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云修看破一切的目光,沈清平回想起自己的种种行为,心虚地朝他一笑,“公子,你放心,我每次都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经过你这么一说,我相信,我下次一定会改的!”
改不改的,那得看情况而定。
反正她眼下就是随随便便的在云修面前提一嘴,让人家听着高兴高兴而已。
再者而言,沈清平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错了。
她认错,仅仅是因为不得不在云修的眼皮子底下求生存,所以才会事事以云修的性情喜好定义对错罢了。
其实,如果是站在她的立场来考虑,她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没有错的。
云修收回目光,早把沈清平从头到尾看了个透彻。
表面上,她看似安分,看似乖巧听话,实则在任何事情上,她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必须坚持的理由。
他不喜欢没有主见和思想的人。
沈清平能够在他身边待这么久,他还没有生出厌倦之意,除了沈清平鲜活有趣的性格让他倍感舒心之外,云修想,他还是被美色迷惑了的。
除却这些,更让云修满意和感兴趣的,就是沈清平的种种反应。
她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虚伪,虚伪得太过浅显,却又不会让人反感,这是沈清平本身的能力和魅力所在。
沈清平收起嘴角的笑容,狗腿地往云修面前凑了凑,殷勤地跑到云修后面站立,双手半握成拳,给他捶着肩膀,“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瞒着你,应该在发现王姐姐跟孟朗的奸情时就对你坦白,说明真相。可是公子,你想啊,我说的话,对你而言,未必就有说服力。”
她不是没有动过戳破王俪君跟孟朗的奸情,以此来获取云修欢心的念头。
只不过她觉得,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最忌讳的便是求功心切,急冲冲地行动。
那样的做法,是很愚蠢的。
沈清平若是存心想要除掉一个人,在不能够保障一击必中的前提下,绝不会贸然出手。
在这一点上,她跟方明烟的想法极为靠近。
只是沈清平不会主动攻击别人,只要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或者是没有伤害到自己的角色,她绝对会乖乖的继续做一个任人捏圆搓扁的柿子,不会像刺猬一样到处扎人。
而方明烟,属于后者。
通过王俪君的事,让沈清平醒悟过来,原来从一开始,方明烟就把她们这些被送到云修身边的所有人当成了竞争对手,她看似最好相处,却不过是伪装到位,没有让人看出她的野心罢了。
她该感激王俪君跟孟朗。
不是他们被抓奸在床,她到现在也不会发现方明烟的意图。
再有一点,是沈清平至今都没有想通的,如果说今晚抓奸在床的事情,都是方明烟设计的,那么,言桑跟王俪君之间的恩怨又是怎么回事?
王俪君上次去言桑院子里找茬时,说是偶然间遇到了一位故人,知晓了父辈与言桑父亲之间的恩怨,而这位突然出现的故人,什么时候不出现,却巧合的在这个时候出现,绝不可能是偶然。
排除掉偶然的因素,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王俪君这位故人的出现,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
这个人会是方明烟吗?
不可能。
策划牵扯出王俪君跟言桑父辈恩怨的人,绝不可能是方明烟。
首先,方明烟算计王俪君的目的很简单,仅仅是因为方明烟对云修的爱慕和喜欢,所以,让方明烟展露城府的,是她心底对云修的那份爱欲。
其次,方明烟说到底也不过是跟她们一同被送进来伺候云修的,可能在方明烟的背后,还存在着一个跟方明烟保持联系的幕后之人。然而,这个幕后之人的目标,应当只是想要让方明烟留在云修的身边做一个眼线罢了。再说方明烟从被送进来,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讨好云修身上,哪里还有空闲去调查王俪君跟言桑家族之间的恩怨?
王俪君的父母双亡是因为言桑父亲一事,就是言桑都不知晓,照道理讲,王俪君当时的年纪跟言桑差不多大,父母双亡后的王俪君连解决温饱都是一个问题,哪里还能分神去调查上一代的恩怨?
不是方明烟,那么,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沈清平想得入神,捶打云修双肩的动作跟着放轻放慢。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将她跑远的思绪拉回。
沈清平反应过来,又用手给他捏了捏肩膀,谄媚道:“我是在想,公子当真是一个好人,王姐姐背着公子做出那等苟合之事,丢尽了公子脸面,公子却没有夺其性命,仅仅是把人赶出了寂云庄。也就是公子心肠好,才会不计较,换成我,谁要敢戴我的绿帽子,我一定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的声情并茂,眼睛因愤怒染上火意,白皙的面颊气得通红,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忽然,云修笑了。
他的嗓音低沉,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性感。
接着,他拉过沈清平的手腕,长臂一拉,长腿顺势支开,便让沈清平坐在地上,使得她的背部靠着他的腿。
男人温厚的大掌,扶住她的脑袋,带有薄茧的手指,抚上她滑嫩的肌肤,食指,勾住她尖细的下巴。
他眼底笑意未散,一双眼眸暗如深渊,望着沈清平时,里面闪烁着零星点点的流光,一丝笃定,在他眼底浮现,“你不会的。”
依照他对沈清平的了解,只要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伤害和威胁到她的处境,她一定会躲在壳子里继续当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乌龟。
沈清平一怔。
男主大概是蛔虫转世,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他人。
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动了动,轻柔地磨蹭着她莹白滑嫩的肌肤,说出的话,胜过千年万年的雪峰残忍刺骨,“我放过王俪君,不是因为我怜香惜玉,而是懒得动手。她是别人送到我府中的物件儿,却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相信不等我出手,自会有人帮我解决。”
“……”
闻言,沈清平霎时面色苍白,她的手脚冰凉,浑身寒意刺骨。
好狠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