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和星探来到健身房时, 直哉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显著。
在他的预想中,应该还需要更多的刺激,桥本才会出现, 但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
直哉从他爬上三楼的时候就一直在注视着他了,直到将星探逼进地下车库, 桥本也没注意到背后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同样的,星探也没有发现直哉。当桥本朝他伸出手的时候,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无尽的悔意包裹了他, 他开始后悔当初在涉谷的街头发掘桥本这个人。
老天啊,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乱找人了——
桥本的大掌无情地伸向了星探的脖子,“死吧!”
“——不好意思, 或许你听过杀人犯法?”
忽然, 另一只手凭空探出,捉住了桥本的手腕,使他动弹不了分毫。
桥本下意识回身,用拳头猛地击向背后之人的太阳穴,却被连另一只手也一起擒住。
直哉行云流水一般别住他的双手,将其反锁在他背后, 然后一脚踹上了他的膝弯。
‘噗通’一声, 桥本应声倒地。
他拼命回头, 正好撞进直哉含笑的眼睛。
星探也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 懵然睁开双眼, 却看到桥本狼狈地跪在自己面前,而他身后拷着他的人,正是凭空出现的直哉。
他对桥本说:“能和你聊聊吗?”
桥本立刻手腕发力, 想要挣脱直哉的手,可他惊讶地发现,不管自己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这不可能!
那只束缚住他的手不算粗壮,甚至称得上纤长,除了手掌内部厚实的茧,以及一些细微的疤痕之外,这简直就是一双可以去当手部模特的手。
以他的肌肉力量,怎么可能在角力中输给拥有这样一双手的家伙?!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厉声喝道。
直哉眼中有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然后不等桥本还嘴,他紧接着质问道:“被你用水泥封死在天花板上的健身房会员、自己家里的女友、和地下停车场的邮递员……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都是什么吗?”
桥本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去回想,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
直哉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看,你连自己亲手杀死的人的名字都不在意,那为什么还要在意即将杀死你的人的呢?”
他这句话虽然不长,却信息量极大。不仅是当事人的桥本,就连一旁跌坐在地上的星探都冷汗直流:“直、直哉君,杀人是、是犯法的啊!”
他将直哉刚刚对桥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直哉听后,意外地对他说:“你听到了啊,我以为那时候你都被吓得晕过去了呢。”
星探:“……”其实也离晕过去不远了。
他原以为桥本这家伙就是他人生中见过的最离奇的人了,谁知直哉似乎比他还特殊。
可怕的不是用异常的行为体现出变态感的人,而是那些明明一举一动都很正常,却仍旧处处体现出异常的人。
直哉就是后者,要是不看见桥本一直在拼命挣扎,额头上青筋直冒,星探几乎要以为直哉只是随手握着一根不会动的栏杆,然后放松地和自己聊着天。
“然后,这位桥本君。”直哉转向一直在不断挣扎的桥本,“能麻烦你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吗?很烦。”
在场的两个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隐约感觉到有风声响起,下一个瞬间,桥本已经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直哉收回下劈的手,随意甩了甩。
桥本被击中颧骨,脑袋当即就‘嗡’地响了起来。他侧面着地,毫不夸张地说,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他听到了自己臂骨和肋骨同时摔裂的脆响声。
他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密密的薄汗。
骨折的疼痛并没有让他闷哼出声,他趴伏在地上,死死咬着牙,强撑着把头晕目眩的那段时间挺过去,然后狠狠地盯着直哉的脸,“我要杀了你……”
直哉轻笑一声:“来啊。”
他抬脚,用极其缓慢却不容反抗的力道踩中了桥本的膝盖,逐渐施加着压力。
桥本不由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用完好的手臂拼命抓地,想要向前爬行。
“不是要杀我吗?别跑啊。”
直哉再不留情,一个狠踏,彻底将桥本的膝盖骨踩了个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
桥本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一旁的星探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只求一双没有听见过这种声音的耳朵。
……这是毫不知情的人听了后都会连做三日噩梦的声音。
直哉听着这穿耳魔音,不为所动地将脚放在了桥本的另外一块膝盖骨上。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桥本再次发出了非人一般的哀嚎。
事到如今,情势已经很清楚了——直哉正在折磨桥本,动机未知,目的未知。
桥本将星探逼入地下停车场,为的就是有一个隐蔽而无人经过的空间,方便动手。可谁知这番打算竟为直哉添了便利,给他人做了嫁衣。
现在,无论桥本再怎么哀嚎,都
不会有人注意得到他了。
将桥本两条腿都活生生踩折后,直哉总算收回了脚,在他身旁蹲下来。
他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吧。”
桥本被踩断了膝盖骨,正是痛得钻心的时候,听了直哉这句话,他狂躁地咆哮道:“杀了你!杀了你!!!”
还真是不知悔改啊,直哉的笑容冷了下来。
接着,在星探大气不敢喘的注视下,他对桥本说:“你很珍视自己的肌肉吧?是锻炼了很久吗?很辛苦吧?”
如果不看现下的场景,他就是在对别人嘘寒问暖,殷殷关切。
“知道吗?我很喜欢自律的生物。”
“比起散养而脂肪充盈的肉,久经锻炼满是肌肉的肉质会有些紧。”
“有些人不太喜欢那种感觉,但我还挺喜欢的。”
桥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直哉停下了自言自语,目光有些诡异地看向他,“听不懂吗?我在评价食材啊。”
桥本目光一滞。
“这就像有些人喜欢菲力,有些人偏好西冷一样。紧实的口感有时候并非坏事,因为这代表这块食材在生前曾经违背过生物天性中的懒惰,进行了刻苦的锻炼。”
听到这里,他总算明白了直哉目光中的诡异感从何而来——他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做一个活人来看,而是一堆肌肉,一块食材!
这个人……他想夺走自己辛辛苦苦锻炼出来的肌肉,就为了满足什么狗屁口腹之欲!
桥本目眦欲裂,“不行!我不许你这么做……滚开!给我滚开!!”
直哉叹息:“你看,就是这样,你总是不愿意和我以人类的方式进行交流。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把你当做动物。”
而动物,分为三种。
自家崽子,普通动物,和猎物。
“你想被怎么吃?这是你的肌肉,你有发言权。”
发言权?什么发言权?决定自己该被怎样吃掉的发言权吗?
桥本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狮子爪下不断挣扎的兔子,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猎手的压制。
他能做的,就只有引颈受戮,或者……顺从猎手的意志。
而直哉的意志是——
桥本猛地大喊:“谈谈!我们谈谈!!”
他不是听不懂人话,只是被鬼神附身太久,沾染上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傲慢。
现在他的尊严和傲慢被一寸寸打断,消磨成灰碾进土里,他总算回想起作为人类应有的谦卑和敬畏心。
直哉挑眉,“你愿意谈了?”
桥本见状,以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是啊!我愿意……我想和你谈!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别吃我的肌肉!”
直哉沉吟许久,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是把桥本的心架在火上烤,仿佛他最珍视的东西被人当做可有可无的物件,拿到了不知标准为何的天平上做考量。
最后,直哉歪过头来,对桥本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很可惜,我已经不想听你说了。”
下一秒,他轻柔地按上桥本的颈椎,在他惊恐万分的挣扎下,巧妙地一掰。
“去地狱里和你杀的那些人谈吧。”
‘咔嚓’一声。
桥本脑袋一歪,昏死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星探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地上,瞳孔震颤地看着缓缓起身的直哉,看着他掏出手帕,仔细擦拭了一番刚刚碰到桥本的手。
当他看过来时,星探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恐的‘噫’声。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瘫坐在地上,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向外倾斜。
直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杀你?”
星探连连应声:“是啊是啊!我的肉又肥腻又难吃,求您千万别对我动手……呜呜呜……”
直哉:“……”
联系上自己之前对桥本说的话,他总算明白了星探害怕自己的点在哪里。
“啊,这个啊……”直哉单手将浑身肌肉的桥本提溜起来,托到星探面前,“我没杀他,吓唬他一下而已。”
星探正哭得鼻涕眼泪一脸,听他这话,下意识愣了一下。
“什么?”
“喏,他还活着的。”
星探强打精神抬眼看了桥本两眼,见他的确鼻翼还在翕动,胸腔也在微微起伏,这才敢确定直哉没有对他下杀手。
“可你明明说要杀掉他,把他的肌肉当成食物吃掉!”
直哉想了想,“啊……那个啊。”
他阳光灿烂地一笑,仿佛不知阴霾为何物。
“我骗他的。”
在星探惊恐的眼神中,他一字一句强调。
“毕竟,杀人犯法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直哉:我杀人放火私刑拷问,但我是遵纪守法的好猪猪。
桥本&星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