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染转了一圈手里的花,忽然觉着这花,有些烫手。
而灵曦这一下子,算是将里头想装死的闻行给惊动了,想装不存在也难了。
“谁——”
灵曦收回拳头,听到里头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灵域,后者脸色怪异,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就知道,看来是闯大祸了。
都怪楚乐瑶!
她咬着唇,刚看向楚乐瑶,后者伸手无辜地摊开,又指了指徐青染,后者将花丢还给灵曦。
“我,这……”
此时,门开了,虽说闻行不良于行,手也不便,但还有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小童在。
小童在闻行的要求下,打开门。
而后看着门口这一大帮人,脸色不大好看,但他矛头却对准了正对面,砸了门的灵曦。
“这位姑娘,好生不讲礼数,这里可是江府,这是我们爷的房间,你就这么将门给砸破了,是想挑衅不成?”
小童瞧着年纪不大,但是脾气却也不小。
灵曦知道这里毕竟是江府,而听这小童所说,也知道是冒犯了府上有地位的弟子,顿时表情讪讪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长乐郡主,她让我抢……抢花,我才失手弄坏了门的,这样,我赔偿便是了!”
她说着,就要掏钱,小童却阴阳怪气地哼了声,“谁稀罕你这几个臭钱!赶紧离开,不要打搅我们爷的清净!”
“你——你——”
灵曦觉着当众被一个小童怼了,很没有面子,瞬时就想要打人,结果被灵域一把拉了回去。
“这里头是江府的二弟子,江流星将他当个宝贝似的供着,你可不能再冒犯了,传闻他脾气很差。”
被灵域拦着,灵曦才找回了几分理智。
只能气呼呼地甩手走掉,将烂摊子留给了灵域。
灵域和小童赔了不是,而楚乐瑶却是偷偷地朝屋内瞄。
屋子里阴森森的,一股沉闷的感觉。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小童逮了个正着。
只是小童也清楚这人是阖府上下都不敢也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就只好按捺下心头的不忿。
“郡主,您来此有何贵干?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小人吗?”
适时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屋里的视线。
楚乐瑶眨了下长睫,掐了掐手心,咳了一声,立即扬声道,“大胆,我是郡主,我想去哪我想做什么,用得着跟你报备吗?”
说着,为了表现出刁蛮跋扈的郡主该有的架势,她还学了下灵曦趾高气扬用鼻孔看人的那套。
纵使是冷艳无比的徐青染,都不由得嘴角翘了下。
小童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这眼前跋扈的可不是那什么灵剑门的大小姐,这可是县太爷见了都得跪着迎接赔笑脸的王府千金。
他屈膝,刚要跪下,楚乐瑶就咳了声,“我进去看看不行?这里头什么人啊,这么藏着掖着不让见的?”
她伸手将小童轻轻推了推,自己踮起脚往里看。
“哎,郡主,不能进去,这——”
“小八,让她进来吧。”
这时,里头传来一道沧桑喑哑的声音,若不是知道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楚乐瑶都要怀疑,这是个年迈的老人了。
她看了眼徐青染,后者却眸子颤了颤,再往下一看,她的手都不自觉地攥紧握成拳。
看得出在强忍激动。
是了,这里头的这位盟主府二弟子,可是当年唯一幸存下来,或许能给徐姐姐师姐之死解答真相的人。
她伸手,拉着徐青染,后者有些恍惚,险些踉跄一下,随后才稳住心神和脚步。
楚乐瑶给阿一和阿二使了个眼色,还好她打发羽姨还有小青出去帮她买东西了,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今天这作威作福的德行为何了。
“少爷,这,成吗?”福伯站在孟不斐身后,全程围观了这一出,瞬时感觉到了这郡主娘娘年纪小小的,做事的确是不稳重了。
孟不斐却是回味着刚刚徐青染和楚乐瑶打配合的那出戏,笑得直不起腰来,摆手道,“福伯,您老别担心,这可是郡主,她爱怎么来怎么来,谁敢说个不么?”
福伯似乎觉着也是这么个理,点头道,“也对,这不,不肯开门的都让进去了,有时候啊,好说话好脾气还真不管用。”
“可不是么。”孟不斐扇子点着下巴,笑容淡去些,“所以才那么多人为了些权势利益,丧尽天良啊。”
眼里多少是带着讥讽的意味说这话的。
再说楚乐瑶,她带着徐青染进了门,小童便立即将门带上。
忽然唯一的光亮都没有了,楚乐瑶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紧紧地握住了徐青染的手,后者倒是淡定不少。
“郡主怕黑,门不能开着?”
她话是对小童说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床前,坐在轮椅上,四肢瘫软,整个人像是死气沉沉的一块肉,在哪里一动不动的灰袍男人。
“我们爷……不喜光亮,还望郡主见谅。”
小童却是怎么都不肯了,再说了,这个洞他都找不到东西立即修补上呢,这不有光照进来了吗?
这一缕光落在屋内正中央处,离床边倒也远。
男人睁开眼,似乎有所感觉地朝外边探了一眼。
而后就和徐青染冷清清的一双眼对视上。
他的眼睛满是暮气,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到楚乐瑶身上,“这位姑娘,便是郡主吧……咳,草民一介废人,无法行礼,还望郡主恕罪。”
楚乐瑶有些不适应黑黢黢的被无数黑色的布封锁了窗户的屋内,但还是大着胆子,应了一声。
“无妨,无妨。”
“坐吧。小八,你去外边守着,不必伺候了。”
男人喑哑的声音伴随着咳嗽,传来。
小八给楚乐瑶搬了一张椅子,楚乐瑶忙说,“不用——”
“郡主有话要说,三言两语怕是问不完,还是坐下吧。”
男人又咳了几声,听着撕心裂肺,叫人揪心。
是以,楚乐瑶和徐青染坐下了,小八不情不愿地出去守着,把风。
“前辈怎么知道我……有事要问?”
楚乐瑶试探性地问了句。
闻行咳嗽了声,他好像身体不是一般的差,一直在咳。
声音也沙哑的厉害,但是并非大家说的那般脾气差不爱搭理人,至少,楚乐瑶这会儿觉着,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郡主方才在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若只是好奇草民这间屋子,第一日入住江府时……便来了。再说,听闻是郡主救了各大门派的高手……咳,想来也不是,骄纵之人。方才是为了逼草民不得不请你们进来,想来是有事要问。”
“既然如此,我们开门见山——”徐青染忽然站了起来,疾步行到男人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行沧桑却难掩风华的脸,“你可还记得徐紫嫣?”
男人那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睁大,定定地看向眼前冷艳的女子。
“毒门大弟子徐紫嫣,五年前,在江都,与你,还有你大师兄以及奇移的那个,你可还记得!”
似是等不到他的回答,徐青染急切地抓着男人的衣领,声音冷冰冰地质问道。
“你……是……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