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用衾嫆提,戚继北亲自来找媳妇儿了。
他今日休沐,一进门就和出门的楚漓碰上。
他咧嘴,便扬起一个桀骜的笑容来,“妹夫早啊!”
直接伸手拍了拍楚漓的肩膀,那手劲大的,楚漓微微瞧了眼自己的肩膀,心中好笑。
面上也不在意戚继北这个称呼,相反,他没有什么尊卑不尊卑的由头,反倒是觉着这种就像是当做自家人一样的相处,很是融洽和舒心。
“来找表姐的?”
于是,他也顺着戚继北的称呼说下去。
戚继北闻言,就不是滋味地咧了下嘴角,笑得有些苦,“她心情怎么样?有提我么?哎,她有没有说今天回将军府啊?”
他说着,烦躁地抓了抓他的头发,唉声叹气地脸就垮了下来。
楚漓没有这种烦恼,整个人都是如沐春风的和煦舒适,对比之下,这个表姐夫就有些可怜了。
他咳了声,想着昨天晚膳时,容央当着他这个表妹夫的面都毫不掩饰对戚继北的埋怨和愤怒,他就对戚继北有些同情。
这会儿上门来……
可别再给姣姣祸害了。
他昨晚才将妻子从表姐那抢回来的,要是两人在他府上吵起来,又闹僵的话,他怕是今晚真的要一个人孤枕难眠。
想着,楚漓难得的,表现出了几分热心来。
好心地提醒了戚继北,“表姐似是有些生气,姐夫若是想哄她,依我看,要花心心思。”
戚继北闻言,表情立马像是焉了的茄子,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花心思,他就差将心挖出来给那姑奶奶了,可容央不搭理他啊!
说来也惭愧,居然是因为床笫之间的事闹了矛盾,他初尝滋味难免有些蚀骨入髓,没想到容央直接恼了,离家出走……
“妹夫啊,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我看衾嫆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你怎么就看起来春风得意的,没有一点苦恼的呢?”
戚继北觉得吧,容央虽然脾气大,但她没有衾嫆花花肠子多,衾嫆鬼机灵多,整人的法子也多。
要是她闹矛盾了,那可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出走一下了。
想着,他不由得向楚漓投去一个既佩服又有些同情的目光来。
楚漓:“……”忽然不想帮他了。
他咳了声,正色地纠正戚继北,“不,我娘子很好,我们夫妻感情和睦,并无矛盾。”
戚继北幽怨地瞪了眼,这话就扎心了。
他现在正不和睦着呢,
表妹夫真不会说话。
难怪和衾嫆情投志合。
“那你快点传授我些秘诀呗!我搞不定容央啊!”戚继北急得嘴上长泡,他抓了抓后脑勺,“我就怕她这气难消,直接在你们王府长住了。”
无心之言,却戳中楚漓的软肋。
楚漓立即眸子一眯,那不成,小住都快顶不住了,更莫说长住了。
想着,他便附耳对戚继北说了几句。
戚继北一脸的疑惑,转为惊喜,随后却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楚漓,小声雀跃道,“真的?这样就行?”
为了自己的二人世界,楚漓讳莫如深地点头,甚至还让人领着戚继北去折了几枝桃花,让他带着去找容央负荆请罪。
傍晚,楚漓从外边回来。
先便是问管家,表姐有没有回去。
管家一怔,随即笑眯眯地回着,“小将军一来啊,两人午膳都没在府上用,便相携离去了。”
闻言,楚漓嘴角轻轻勾了勾,语调轻缓,“是么,那有些可惜了,还道表姐会多陪会王妃的。”
身后木槿听了这话,不禁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主子现在这么说话这么虚伪了!
明明巴不得少将军夫人快些回去呢。
用晚膳时,楚漓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事,面上是一派坦然和自若。
若不是戚继北嘴巴不把门说漏了,衾嫆还真要信了他是全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似的。
她意味不明地冲他笑了下,亲手给他斟了一碗汤,“不知是哪位高人指点了一番,戚继北啊,拿着几枝桃花,一脸的落寞哀伤,说是没有容央,他一天一夜吃不下睡不好,但体谅容央出嫁没什么机会来见我,便只是来看看她安好与否并不催促她回去……”
她说着,自己都给逗乐了,“容央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听他这般情深凄惨的情形,别说住下了,午膳都留不住的便跟着人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楚漓挑了下眉梢,听衾嫆这个语调,便知多半戚继北那边没管住嘴,泄露了什么,暴露了他。
他也不尴尬,只是笑着点头,“他们和好如初就好。”
听听,听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情真意切地为人着想呢。
衾嫆算是婚后愈发了解到这男人偶尔的腹黑和小心思了。
想着他昨晚为了留自己在屋里,都开始卖惨了,不禁轻笑出声来。
“你这招,是不是经常用来对付我?”
说笑间,衾嫆眼波流转,忽然话锋一转,便来了个死亡询问。
楚漓原本谈笑的神色也立即敛去,极为正经严肃地回着,“非也,姣姣,我们感情甚笃,哪里需要这些。再说,我哄你便是真心想哄,没什么招数可言,都是发自肺腑。”
这话说的,衾嫆原本也是故意逗逗他,没想到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情话来。
面上微微赧然,衾嫆抬手扇了扇面颊,“好了,少来这招,我可不是容央。”
话是这么说,但嘴角却疯狂上扬。
楚漓自然是瞧见了她上扬的嘴角,不禁心下好笑。
忽然觉着,她和容央果然是亲姐妹,只是说,她没那么容易生气。
但好哄都是一脉相承的。
“对了,楚唯的人有在跟踪你么?”
用完了晚膳,二人在园子里散步,衾嫆压低了声音,忽然问道。
她将怀疑楚唯在派人跟踪她这事告诉了楚漓,楚漓让她这几日都小心些,尽量别外出。
但他却每日都需要外出的,衾嫆到底不太放心。
“没有。他这人城府极深,知晓我的弱点,所以他反而不会直接从我下手。”
楚漓坦然自若地说衾嫆便是他的弱点,伸手将衾嫆头顶沾到的一片花瓣拂去,神色温柔自若。
衾嫆怔了怔,好一会才轻轻地靠着他,叹了一声。
“楚漓,我有些不安。”
还有些害怕。
对上楚唯,她多少还是有些心慌的,怕会输。
楚漓拥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嗓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无穷的力量和安全感。
“不怕,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