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玩味的拿起一张纸。
“江宁电器商场江小夏，道德败坏，乱搞男女关系。”
“江宁电器商场信誉低下，只销不护，电器出现任何质量问题毫无保障。”
两摞纸分门别类，一摞是诋毁她的，一摞是诋毁江宁电器商场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只一看就是钟山让人收上来的，看他的模样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不长。
“大概一个小时前，咱们商场开业不久，商场刚上人，这些传单从天而降，就落在了咱们电器商场门口，我接到消息马上派人去查，结果一无所获，也只有把这些传单捡回来了。”
钟山说这话的时候面露羞愧。
江夏是他们江宁电器的主心骨，也是他钟山的伯乐。
以往他们电器商场什么事都是依托江夏，如今江夏怀孕了，把电器商场交到他手上，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钟山转而一脸愤愤，“江经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这是平白无故往你身上泼脏水，更是诋毁咱们江宁电器商场的声誉，我已经报了警了。”
“报了警应该作用也不大。”
江夏把手上的传单扔回来办公桌上。
“这些传单从天而降，等咱们发现的时候，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就算是民警来了，也不可能拿着这些传单去验指纹。”
尽管朝阳路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这个年代的监控设备却没有普及到街街安装监控。
甚至监控设备还是一种稀有的存在。
她们的江宁电梯商场也是在她的主张下，只在商场门口和一楼大厅安装了两个监控。
更不要说现在的监控设备根本达不到高清的程度。
钟山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算好了咱们抓不到他们任何把柄，不过这口气要让我钟山咽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咽下去，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把柄。”
江夏拉来一把椅子，淡定从容的坐了下来。
钟山看她的模样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江经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江夏接过水喝了一口，微抬下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传单。
“很明显，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只是在帝都能叫我江小夏的人屈指可数。”
钟山被江夏这一提醒也是一顿。
眼前的女孩自从代表彩云服装厂找到人民商场和他第一次合作，自我介绍就是江夏。
后来和她合伙创办空调专卖店，也一直在用江夏这个名字。
可以说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她工作上的同事都是以江夏称呼她。
他也一直以江夏称呼她。
一直以来都以为这是她的本名，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本名叫做江小夏。
只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名字中带小，也只有研究院那边的人和她身边亲近的人，才会叫她江小夏或小夏。
意识到这一点，让钟山的脸色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江经理，你的意思发这些传单的人是你的熟人？”
钟山想说是她身边的人，可是在帝都，又是江夏所熟悉的，又是在研究院那边的，似乎也只有她丈夫秦峰了。
总不能这些传单是秦峰扔的吧？
江夏看钟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丢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叫我江小夏的，除了我身边的人，还有我第一次来帝都参加服装设计大赛时认识的。”
参加服装设计大赛，报名需要持本人身份证，江夏当然是拿江小夏的身份证报名。
而获奖名单也正是江小夏的名字。
“看来咱们的夏大明星最近生意不好做呢。”
能叫出她江小夏的名字，又对她恨之入骨的，除了对面朝阳电器商场里的那位夏雨菲还能有谁？
除了指责她的人品，还指责江宁电器售后服务跟不上。
这都快把是她的竞争对手这几个字也印在纸上了。
更何况这些传单从天而降。
整条朝阳路只有江宁电器商场和朝阳电器商场是四层建筑。
有什么比站在朝阳电器商场顶楼往下扔这些东西更方便的呢？
钟山恍然大悟。
“这个夏雨菲，明的干不过就来暗的了？来污蔑这一手，她也太卑鄙了，前几天我遇到了她父亲夏正华还说了两句话，可叹夏正华商场上多好的口碑，竟然养了这么一个女儿，不行，我得好好跟夏总念叨念叨，让他好好管一管自己的好女儿。”
钟山对夏正华的印象真不错。
儒雅温和，言语得当。
他从来没和夏正华在商场上有过接触，不过因为朝阳电器和江宁电器的原因，前段时间偶遇夏正华，两个人还交谈了几句。
似乎夏正华正在帮忙管理朝阳商场，对江宁电器商场的促销手段还给予了肯定和赞赏。
对于两家商场的竞争也看得很客观。
江夏嫌弃地按住了钟山正要拿电话的手。
“多大的人了，怎么遇到事还想着找家长这一套，再者说了，你有证据吗？空口白牙你就污蔑人家的女儿，你怎么不知对方是个护短的？”
“那……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让我钟山咽下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钟山气呼呼地又把电话甩在了电话机上。
江夏托着下巴想了想，“这件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不止咱们，我想对方应该也不能就这样。”
这算什么？
扔一把传单污蔑她和江宁电器商场，目的又是什么？
先说她这个江宁电器的副总经理初来乍到，别管她的人品怎么样，恐怕也影响不到江宁电器消费者那里。
毕竟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可以制造舆论互联网压制。
弄一些莫须有的污点，请几个水军，再拉动一大波吃饱饭没事干的键盘侠，光靠网络暴力就可以将一个人压制的再无翻身之力。
若是对方情感脆弱，跳楼、跳海、安眠药……
总之逼死一个人是那么容易。
哪怕事情还会有反转，死去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相比于后世那些手段，扔一把传单，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更何况钟山已经把这些传单收拢回来，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们商场的生意，对于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几乎为零。
江夏觉得这可能只是对方的一个试探，或者是警告。
显然钟山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这就吩咐下去，这几天加强戒备，商场门口多放几个保安，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争取第一时间锁定散播传单的位置，特别是对面朝阳商场的动向。”
江夏并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她的设想，扔传单只是对方的试探，接下来应该不会单单扔传单这么简单了。
此时江宁电器商场对面的朝阳商场，四楼总经理办公室。
“姑姑，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就扔这么一把传单，我看江小夏也无痛无痒的，那些传单都被他们收走了，这些顾客还都是喜欢往江宁电器那边跑。”
夏雨菲看着对面江宁电器商场的客流，嫉妒的不行。
夏金凤不紧不慢的剥着一个橘子，闻言也只是冷哼一声。
“就是要打草惊蛇，咱们今天扔这把传单，可不是只想抢回属于朝阳电器的客流，这把传单最大的作用是扰乱军心，你想想，这些逛商场的顾客有几个知道江小夏是谁？倒是他们电器商场的员工，恐怕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江小夏吧？要让他们商场的员工知道他们的江经理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那以后江小夏在江宁电器商场还有什么威望？”
夏雨菲眼前跟着一亮。
对啊，姑姑说的没错。
她最想对付的是江小夏，只要让江小夏的日子不好过了，她就舒坦了。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再清楚江小夏在那些员工心目中的地位。
当初在江城，江小夏只是空调专卖店的负责人，不要说整个空调专卖店，就连钟山这个人民商场的总经理都要事事以江小夏为中心。
如今到了帝都，江小夏就是江宁电器商场的负责人之一，商场员工对江小夏就更加维护了。
“姑姑，还是你最有办法。”
夏雨菲走过去挽住了夏金凤的手臂。
夏金凤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她。
“姑姑说过，这个世界上姑姑最疼你，记住，以后可不能再像如今这样，受了委屈一个人扛着，你爸爸太正直，从来不体谅咱们女人的心思，姑姑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这样的欺负你，我要早知道你受了这样的委屈，年前我就会出手，至少让他们过不了踏实年。”
夏金凤说着，眸光中也闪过一抹冷厉。
春节前她去了一趟外地，回来后也只和夏雨菲简单的见了两面，就开始过年串亲戚。
却没想到那个小贱人把雨菲欺负到这种地步。
最让她气愤的是，不仅汤云珠那个女人，就连大哥也对这件事熟视无睹。
难道不止嫂子，就连大哥也对那个女孩儿……
夏金凤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发生。
夏雨菲一想到江夏众叛亲离的处境，郁结在心口多日的那股闷气终于呼出了一半，看着夏金凤也顺眼了不少。
“爸爸说做生意哪里不会遇到竞争对手？江宁电器和朝阳电器开在同一条街上，其实是一个共赢的局面，只要我们好好经营，只会吸引更多的顾客，所以……”
没等夏雨菲说完，夏金凤冷哼一声。
“你爸这些话你也信？就江小夏那种架势，能和你好好相处？这事恐怕你妈没少在他耳边吹枕头风，我告诉你雨菲，这个江小夏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你妈怎么就被她哄住了，对她都快比你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上心了，不说别的，鸡汤天天送这事，回头有时间我就得好好问一问你妈，她这是踩着你的脸面给别人看啊，还有你爸，你可真要上点儿心了，你妈身体不好，精神一直都不太好，你爸可不能拎不清。”
夏金凤一直把汤云珠精神有病的话挂嘴边上，要是以往，夏雨菲定然会帮母亲辩解。
甚至有几次，就因为夏金凤说汤云珠脑子不正常，夏雨菲还和这个姑姑翻了脸。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夏金凤都不敢拿这话当着夏雨菲来说了。
可今天，夏金凤再次说起来的时候，夏雨菲竟然没觉得哪里不中听，甚至隐隐觉得，母亲的行事太过奇怪，真有可能精神上不大正常。
毕竟小时候也见过她几次精神恍惚的模样。
“我知道，爸爸说会帮我照看一下电器商场，我想早晚他也会看到江小夏真面目的。”
“这可不能等着你爸看，雨菲，你要知道，这男人和女人看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不说别的，就江小夏那张脸，我敢说，绝对没有几个男人能逃得出她的手心，万一……”
“姑姑，那是我爸爸。”
夏雨菲出言打断。
虽然她也承认江小夏长得确实漂亮，可姑姑这样说父亲，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爸他怎么了？你爸他也是男人。”
夏金凤嘀咕了一声，到底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顺势问起了夏正华的动向。
“明天是元宵节，过了节爸也就去公司那边了。”
“那你爸最近有没有出差的打算？”
夏金凤随口问道。
夏雨菲不解的转过头，“刚过完春节出什么差啊？”
“那离过京吗？或是准备出差。”夏金凤不死心的又问道。
夏雨菲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听说，爸公司那边的业务大多都在帝都，好像也没什么出差的事。”
夏金凤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知道大哥的反应，她还真怕大哥也会对当年的事起了疑心。
“雨菲啊，这些天你还是回家吧，元宵节也是一家团圆的时候，没事多陪陪你爸，你那个妈，心思都在你弟弟身上。”
夏雨菲想到这些天在家里和母亲的相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姑姑，只是江小夏那边……”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江宁电器商场，哪怕让江小夏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崩塌，就这么放过她，还是让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