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鼠似在挣扎,连带夏松的身影也抖动非常。
只见弧鼠立马变换了形态,如蛋壳般瞬间包裹住夏松,又似是空间爆裂了一般,夏松如凭空出现在了空中,蛋壳破裂,摔于地面。
雨更大了,打在夏松身体上都略有些疼痛。
而此时夏松抬头看到有一人悬浮于上空,雨中看不太清身形,但夏松依旧努力睁大眼睛,似想看的清楚些。
“走,不要忘了主人跟那丫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夏松脑海中这次清晰响起了弧鼠的声音,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弧鼠的声音。
声音响起之时,夏松身下的地面便出现一把剑形虚影,看形状与临渊有七八分相似。
剑影一现,便立马载着夏松如流星般飞去。
而此时夏松本来的位置浮现出了一把剑,正是弧刃临渊,离地漂浮,剑尖直指头上之人,此地瞬间便完全黑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而夏松在脑海中弧鼠的声音响起之时,便气力一泄,全身一空,便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不知又过了多久,夏松身下之剑光芒黯淡了下来,速度也慢了许多,似随时都可能消散般。
最后随着剑影速度渐缓而下的消散,夏松又重新掉落至地面。
应该很痛吧,夏松却如未觉,立马翻身咬紧牙关向着前方跑去。
幽深的黑暗中,雨丝毫未打算停止落下,泥泞的路面也十分的不好走,两只脚被绊倒之时,还有两只手,于下坡之际,干脆便直接滚落了下去。
衣物被雨水侵透之下,便干脆直接扔弃,身上皮肤早已泛白,行过的路面似有血水稍微停留,一三岁孩童的身影此时却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而此时的夏松,脑海中一片空白,跑,顺着这条山脉一直跑,脑海只有这一条思维存在。
或是麻木了,或是只有身体在遵循最后意志,到最后甚至都不觉得这是一个该童的身影在前行,而更像一莫名野兽在前往自己的墓地般。
或许时间过了好久,终于前面景象变化了,出现了一片十分安宁之地,那雨水或是也不忍心打扰那份安宁,或是更惧怕那份安宁。
夏松却如未见,直接便进入打破了那份安宁,带来了外界的泥泞与雨水。
或是少了雨水的侵袭,也或是少了路面的泥泞,夏松的动作却一时不太适应。
又踉跄前行了许久,终是耗尽了所有,倒了下去,却依旧爬行不停。
寂静的黑暗中似有一双眼睛从夏松进入此地之时,便一直注视着他,但直至倒下却都未有其他动作。
或许老天见此也心软了,终于前方不远处有一动物尸身,双眼终有些许光彩再临,如饿狼捕食般扑了过去,毫不犹豫的便到了近处。
尸身还未完全腐坏,喉咙一动,便再不管所有的扑上前去。
东芜山脉位于大陆极东。东临东海,西靠夏国一偶,北隔密江望隋,南与周国临界。
为大陆公认的禁区之一,相传荒古时代乃妖族栖息之所,后通天支柱倒塌之时,剩下的未来得及迁移至妖界的极少部分妖兽便在此定居,后经太古时代氏族崛起,许多妖兽被众氏族或奴役,或以合作,随后便参与进远古的万族之争,自远古末期,十族鼎立繁荣之前,忽不再与外界往来,封东芜山脉,人族不得进。
而具体原因却至今不可查,有传言说,当时东芜众妖被万族欺瞒,征战杀戮,后不再相信人族,也有说是因为妖族天生好战,所以才致使远古征战之时妖灵急剧减少,才不得不休养生息,更有说东芜至远古之时,众大妖便已经损失殆尽,才不得不退居山林。
当然,都几十万年前的事情了,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却因为历史记载之下对妖族,对东芜都少之又少,又都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就当传说听听就好了。
倒是这么多年,九境以下凡是进去的,确实都没有再出来过,而合道境的人物却似约好了般,也从不入东芜,似乎也有所忌讳。
久而久之便被天下人越传越离奇,便成了如今大陆被发现的禁区之一。
可夏松对这些都毫不知情,果腹之后身体却似更加虚弱。
依旧颤颤巍巍的起身继续前行,近一看双目依旧无神,似完全被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身体前行般,让人感觉这人或仅有这幅幼小的身躯还有些许生气,哪还有不久前的世子风采,此时简直如一受了伤的人型幼兽。
就这样,夏松不知疲惫的缓慢向前,前进虽慢,却未后退过半步,渴了有露水及偶遇的水洼胡泊河流,饿了有林间的不知名野果,也偶有快腐烂的不知名动物尸身,也不管有毒没毒,甚至连有时爬上身躯的虫豸也直接送往口中。
说来也怪,硕大的东芜山脉,明明时常有不知名的虫鸣兽吼自远处传来,却除了偶尔的动物尸身,还未直接遇见什么大型的生物。
也或是东芜的生物对此时的夏松毫无兴趣也说不定,一靠近,便能发现夏松此时散发着浓重的腐朽气息,已近乎毫无生气,身上有脓肿之处,手脚更有数处大型血痂,甚至偶尔能见一些伤口处有几条如蛆虫般虫豸爬过,偶尔爬至嘴边,便有舌头伸出吞入。
又过了数日,只见东芜深处有一球形黑物在努力爬行,身后流下的是一路轻微的黑色液体,而此近看,已完全看不清人型,两眼处也仅有两黑洞存在。
这感觉若东芜真有妖怪,就是被那些妖怪发现此时的夏松也会被吓到。
这完全超脱了一个人的认知,但不论如何,若一直如此下去,哪怕生命力再顽强,以此时状态,绝对在近几天,这爬行的身形就会无声无息的永远停下。
可世间总是不会缺乏奇异之事,这晚那爬行的身躯似白天被烈日晒的太久,已有枯竭之感,前行的速度也已如龟趴,似马上便会停止般。
可往这爬行的前方一看,却发现有一近成人高巨蛋立于中间,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刻,前行的路便会被这蛋所阻挡。
或许这里便是终点吧,终于当前行的夏松触碰到这巨蛋之时,身躯无声的停了下来。
可那轻轻一触,却似让这巨蛋微颤了下。
世界又仿佛安静了下来,连东芜都似完全沉寂了下来。
可时间却未停下,日升月落,一年之后,一月圆之夜,在此地似被万物所遗忘之时,巨蛋旁一被落叶覆盖的鼓起处忽一颤,伴随轻微硬土裂开之声,此处如有何物欲出,只见有两道荧光从鼓起处漂浮交替而出,似被这巨蛋吸引,由下而上交替围绕巨蛋转了数圈,漂浮转动间似有阵阵荧光洒向巨蛋,荧光碰触一次,巨蛋全身微光闪耀一次。
数次之后,那两道荧光便又沉沉落下于巨蛋旁那鼓起之处,随后不见,而此时那巨蛋浑身荧光缭绕,似周围的月光都聚集到了巨蛋之处,致使周围其他地方都黯淡了下来。
此情此景,就如同幽幽深林中,有一大一小两个散发柔光的蛋徐徐生辉般,不同的是那小一些的被埋在了落叶之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夜夜有此景象持续。
又三年后,又是一月圆之夜,如往日般此处依旧似被月辉独照般,忽那突起处突兀伸出一少年手臂,手中似还紧握有一物,蠕动间只见一七八岁孩童闭着眼懵懂爬出,似乎还在睡梦中,此时的动作仅是因为睡得不舒服,想换了姿势般。
仔细一看,面容十分眼熟,似正是夏松长大几岁的模样。
不一会那孩童便自突起处上方滚落,侧身抱着巨蛋,似找了个十分舒服的姿势,便又无了动作。
自此,此地景象又是另一番模样,一七八岁的孩童均匀呼吸中一直抱着一巨蛋熟睡,似周围有些冷,而抱着巨蛋会有些许温暖般。
翌日,太阳初生之时,周围的兽吼之声似经历了一夜的疲惫也都暂时消停了下来,周围虫鸣鸟叫似乎也在昭示着今天必是充满生机的一天,阳光也似艰难穿过葱葱密林,照耀而下。
似是被阳光久照,又或是被周围的虫鸣鸟叫声扰耳。
巨蛋旁的少年朦胧中翻身睁眼,忽然的睁眼却被洒落的阳光所戏,复又紧闭双眼起身,坐于地面,背靠巨蛋,揉了揉眼睛,这才适应。
转头四处一打量,眼里尽是好奇之色。
“这是哪?”忽然开口说道,似很久未开口说话,声音略带嘶哑。
“我又是谁?”随后抬起自己的双手低头看去,喃喃道:“好像忘记了什么?”
“咕~”说着做苦思状,期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似在回答少年般。
“呜,肚子好饿。”少年立马便放弃想那些没用的了,摸着肚子愁眉苦脸说道。
“嗯?这又是什么?”原来是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小巧的鹅卵石模样的东西。
正欲随手丢弃,举起手来,又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又放下手来,便也继续握着那鹅卵石没再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