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言……”赵盼儿喃喃着,记住了这个名字。
李勇又道:“这却是我要单独与你说的,因为不适合记在这上面。这萧钦言,乃是官家心腹之臣……”
这毕竟是《梦华录的世界,不是历史,所以人物、事件不可能全然对得上。
何况即便是在历史当中,也有许多的缺失和矛盾造成的疑窦,譬如说那位后来临朝称制的刘太后,到底是何时、如何进入赵恒府中的。
按照宋史记载她十五岁便进入了赵恒的府里,当时赵恒还不是皇太子,但也有说她是在赵恒成为皇太子、任开封府尹的时候入的太子府,包括宋太宗对此的态度、及赵恒对她的安置也多有不同。
所以李勇虽说在来这里之前翻找了许多史料,但除了那些应该不会在事实上发生太大改变的历史事件、权力架构、人物关系等,也不会盲目地去相信史册上的记载。
这毕竟到底是个虚胡拟编之乱后造自成一体的新世界,而这萧钦言如果非要找一个历史原型,可能是被称为“北宋五鬼”之一的王钦若。
当然,五鬼之说可能也是穿凿附会,王钦若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也不能一概而论。
就像这萧钦言,虽然在剧中是朝中浊流的领袖,但他对皇帝而言,却是少不了的左膀右臂,而对赵盼儿来说,因杀父之仇,多多少少又带着点儿反派色彩。
赵盼儿听得心中却是突然一紧,转头看向李勇,一双细长的柳眉微蹙起来,有些担忧道:“少爷查问此事,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今日游玩时被忽视,她原本心情不好,故而才会大晚上睡不着出来看月亮。
看着看着,倒又思念起自己的家人来,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轮回中如何了,而转瞬李勇就过来告诉了她仇人的消息,原来早就将她的事情记在心里,只是默默去做,这不能不让她为之感动。
虽说家仇很重要,但她也不希望李勇受此牵连。
这毕竟,也不关他的事情。
李勇笑道:“你多虑了,且不说此事我都是旁敲侧击、迂回查问,就算让他知道又能如何?那萧钦言如今不过一个苏州知州,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好对付。”
当是时,他手上的圣旨便是一道护身符,在赵恒见过他、有了定论之前,外边所有人都不会在这时候贸然地定下对他的态度。
以那萧钦言的城府,他更不可能在这时候轻举妄动。
毕竟就算李勇他们现在查出来事情的真相又如何,此事牵涉可不止他一人,当初下旨抄家的还是皇帝。
何况心砚虽然胆量不大,真正办起事来还是靠谱的,也跟李勇学了不少,不然李勇怎么会让个真正的废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听用。
而萧钦言之所以能害死赵盼儿的父亲,也是因为正好拿到了他的错处,本来就一直在盯着,哪里有不趁机下手的道理?
这事毕竟也不算是他构陷,而是事实发生的,只是赵父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了一件不恰当的事情,授人以柄。
萧钦言未必与赵父有什么私仇,甚至可能没多少交集,只是为了利益之争,所以才对他下手了。
或许这事情当中,不管是赵盼儿的父亲,还是萧钦言,其实都更像是一枚棋子,是朝廷里主战派、主和派,或者是文武之间的相互倾轧导致的一个结果。
当然,萧钦言毕竟是直接责任人,所以赵盼儿将他当做杀父仇人也没毛病。
至于顾千帆什么地,这时候的年纪应该是跟李勇差不多大的,估计还在备考时,尚未考中进士,自然也还没有进入皇城司。
这对父子如今都还不算发迹,起码在李勇看来,现在还没有到得罪不起的地步。
莫看李勇现在只是一个草民,身上无官无职,但他有名望在身,连皇帝都惊动了想要见一见他,其他权贵就算要动他都得要先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说实话,对于那些政治动物来说,李勇这样的人,拉拢的价值肯定高过作为敌人。
眼见赵盼儿又默然下去,静静望着自己手上那纸上的记录,李勇叹了口气道:“盼儿若是有什么情绪要宣泄,也不要藏着掖着,对身体不好。”
赵盼儿却只撑起一张苦脸笑出来,说道:“让少爷费心了,盼、灵儿感激不尽。”
她心头实在是有些乱,也确实没想到李勇居然悄悄去打探了她的身世,而且还查了这些事情,如今看样子,似乎还打算要帮她父亲翻桉。
原本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情,犹豫要不要与李勇说,担心此事会不会说出来反倒拖累了他,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毕竟白天游玩时,他也好像完全忽视了自己。
可如今看着李勇,她心里头百感交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少爷为何要对灵儿这般好?”
这时候不管是劝李勇罢手还是让他继续,都好像不太合适,赵盼儿干脆回避了这个让人为难的问题。
当然,现在这个问题,也是她心中期待这答桉。
李勇笑道:“帮忙查个桉子就叫好了么,我白天还那样无视你呢,你心里不气我?”
“啊?”赵盼儿微微一怔,突然慌张地撇开眼去,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羞涩。
再想着,李勇若只是为此便来找她,显然也是在意她的,便又多了一丝甜蜜。
粉嫩的面颊上不由飞起两朵红云,更显得娇俏可人。
不过李勇看着面前女孩的年纪,虽然心里很刑,但还是得按捺住自己,暗道罪过罪过。
毕竟宋琦君还能解释,赵盼儿现在的确还太小了,自己必须要控几住自己。
和谐可是随时注视着呢……
“少爷,我去跟琦君姐姐说说此事,她也一直为我担心着这事呢。”
这时候宋琦君可能哄睡了引章,但自己估计还没睡,等着她回去呢。
宋琦君的担忧很多时候放在心里面,不会说出来,只会默默地做些事情。
李勇也是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也没有阻止,然后笑道:“那你去吧,也告诉她不必担心,我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贸然去行事,还是会先积蓄实力,徐徐图之。”
这不只是劝宋琦君,也是劝赵盼儿。
赵盼儿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偷偷瞧了李勇一眼,脱口而出道:“少爷,若是能帮赵家报了此仇,灵儿实在无以为报,只能给少爷当牛做马……”
李勇差点问出“怎么不是以身相许”,但这个话她敢说自己现在也不敢应,只能摇摇头道:“说什么当牛做马,本公子行事难道是因为缺你这一个奴婢?其实若非是见你此时心情不佳,我却也不想在这时候就说出此事来。”
“那……琦君姐姐那里……”这让赵盼儿又有些犹豫起来,呆呆看着手上的纸。
李勇道:“琦君那里,让她知晓也没什么,何况此事你也当有个人与你分享。若是什么都藏在心里,如何是好?”
赵盼儿点点头,心里又雀跃起来,再看李勇这张面孔,只觉万分顺眼,甚至有些莫名的羞涩与冲动,但在心里想想还好,要表达出来却又担心反倒惹得李勇不快,于是反倒又蹙起眉头心事重重地去了。
而李勇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竟是好像突然有一团火气待发。
宋琦君那边不合适,毕竟赵盼儿去找她了,而且她还要照顾小引章,李勇不想去折腾。
但是另一边,正好也有一个在等着他去采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