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嫂子这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儿。
都是开早点摊,她这烙烧饼的手艺可是和王建军学的。
怎么人家开早点摊卖烧饼,生意就红红火火。
吃烧饼的一个接一个,那钱就跟流水似的赚。
怎么到她这儿吃烧饼的越来越少。
干了这两个月了,本钱刚回来。
昨天她没事的时候算了算账。
这个月她们早点摊儿的收成减去面啊肉啊的成本,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当初她在早点摊帮忙也能挣100块钱啊。
她在早点摊上帮忙干多少活儿?现在她干多少活儿?
闺女是个懒的,往那一站只想干收钱的活。
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简直累弯了腰。
最让她郁闷的是,前两天听说快餐店那边又涨了工资。
不算分红,王桂兰一个月也能挣150块钱了。
“妈,咱家还有多少钱?要不你跟我爸说说,从家里拿点钱先把店开起来,到时候多雇几个人,你也不用这么受累了,我也不用风吹日晒,你看看,这几天把我这脸都吹糙了,再这么下去我可怎么嫁人呀?”
李春兰咬了两口烧饼,和邢嫂子商量着。
邢嫂子可不想再听女儿这些主意了。
她是看出来了,坏事儿的就是她这个闺女。
要不是她闺女贪了快餐店的账,好好的工作能弄没了?
“行了行了,你有那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早点摊的生意做好,家里哪还有钱?就算有钱,你爸也不会再给咱们了。”
邢嫂子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丈夫不可能再给他们钱,这早点摊的生意看起来也做不好了。
…………
秋日的阳光温暖明亮,洁白的云彩一朵一朵的挂在天空,微风吹过,树叶声格外的响亮,大有秋高气爽的意味。
秦峰从小白楼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魏琛。
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
这是自那次意外事故后,他第一次看到魏琛。
他在紧急关头反手拉了他一把,将他同样拉下了山谷。
目前看来,似乎魏琛吃的苦头可比自己多多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魏琛依然需要拄着双拐才能前行。
他也从王院长那里听说,魏琛的伤似乎很严重。
脚踝部分粉碎性骨折,就算恢复的再好,也会留下后遗症。
也正是如此,院里才给予他那样的表彰。
当然,在给魏琛那样的表彰前,王院长还是通知了秦峰,征求了他的意见。
院里的表彰,秦峰当然不会参与意见。
有些账他会自己慢慢算。
且,一定要算清楚。
魏琛也看到了远处的秦峰。
他拄着双拐一步步走上前,笑着对秦峰道,“前两天的会议秦工没有参加,我还以为以秦工清风月朗的性格不会在乎功名这种东西,今天看来,似乎是我想错了,秦工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等到像今天这样领导全在,上台领奖的场合再出现,似乎更合适。”
魏琛的态度温和有礼,脸上挂着笑容,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他哪里还笑得出来?
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腿好不了了。
就算恢复到最佳状态,也将是个跛子。
哈哈哈……
多么讽刺。
他魏琛就要成一个跛子了。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又怎么会成为一个跛子?
秦峰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魏琛。
他想,这才是真正的魏琛吧。
大概他也知道,从他伸手把自己推下山谷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秦峰坦然一笑,嘲讽尽显。
“功名当然是个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追求这个,甚至有些人不顾道德底线,不惜陷害也要争取那点儿东西,却不知道,有些东西它本就不属于你,就算你付出再多,到最后恐怕也是空欢喜一场,你说是不是魏工?”
魏琛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刚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试探的意味更甚。
他想知道秦峰到底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故当成意外还是人为。
这些天秦峰回到江城一直没和他面见,这样魏琛隐隐的感觉到,那天晚上的事很有可能败露了,秦峰可能知道是他故意推的他。
可魏琛不死心,他那样的动作即可以说是推也可以说是拉。
研究院里的那些人不都相信了吗?
再者,就算是他推的,也可能是他不小心脚滑了,反正那样的雨夜,意外情况也很多不是吗?
可此时看来,秦峰是一定要把责任推到他头上了。
魏琛心里冷笑,秦峰还要怪他吗?
如果不是秦峰拉他那一下,他又怎么会滚下去?
如果不是秦峰把设备砸到他脚上,他又怎么会成了跛子?
“秦工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人各有志,也各凭本事,怎么你秦工得到了成就就应该万人追捧,名满天下,而别人就是不顾道德底线呢?如果这么说来,秦峰所做的事就真的那么问心无愧吗?”
魏琛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脚下。
他的这只腿,就是他秦峰枉为君子的铁证。
秦峰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想到小丫头前几天所受的痛苦……
如果不是下河去救他,小丫头的病怎么会变得严重?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与其跟这个人逞口舌之快,此时的他更想用拳头解决问题。
废了他一只脚真是便宜他了。
魏琛很快感觉秦峰气息的变化,如果是以往,面对秦峰的怒火,他都是心虚的。
毕竟秦峰对他而言曾是高高在上的神。
可此时,他却毫无惧意,甚至有一种玉石俱粉的疯狂。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秦工这是还想打我这个伤患不成?”
秦峰幽深的眸子沉了沉,“打你只会脏了我的手,魏琛,我倒想看看,你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有些人,让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化做一团泡影,比让他死更难受。
魏琛看着秦峰远去的背影舔了舔唇角,最后冷笑一声。
他能狂到什么时候?等到江小夏把那份东西送到他手上,他就知道他有什么可狂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