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衾嫆将自己对冯四娘说的话转述给了楚漓,后者闻言,放下筷子,淡淡地笑道,“的确,被救远远不如自救来得一劳永逸。”
衾嫆听着这话,却不由得眉梢一跳。
咳了声,正色道,“但是我也发现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孤军奋战难免陷入误区,还是应该说出来寻求帮助,共同渡过难关更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相公?”
她语气里没有试探的意思,但楚漓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恍惚地笑了一下。
“是啊。”
然后气氛一瞬间有些僵凝。
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衾嫆便也明白,是问不出他什么了,也没有深入地去试探什么。
次日,小桃说,冯四娘求见。
她便知道,对方是来说什么的。
果然,一见面,冯四娘便直挺挺地朝着衾嫆跪下。
“求少夫人替民妇做主,助我同我那丈夫和离!”
她一字一句很是郑重,带着铿锵的力道,双眼通红,看得出来是一夜没睡,但眼底神色坚定,没有一点软弱和闪烁。
衾嫆上前一步,扶起她。
“不必求我,我说过,给你令牌之时便承诺的,要还你恩情。”
冯四娘抹了下眼角,感激地说着,“多谢少夫人,当日民妇不过是一碗茶,没想到如今却要您这般费心……”
“言重了,于你而言的一碗茶的难度,何曾不是今日于我而言的在这件事上对你的报答?”
她不是狂妄,而是不觉得一个费大能掀起多大风浪。
想着,她便唤来了阿羽,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后者一直点头,最后拱手,恭敬地道,“是,属下这就去。”
“嗯,去吧。”
等她一走,衾嫆领着冯四娘去院子里走走,在后者疑惑忐忑之中笑道,“别紧张,你既要和离,为了顺利些,总需要先给鱼饵,才能让鱼儿上钩,你说是么?”
她笑容里有些锋芒,不是寻常人家的少夫人,能表现出来的。
冯四娘如今将衾嫆当做自己的主心骨,自然是深信不疑,但还是问了一句,“想要我做些什么么?”
“不,你就留在府上,将你这一身的伤养好,等我的人去办妥了再说。”
衾嫆摘了一枝花,嗅了嗅,觉着好闻,便又摘了几枝,打算带回去给楚漓放屋里沁香怡人的。
闻言,冯四娘先是愣怔了下,在府上养伤?
“这,这不好吧,已经够麻烦您的了……”
“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住下吧,在你顺利和离之前都住下。”
衾嫆一锤定音。
冯四娘只好再次感激地应下。
不多时,她又想到什么,“少夫人,咱,借一步说话?”
衾嫆看了眼小桃,“你将这花给公子,让他别在屋子里闷着,闷久了难受。”
小桃欠了欠身,接过了花,“是。”
然后离去。
而冯四娘却是抿着唇,很是忧愁的样子,“少夫人,您相公他的眼睛……”
她开了个头,便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叹了一声。
衾嫆嘴角笑意微微敛去,“这事麻烦你不要和任何人讲,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眼睛出问题了……”
话音落,冯四娘怔了怔,却是表示理解。
“好的,我不会说的。”
她向衾嫆保证着。
心里却觉着难受,这么好的人,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