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煎熬

中午,陈家乐找了个借口没去接张蔓玉,而是在午饭后坐在沙发上叼着烟翘着腿,一手拿着存折,一手挠着后脑勺。

这场跳楼戏就是洪津宝说的那三万块钱。

啪的合上存折,陈家乐狠吸了口烟,重重吐出去,接着又狠吸一口气,还是重重吐出去。

一个人自我摧残到三点钟,陈家乐突然站起来发了会儿呆,神经质的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户探出头去。

热风呼的吹到脸上,从十二层看下去,人小的跟蚂蚁似的。

不一会儿,陈家乐缩回脑袋拿起电话给王京打过去,他刚才简单算了笔账,以他现在的身价,今年演十部电影也赚不到这么多,而如果能得到龙哥和洪津宝赏识,以后前途大大的。

“喂,京哥,有件事想求您。”

“我最近有点急事,最后那场戏能不能在这两天拍了?”

“对对,我知道场地申请困难,这不是没办法了么,龙哥洪大哥突然叫我拍戏,实在推脱不了,只能在您这边想想办法了。”

“好,我等您电话。”

这通电话打出去,陈家乐就跟散了架一样瘫在沙发上,魂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当晚霞照耀进来,映的脸颊彤红,陈家乐又跟诈尸一样坐起来,赶忙给程龙打电话对口供,千万不能让张蔓玉知道,后来又给小姑娘留言发讯息,还是用中午那个借口没去接,自己今天也懒得做饭,下楼吃了份干炒牛河,回家躺尸。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知道为什么陈家乐感觉特别疲惫,浑身提不起劲儿,也没精神,照了照镜子也没发现黑眼圈,这就纳闷了。

下楼吃了早餐,陈家乐想跑两圈解解乏,可跑了两步就突然失去兴致,闷着头回家栽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张蔓玉。

结果发现越看越烦躁,关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想起今天还有十二个小时,就让他感觉特别无奈,时间过的忒慢了。

无精打采的吃过午饭,回家蒙上被子睡大觉。

再醒来,夕阳余晖倾洒在被子上,顿觉万念俱灰,人生了无生趣。

“我害怕了?”

其实陈家乐一直清楚这个原因,但他不敢面对事实,可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骗不了自己。

陈家乐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怔怔盯着被面上的阳光,看着它一点点退出窗外,消失在山的那头。

“滴滴,滴滴。”

呼机响动,是王京发来的,让他十点钟去邵氏御用别墅。

“唰。”

陈家乐掀开被子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敢跳,后来也都活得好好的,没理由就我一个人死。”

“对,我死不了!”

陈家乐给自己加油打气,下楼吃饭。

十点钟准时到别墅。

刚见面,王京就跟他发牢骚,“拍完你要请我吃夜宵!”

陈家乐不知道他怎么弄到这场夜戏的,但肯定付出了代价。

“没问题,王导想吃什么都行。”

王京没好气的说:“龙虾。别耽搁了,赶紧去拍戏。”

来到别墅地下室,他又见到了王龙葳。

老王还是那副吊样,俩人互相看不顺眼,前段时间两人也是在一场夜戏有碰面,但没搭戏。

王龙葳从他一进门就盯着看,“导演,一会儿真打还是假打?”

“这……”

王京和陈百详看看二人,都不愿意出事故。

“假……”

陈家乐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货就送上门来了,当即说道:“你要真就陪你真,免得等会儿你又说不会假打。”

“家乐。”

二人均是一怔。

陈家乐笑道:“拳怕少壮。”

王龙葳脸色变僵,哼声道:“棍怕老狼。”

“你有棍子吗?”

“好了好了好了,准备开拍。”

王京见势不妙,赶忙挡在两人中间,“虽然是真打,但大家都是为了拍戏,还请手下留情。”

“京哥放心,我有分寸。”

陈家乐只是想出气,跟他又没深仇大恨,不过注意到天花板上掉了根绳子,立马知道老王还是要受点罪。

所有一切准备好后,立即开拍。

“action。”

陈家乐、王京、陈百详冲进来站在楼台上,看到王龙葳横抱着张蔓玉,然后甩手扔到墙上,正常人做不到那么大的臂力,所以剧组准备了一只娃娃代替。

不过陈家乐就当是真的,脸上怒气冲冲,从楼上跃下,王龙葳横扫一腿将他绊倒在台球桌上,一记肘击磕在他肚子上,半分情面不留。

陈家乐忽觉一痛,怒目圆睁,这老不死的劲儿真大。

想到两天后自己还不知道会怎样,心念至此一拳朝他胸口杵去,谁知他另一肘竟然朝脑袋磕来。

陈家乐连忙变招,屈肘架挡,手腕翻转缠住他胳膊往身前一带,另一手拨动肚子上他这只胳膊,恰好以他的脑袋撞击他的拳头,无非就是自己肚子吃点痛。

再以拳攻其肩轰开他,翻身而起,两人拉开距离对峙,一时间谁也不肯先攻。

不过陈家乐到底年轻气盛,等待了片刻疾跑过去。

王龙葳连连后退,见他挥拳而来,一阵风至,下意识架肘挡在头前。

不料陈家乐急停在身前,老王心中大惊暗道不妙时,陈家乐按住他手腕抵回胸口,同时落肘砸心窝。

王龙葳猛然吃痛凹胸,另一肘顺击迎向他太阳穴。

陈家乐似早有准备,左拳已抬起出击,砰的砸在他手臂正中,又接一招灵蛇入海,自他小臂上方翻入扣住肋骨,同时屈膝砰砰连磕肚腹。

尽将这两天来的无名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忽然,王龙葳趁弯腰之际以头撞他胸口,翻脸咬住一块肉。

陈家乐瞳孔徒然扩张,两手松开合击老王脸颊,迫他松口往前一推,同时抬腿猛然将他踹的踉跄,脚踏七星追上,几拳连捣其胸,趁他未能还击之时,一腿插入他双脚之间,左右一拨将他绊倒,再往前垫一脚踹其后背,将他蹬出。

砰。

王龙葳整个人从地上滑出,正面撞在墙壁上,翻身平躺,久久无语。

“老王,老王?家乐,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王京和陈百详急慌慌冲下来查看。

此时听到众人惊慌大喊,张蔓玉才推开门现身,不顾一切跑到陈家乐身边揪着他的衣角替他着急。

“怎么办?家乐,你出手太重了,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告诉我。”

忽然,张蔓玉晃了晃他胳膊,小声道:“要不然,咱们跑吧。”

陈家乐扑哧一笑,觉得有她在真好,揉了揉她脑袋,安慰道:“没事,我有分寸,最后一脚收了力道把他蹬出去而已,视觉上更好看一些,充其量是他撞的有点疼。”

张蔓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忧心忡忡的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张蔓玉就是如此,仅仅两天没见,却仿佛隔了很久,她直觉陈家乐肯定有事情隐瞒,这一刻更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压抑,却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只希望他尽快好起来。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医生。”

另一边,王京和陈百详大眼瞪小眼,一同喊道:“家乐!”

陈家乐好笑的喊道:“按胸口,加人工呼吸。”

两人一看,猜拳定胜负,陈百详用力按胸口,王京闭上眼忍着恶心俯下身去。

“咳~”

王龙葳再也装不下去,装模做样咳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让所有人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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