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能站起来了!”
楚漓脸上的汗水打湿了衣襟,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光,他看了眼面不改色但眼底有浅笑的沈寄年,再看向抱着喜极而泣的木槿和书语,面容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喜上眉梢。
窗外,衾嫆捂着嘴巴,朝殷老二比划了个手势,让对方赶紧带她离开王府。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声来。
殷老二提着衾嫆,就跟提着小娃娃似的,一路飞回镇国公府,将人放到海棠苑,衾嫆的闺房外,便闪人了。
衾嫆进了屋,没有点灯,让春花和秋月出去,她躺床上,抬手抹了下脸,摸到一手的泪水。
太好了。
这一世,外祖母身体在转好,枫哥儿茁壮成长,容小莲和容惜都得到了报应下了地狱——
楚漓,楚漓终于可以站起来。
楚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惨死,不仅要站起来,我要楚唯都不能伤害你。
将锦被往上拉了拉,衾嫆闭上眼,心里的目标愈发坚定起来。
次日。
“小姐,小姐,听说有媒人上门,替你和江陵王府的陆世子说亲呢!”
衾嫆肿着一双眼,坐在梳妆镜前,闻言,手中的钗子“啪嗒”从手中掉落。
“当真?”这怎么可能!
春花喘着气,也是一脸的惊异未定,“我,我刚经过厨房,听,听小翠说的,她刚奉茶听见媒人和老夫人说起的……”
衾嫆脸色沉凝了下来。
她那日虽然陈清利害,但她对祖母……是真的不信任。
祖母觉得江陵王府地位高崇,如果她嫁过去,就是为国公府争光。
如果江陵王府那边真的上门说亲,她估摸着,祖母应下来的可能性极大。
“啪——”衾嫆拍了下桌子,唇抿得紧紧的,眼眸里有几分冷幽幽的火光。
江陵王府到底想干什么!
偏偏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她无暇顾及他们,他们却盯上她了?
“春花,你去给江陵郡主递帖子,就说我约她梨园听曲。”
衾嫆拾起地上的钗子,觉得应该找陆倩问问情况。
春花应了声是,然后下去。
“秋月,我爹今天什么时候回?”衾嫆坐立难安,这媒人偏偏在她爹不在府上的时候来……
秋月摇头,“管家说今天国公爷要很晚才会回府……”
“是么……”衾嫆将钗子扔进妆奁中,起身,“媒人这会应该还没走吧。”
见衾嫆径自取了佩剑,秋月不禁凝了眉头,觉得不妙地道,“还没……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随后她又摇头,自我否定了,小姐如今长大了,按理说不会胡来的。
“不做什么,聊聊罢了。”衾嫆手腕转了一圈,把玩着自己的佩剑,然后冲秋月露出一个明媚却没温度的好看笑容。
“聊聊”这个词,一下就给了秋月不好的预感了。
“小姐!不可啊,这是江陵王府派来的媒人,要是得罪了……且不说老夫人会生气,江陵王府也会开罪的。”秋月谨慎,理智地劝着衾嫆。
衾嫆扯了扯唇角,“放心吧,我有分寸。”
媒婆没有得到准信却也从衾老夫人松动的神情中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笑着被送出了厅门。
迎面却立即吓得尖叫一声。
只见一柄剑朝她直直飞过来,定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
“衾嫆!你做什么呢!”衾老夫人也被这突然飞到她右手边柱子上晃荡几下发出嗡嗡鸣声的剑吓了一跳。
当看到手里还拿着剑鞘,朝着她们走来的少女时,眸子狠狠地瞪着她,憋着火气呵斥了一声。
衾嫆提着裙子,噔噔噔往台阶上走,路过一脸惊吓的媒人时,还好心似的拍了拍对方,“抱歉,手没拿稳,剑就飞了出去。”
她笑得明媚娇艳,当真是媒人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了。可是一想到刚刚一把剑从她面前飞过,媒人脸上依旧没有血色,僵硬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大,大小姐真是……英姿飒爽……”
一副实在是找不到词来奉承的样子,哪家姑娘这么胆大,在院子里舞刀弄剑的,还差点削了媒人?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别恼,孙女这不是最近新学了几招,原本想过来卖弄下,讨祖母欢心的,没想到一个手滑,剑飞出去了。”
她用欢快的语调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话,衾老夫人微抽了抽眼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当着媒人的面做出有损她国公府嫡出大小姐风范颜面的事来的衾嫆。
胸口起伏几下,然后她有些担心地看向面如土色的媒人,堆着笑脸,“这孩子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媒人僵硬地扯了扯面皮子,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顺着衾老夫人的话接着道,“呵呵呵,挺好的,大小姐英姿飒爽的,怪可爱的……”
衾嫆:“……”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很厉害了。
如果媒人不一边抖着肩膀一边这么夸
的话,衾嫆差点就信了。
哦,英姿飒爽这个词,听腻了。
衾老夫人见状,面色都沉了沉,拽了把衾嫆,伸手就掐了她手臂一下。
“哎祖母——我今天表现很好了!要不我给你翻几个跟头,或者驯马你看?”衾嫆机灵地躲了一下,怪叫一声,故意揣明白装糊涂地眨着眼,对衾老夫人高声讨巧地说道。
衾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上自己的拐杖揍她。
媒人顾不得旁的,便匆匆说了声告辞,离去了。
衾嫆眯了眯眼,直接拔下柱子上钉着的佩剑,脚尖一点,便当着衾老夫人的面翻墙跃走。
衾老夫人气得两眼一翻,扶着嬷嬷的手臂,低声骂道,“孽障,这个孽障!”
被衾嫆气得要晕过去。
“快走快走!”媒婆带着自己的跟班匆匆地走到巷子口附近。
从天落下一道靓丽的身影,她一顿,往后退,看清来人后,脸色难看地挤了个笑。
“衾小姐……这又是做什么?”
“吭哧——”
衾嫆单手剑出鞘,剑刃锋利泛着冷芒,她挑着眉梢,在媒婆惊悚的表情中,淡淡地说道——
“我这人脾气不好,你回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最好清楚。我不想嫁去江陵王府,你发挥你这张巧嘴,打消那边的念头。否则,我的剑不会每次都避开你的脑袋呢。”
说完,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媒婆的肩,像是只恶作剧一般,又飞走了。
留下媒婆一屁股坐地上,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