人,你怎么抓,这不是给在南平添乱嘛吗?想到这里,伍可定也并不表态,反而是向彭正锋试探说道:“那你彭主任的意见又是如何呢?”
彭正锋说道:“我的意见是对话解决,这么多群众,我们怎么下得去手?况且,这都是我们南平的老百姓啊。真的闹僵了,捅出更大的娄子,恐怕就弄成全国的负面典型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
这时,伍可定长出一口气,心里暗自在安慰自己,这总算是能有一个和自己想到一块的人了,于是他也很快说道:“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啊。我主要是担心会出更大的啊,我看这样吧,彭主任,你赶紧让罗军民通知柳河县副科以上的干部,马上集中在一个地方,都骑自行车去,不准开车。等地委统一意见后,给他们开个动员会,由你主讲,每人分配一至两个劝遣任务。赶快解决问题,这么拖着,迟早是要出大麻烦的!”
伍可定一路催促,司机开着车飞也似的一路冲回柳河县。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伍可定一行人都集中到了柳河宾馆的会议室里,等到大家都坐定了之后,伍可定这才环视了一下四大班子成员说:“同志们,前天上午的紧急会议以后,大家分头做了大量的工作。今天事情突然,只好召集大家辛苦赶来,目的在于尽快平息这场突发事件,进一步解决农村基金会的问题。会议的开法,我想一是听取柳河县委、县政府的汇报,二是在此基础上,大家议一议处理意见。现在请柳河县县长罗军民同志汇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