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帝都。
躺在病床上,程迦蓝倒是不紧张,但北冥瞮则截然相反,素来干燥温热的手掌眼下沁出一层冷汗。
“您放心,方案都已敲定,现在只是实行,这位女士的情况非常好,手术成功率非常高。”被北冥瞮从亚马逊抓来的几位医生语速较快。
听罢,程迦蓝心底泛起涟漪。
这口音,应该是亚马逊本地人,这男人运气还真是不错。
iss未建成之前,亚马逊境内的医生名气并不是很高,也不知这一世发生了什么变故,这等医生竟被秦泽励找到了。
“躺好。”北冥瞮从交流中脱身对着程迦蓝开口,眼神克制复杂。
不想给程迦蓝太大压力,他只能强忍住心中担忧,两辈子的期许堆砌在一起,北冥瞮如何能够控制?
“低头。”程迦蓝右耳带着专用器械,面色虽红润,但看着总觉得触目惊心。
北冥瞮有些不敢靠近她。
男人动作谨小慎微,素来不知惊惧为何物的北冥瞮,这一刻,很怕,很怕这个女人会碎掉。
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期待与恐惧在心脏交互缠绕,即将要冲破他的理智。
见他过于谨慎,程迦蓝轻笑着拉下男人的头颅,轻轻吻住他的眼眸。
“我信你,那么,你也要信自己的眼睛,秦泽励出手何时有过差错?”女人笑得婉柔,眉宇间尽是宠溺。
“等我带着没有残缺的身体来见你,记得吻我。”说罢,程迦蓝放大了唇角的笑容,圣洁明灿,炽光洒下映在女人唇边,那抹光耀无可取代。
话落良久,手术室传来一声轻响,北冥瞮这才回神,程迦蓝已经进入手术室了。
12个小时。
她被推进手术室多久,北冥瞮就在门前站了多久。
坐着,根本无法抑制心底的焦躁与不安,无措,他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北冥瞮眼角的红血丝已十分骇人。
“哒。”
终于,半日过后,医生走出了手术室,北冥瞮眼角有些泛红,询问的话语被压在舌下,艰涩无比。
“很成功,但后续康复的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病人依旧短时间内依旧不能受刺激,也要注意饮食......”医生叮嘱着,北冥瞮满是汗水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
“麻烦您重复一遍,多谢。”北冥瞮说道。
手术地点是傅川霖安排的帝都顶级医院,这里的规矩,只接中高风险的手术,所以薪资待遇极高。
但,家属自带医生上门的还是第一次见,好在上面好心告知,那是亚马逊的耳科医生,众医生这才放心。
有前来辅助的护士,见状,双目睁大。
那......那不是北冥家的瞮爷吗?
卧槽?
闻声,先前被北冥瞮吓到钻桌底的医生悻悻笑着,忽然如此客气,还是主动行为,他们害怕啊。
五分钟后,程迦蓝被推出手术室。
手掌中满是汗水,北冥瞮没能握住手机,医生眼疾手快地接住,结果正要邀功,就见男人的身影跑到程迦蓝身边,有意放轻脚步,按行自抑,压制住急切,敢欲而不敢为的样子,叫人心惊。
女人睡得沉,中剂量的麻醉剂也足以奏效。
用指尖儿拨开挡住女人面容的发丝,北冥瞮轻啄着她的唇角。
没有任何旖旎,唯有虔诚。
他答应过她的,会吻她。
一定会兑现诺言。
......
与此同时。
“傅爷,手术成功了,那个女人没事了。”
“知道了。”傅川霖从女人颈间退离,喉结碎汗遍布,北冥瞮早就联系过他。
这是商讨好的事情。
“六叔。”
“你在担心谁?”才成年的女人一朝被娇宠,眉间的媚态太撩人,傅川霖反手勾住她的下巴,热火欲燃,掠夺的渴望与那副冷硬面孔全然相悖。
“与你一样,是个女人。”
“看来六叔有了新欢。”女人娇柔的声音响起,随即,像条缠人的水蛇,用腿勾住傅川霖的腰。
不似生气的模样,傅川霖笑容渐深。
半晌。
“六叔只是我的男人,味道,只能我来品。”女人娇笑着开口,无疑,她很了解傅川霖。
闻言,傅川霖笑意中的隽永尽数散去,虎目微弯,俯身在女人锁骨上一吻,随即离开。
才手术完毕,不适合移动,北冥瞮眼神盯着病床上的女人寸步不移,神色认真。
“瞮爷,我们爷到了。”有人立刻传话。
“再等二十分钟,输完液再去。”北冥瞮语速匆促,听着对方冷汗直流,放眼帝都,也就瞮爷敢让他们爷等着了。
“是。”
二十分钟后,病房门口。
“放心了?”傅川霖递给他一支烟,抬手接过,北冥瞮眉心蹙起,事后才来?
好兴致啊。
“离我远点儿,身上味儿大。”北冥瞮给烟上了火,说得随意。
当然,也很欠揍。
“你准备什么带她回家?”傅川霖弹了弹烟灰,北冥老爷子尚在,下面的人自然不敢生异心,但小动作非常多。
“看她,想何时回都可以。”
“做好继承的准备了?”话落,傅川霖诧异,这是得手了?
足足六年,能有进展的确不易。
“不用,只要我想,就能随时坐稳这个位置。”北冥瞮咬着烟,声音极轻。
薄雾萦绕在身边,如水波一般缥缈难捉,模糊了那张脸,但惟我独尊的盛气却在层层递增,狂浪无忌。
站在原地抽完整根烟,北冥瞮才回神,傅川霖递给他的......
是雪茄龙。
烟味缠人,不是很烈,但足够暧昧。
如同事后退离那刻的战栗,禁欲外表下却包裹着巅峰时期的狂热与激越,叫人欲罢不能。
半晌,北冥瞮轻笑出声,论混得程度,傅川霖绝对能够上榜。
沉夜将至,程迦蓝终于醒来,第一眼入目的就是硬朗刚挺的身影,安全感瞬间填满了心房。
“醒了?”
“想抽就抽。”程迦蓝没有错过男人身上的烟草味,他太克制,也太压抑。
“没事。”
“这几日住在帝都。”北冥瞮温声回答。
“秦队这么有钱?”程迦蓝笑着调侃,话毕,北冥瞮勾唇浅笑,总要等到复职消息传开了才好卸掉这个身份。
“包了你,绰绰有余。”
“跟我,你什么时候吃过亏?”北冥瞮声音含着笑,熟悉地擦拭着女人的手指。
总归在病房内也是闲着,程迦蓝强烈要求出门望风。
“想去哪儿?”
“就秦队的地盘吧,也好见见有钱人家的世面。”程迦蓝被男人抱着,丝毫不介意地挖苦着。
见她开心,北冥瞮那双含情眼似是要抵滴出温水。
侵略性极强。
“入了我的地盘,就只能是我的人了,生生世世都是。”北冥瞮凑到女人耳边,微沉的声音中携着愉悦气息,心情如何显而易见。
“啰嗦。”
“金主好奇还不行么?你吃了我,我还睡不得你的床?”程迦蓝将手臂搭在男人肩膀上,同样不甘示弱。
闻言,北冥瞮出奇的并未反驳,他的人,野着呢。
欢愉间,程迦蓝很野,这点,北冥瞮无数次亲身体验过,无畏谁占上风,程迦蓝始终精准地拿捏住北冥瞮的七寸,她信手拈来。
两人的行事风格上,程迦蓝亦如此。
他刚,她柔;他弱,她强。
能以柔克刚,亦能以暴制暴。
直到北冥瞮快要疯掉,才肯放过他。